盛天的辦事效率就是快,換言之大公司想要跟個別人玩兒,那就是易如反掌的事兒。
只是過了個雙休,盛天以集團名義控告個人的消息,就瘋狂霸佔傳統媒體和新媒體的頭版頭條,強勢擠入民衆眼中。
以商紹城跟紀貫新的私交,新銳娛樂更是以旗下‘周扒皮’工作室的名義單獨開了一期專欄,詳細爆料到底是何人敢如此猖狂,光天化日之下去盛天滋事。
如今網上瘋傳一段幾分鐘的視頻,視頻中詳細記錄馬繼輝父女二人從進入盛天到打翻熱茶燙傷銷售員的全過程,後來還有他指着岑青禾的鼻子破口大罵的經過,視頻中銷售人員的臉全都打了馬賽克,但聲音沒消,孰是孰非,一覽無餘。
這段視頻在網上掀起軒然大波,衆人皆知盛天背景強硬,如今以公司名義向視頻中男人提出起訴,看樣子就是要槍打出頭鳥,以儆效尤。
網民對視頻中一男一女的身份甚是好奇,不等媒體深扒,已有人放上他們的真實身份。馬繼輝,男,五十一歲,岄州臨海一漁鄉住民,身邊女人是他女兒,叫馬耀梅,二十三歲,因幼時生了一場大病,治好後智力也不如常人,還患有先天性的衰老症。
因爲家裡在當地漁業生意做得還不錯,所以一家人出了名的囂張跋扈。有網友詳細列舉年份月份,直指馬繼輝爲擴大自家漁場範圍,惡意打壓抹黑臨近其他漁場,爲此差點兒逼得陳姓漁民喝藥自殺。
以馬耀梅的智力,根本不可能考得上大學,也是馬繼輝花錢託關係把她塞進岄州一所大學,但開學沒一個月,馬耀梅就因在校跟同寢同學‘關係不和’而被學校勸退,傳言馬繼輝還找了跟她不合同學的家長,私下發泄怒火。
不扒不知道,原來姓馬的一家在當地已經臭成了一鍋腥魚湯,有一個打頭爆料,隨後接連不斷的各種黑料,直看得網友嘖嘖稱奇。
馬繼輝知道事態嚴重後,趕緊聯繫律師,想要反告盛天,但還沒等這邊律師詳細蒐集資料,盛天馬上又爆一料,說是馬繼輝來盛天找茬不是一次兩次,上次來,帶了其他公司的一名女銷售,目的是爲了幫他認識的女銷售出頭欺負人。
此料一出,馬繼輝立馬成爲衆矢之的,他馬上改口,趕緊諮詢律師,怎樣做才能阻止事態繼續嚴重發展。
他之所以這麼害怕,是因爲他還有老婆在家裡,家裡那位也不是省油的燈,如果讓悍妻曉得他在外包養女銷售,那一定是家無寧日。更何況事兒鬧得這麼大,他才問馬耀梅爲何跟岑青禾結怨,結果因爲一個男人。
就算馬繼輝多不想承認,也不得不認清現實,自家女兒什麼德行,哪個男人能看得上她?一定是拿錢忽悠人,結果被別人當傻子一樣耍。
如果對方是個軟柿子,那他捏也就捏了,誰知道還踢到了一塊兒鐵板。
爲今之計,他只能派代表律師去跟盛天商談,可盛天執意要把馬繼輝告上法庭,讓他公開向盛天以及旗下銷售部職員道歉,並且索賠金額數目也不小。
馬繼輝已經接到法院傳票,家裡翻天了不說,沒想到尚上公司也在這時候踩上一腳。
尚上的代表律師要跟馬繼輝正式解除合作關係,馬繼輝當然不肯,這是他進軍夜城最好的跳板,也可以說是唯一的機會。
官司打輸了不要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可尚上的律師恰好就是拿他官司的事情說事兒。
合同裡面有一條清楚標註,合約雙方一定要有良好的公衆形象,不會因爲其中任何一方的原因,對未來合作產品產生負面影響。
如今馬繼輝跟盛天打官司,閉着眼睛都知道誰輸誰贏,所以尚上不會把錢投在一個廢物身上。
什麼叫煮熟的鴨子就這麼飛了?
馬繼輝用現身說法,不作就不會死。
一面是炒得如火如荼的新聞,大家都在關注馬繼輝惡人有惡報,會死的多難看,另一面,盛天售樓部卻一切如常,畢竟大家最樂衷的是賺錢,誰會放心思在這種人身上,更何況馬上臨近年終,年終獎才令人眼紅心跳,熱血沸騰。
岑青禾在這種時刻接到魏裕安的來電,一點兒都不意外,他約岑青禾中午見面吃飯,岑青禾答應了。
掛斷電話後,蔡馨媛說:“你還搭理他幹嘛?兩面三刀的,當初一個飯桌上,馬繼輝那麼懟你,他轉頭還跟馬繼輝簽約,現在看到姓馬的牆倒衆人推,他也趕緊迫不及待的踩上一腳,還好意思轉頭來找你,這不擺明了抱盛天大腿呢嘛。”
岑青禾道:“如果說之前我覺得自己單方面跟他有交情,那麼交情早在他叫我跟馬繼輝一起吃飯的時候就磨光了,他要是跟我有交情,也不會轉過頭去跟姓馬的簽約,我現在算是想開了,生意場上,大家談的只有利益,誰也別把誰看得太重情義,最重要的,別把自己看得太重。”
“我現在只把他當成一個客戶,上次沒談好,這次他叫我去吃飯,保不齊下次就有合作談,人嘛,向錢看,向厚賺。”
蔡馨媛聞言,忍不住脣角勾起,眼睛放光的說道:“厲害了我的禾,我還以爲就你那脾氣,一定不會再聯繫魏裕安了,沒想到你比我想得開。”
岑青禾道:“說白了魏裕安也沒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兒,你要是把他當朋友,他確實不夠意思,但你要是把他當客戶,他就沒毛病。”
蔡馨媛感慨的點了點頭,“是啊,生意場上別談感情。”
說完,似是忽然想到什麼,她滿眼促狹的瞥了眼岑青禾,下巴一擡,低聲道:“你跟城城屬於什麼?公私不分?”
岑青禾挑眉回道:“我倆是一個陣營的,不存在任何衝突。”
蔡馨媛道:“萬一哪天你倆打對臺呢?”
岑青禾不以爲意的笑道:“你借我一百個膽子,我是他的對手?”
蔡馨媛笑說:“所以這輩子你就擱盛天待着吧,陪我,只要有你在,城城就得順道罩着我。”
此時兩人把這番話當做笑料在說,卻不知往往戲言最容易一語成讖,如今是同一陣營,可誰都不能保證,某一天,誰跟誰不會變成敵人。
中午岑青禾準時赴約,飯店門口,陳助理竟是站在外面等她,見她從車上下來,笑臉相迎,“岑小姐。”
岑青禾笑着跟他打招呼,“陳助理,你怎麼在外面?”
男人笑說:“魏總讓我來迎迎你。”
岑青禾道:“大家都這麼熟了,客氣什麼。”
說話間兩人笑着往裡走,進了包間,魏裕安跟另外兩個休閒裝打扮的中年男人在,互相介紹才知道,這兩人也是夜城某食品公司的副總和老總。
因爲魏裕安介紹岑青禾是自己的忘年交,老朋友,所以另外兩位對她都很客氣,席間聊了聊着,其中一個副總開口說:“小岑啊,老魏可沒少跟我們面前誇你,我們公司最近要搬新地址,他點名道姓必須讓我來找你,一定把這單給你做。”
岑青禾笑了,“魏總平時特別照顧我,無以爲報,這杯酒我敬三位,祝大家的公司都順風順水,一路飄紅。”
魏裕安當然不會讓她自己喝,他主動拿起酒杯,另外兩個人也是,幾人喝了一杯酒後,有人說:“老魏最近也是發愁,竟然選了這麼個人籤合同,雖然合約現在是廢了,但聽着也晦氣。”
岑青禾微笑着道:“沒損失什麼就好,尚上也不差這一個合作。”
魏裕安把話接過去了,很是後悔的說:“小岑,說句實在話,我真是後悔當初跟他籤這個約,還是你看人準啊。”
岑青禾道:“魏總,誰都有看走眼的時候,您是大家大業,不能只看一處,我也是任性慣了,不接他的生意,頂多是少賺一筆佣金,不能比。”
坐在屋中的人都心知肚明,這頓飯就是魏裕安設來給岑青禾示好的,原以爲岑青禾多少會端點架子,結果她沒有,通程跟以往一樣,面面俱到,一頓飯下來,另外兩個老總都把自己和秘書的電話留給她,其中一個還說最近這兩天就聯繫她。
飯後陳助理親自送她上車離開,等到回來之後,魏裕安私下裡問他,“你們兩個說過什麼沒有?”
陳助理回道:“沒有,就是早前咱們跟馬繼輝籤合同的時候,您不是讓我透句好聽話給岑小姐嘛,她當時就挺通情達理的,說應該的,祝咱們新品上市大賣。”
魏裕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小姑娘,年紀輕輕就挺懂人情世故,最重要的,她看得清楚也想得明白。”
陳助理問:“您還是覺得她跟盛天高層有關係?”
魏裕安道:“不敢肯定,但也不排除這個可能。”
做生意,最講究人脈,寧可委屈一點籠絡十個人,也絕不能一時意氣得罪一個人,因爲你並不知道這一個人背後,到底有多麼強大的人脈網。
早在海城的時候,他就知道岑青禾跟沈家關係不錯,本以爲大家都是做飲食這一行,以後也許能用上,如今一看,貌似她背後的關係網不止沈家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