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凱揚在女人堆裡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見慣了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岑青禾跟周安琪倆人一見面就跟斗雞似的,他從微妙的氣氛中覺察到,這倆人是情敵。
他不喜歡商紹城,自然也就看不上週安琪,所以不等岑青禾應聲,他率先淡笑着說道:“你們這兒從老闆到店員,都是婚戀改行的吧?看見一男一女過來,就說是一對兒。”
他是玩笑的口吻,又是顧客的身份,就算擺明了給周安琪吃癟,周安琪也只能忍着。
眼看着周安琪努力維持笑容的尷尬模樣,岑青禾笑說:“周老闆平時光想着生意了,看珠寶在行,看人不在行。”
楊文清沒有察覺到異樣,徑自帶薛凱揚和岑青禾上樓,她們是vip客戶,周安琪要親自招呼,所以也跟着一同上去。
期間薛凱揚很自然的同岑青禾聊天,開口就說:“我對你有意見。”
岑青禾微微挑眉,出聲問道:“我怎麼了?”
薛凱揚說:“你男朋友就那麼膩人嗎?成天纏着你不放,以前你還有時間出來吃頓飯,自從談了戀愛,我連你人都找不着。”
別人不知道薛凱揚,岑青禾還能不知道?
他向來看不上商紹城,斷不會突然提到,所以……不着痕跡的瞥了眼周安琪,但見她繃緊了臉部肌肉。
岑青禾秒懂,薛凱揚是故意的。
“你可別冤枉我,我不是那麼重色輕友的人,我最近是工作比較忙。”
邊說邊往樓上走,進了貴賓室,李樺和王晗都在沙發上坐着,每人身旁都配有一名店員,擡眼看到周安琪,其中一名店員上前詢問道:“王小姐剛看中黑白雙扣珍珠手鍊,店裡只有一條,已經被客戶預定了,王小姐特別喜歡,問能不能想想辦法。”
周安琪點了下頭,等人走過去的時候,王晗擡頭道:“周老闆,我就看上你家這條珍珠手鍊了,店員說還得等一個月,太久了,能不能快點兒?”
周安琪笑着回道:“這條手鍊一共只有三條,我送了我媽和一個很好的阿姨一人一條,剩下一條還被客戶給預定了。”
王晗是真的很想要,不惜軟磨硬泡道:“我們都不是第一次來這兒挑東西,你剛開店我們就辦了vip,那vip還不得享受點兒特別的待遇?”
周安琪點頭說是,李樺也從旁幫腔,“她今天要是不戴上這條手鍊,估計就不能走了,你還是給想想辦法吧。”
周安琪一臉爲難,奈何面前坐着三個vip客戶,如果得罪了一個,那損失的就不是一個了。
夜城不缺有錢人,但不是每個有錢人都喜歡在珠寶上花大價錢,周安琪對她們幾個不陌生,她們每個人的消費都過了七位數,而且這纔剛開店沒多久。
想來想去,周安琪無奈說道:“既然您都這麼說了,我也不能讓您白開一回口。”
她讓店員去樓下把手鍊拿上來,隨即囑咐幾人,“訂這條手鍊的客戶人在國外,說了下個月中旬才能回來,我先給您拿走,您可千萬別跟其他人說,我這兩天熬夜再做一條,也算是對大家都有個交代。”
王晗很是滿意,當即說多選兩樣,不能讓周安琪虧着。
周安琪把她們哄好之後,偏頭看向一旁安靜翻雜誌的岑青禾,主動說:“來都來了,不順便看看?”
岑青禾擡眼跟周安琪目光對上,淡笑着回道:“不了。”
周安琪笑着道:“算我送給你的。”
這叫什麼話?
岑青禾買不起嗎?
周安琪背對王晗她們,眼中的嘲諷只有岑青禾看得見,岑青禾真想回一句,看不上,奈何還有其他人在,這句話就有一棒子打翻一船人的嫌疑,所以她強忍着,面不改色的說:“謝謝,最近男朋友買了好多,我的工作不適合。”
周安琪道:“是麼?”語氣中帶着明顯的質疑。
岑青禾點頭,笑說:“改天我帶他一起來給你捧場。”
周安琪想當然的覺得,岑青禾這是強弩之末,只能逞逞口舌之快。
岑青禾覺得周安琪太過自負,她跟商紹城好好的,用得着一個外人跟這兒品頭論足?
薛凱揚坐在兩人對面,中間隔着一個水晶茶几,身邊王晗,李樺再加上楊文清一直在講話,他聽不太清周安琪跟岑青禾說了什麼,只見岑青禾始終面帶微笑,估計也吃不了什麼虧。
但嘴上不吃虧,不代表心裡不生氣,誰知道商紹城在外頭又招惹了什麼東西,岑青禾走哪兒都能碰見情敵,日子過得也不舒坦。
想着,薛凱揚隨手放下雜誌,起身說:“青禾,陪我下樓轉轉。”
楊文清擡頭問:“你要走?”
薛凱揚道:“不走,過兩天舒婷生日,順道給她挑點兒東西。”
楊文清應了一聲:“去吧,讓青禾給你拿點兒主意。”
薛凱揚把岑青禾從貴賓室中帶出來,下樓的時候,他就忍不住問:“什麼情況?”
岑青禾似笑非笑,“暗戀我家商紹城的。”
薛凱揚眉頭輕蹙,嫌棄道:“瞧她那臉欠揍樣兒,一暗戀搞得跟正室似的,不知道的我還以爲你是小三兒呢。”
岑青禾臉上笑容更大,“她就以爲自己是正室啊,青梅竹馬,早我認識商紹城二十多年。”
薛凱揚冷漠的哼了一聲:“倆人在一起那叫青梅竹馬,不在一起,頂多算個熟人,照她這麼說,我跟我家隔壁鄰居還青梅竹馬呢,兩家都是兒子,怎麼招,出櫃嗎?”
岑青禾笑道:“我求你了,你快去跟周安琪說,能活活氣死她。”
薛凱揚道:“不是你,我管她是誰?”
說完,他又主動挑起話題道:“你跟商紹城挺好的?”
岑青禾點頭,“挺好的,怎麼了?”
“沒什麼,最近他身份一爆,外面什麼八竿子打不着的新聞都有,他也不承認他有女朋友,幾個意思?”
薛凱揚怕岑青禾受委屈,可他又不能主動關心她,因爲沒有立場,也要避嫌。
岑青禾跟薛凱揚不撒謊,直言道:“我不讓他說的,這種事兒,兩個人心裡有數,身邊親近的人知道就好,我要全世界都知道有什麼用?你看那些哭着喊着要給商紹城生孩子的,她們要是知道了,會羨慕我還會祝福我?估計成天咒我們倆快點兒分,與其讓人成天拎出來品頭論足,我還不如低調點兒落個安靜呢。”
薛凱揚乍聽到這話,心中五味雜陳。
他承認,他想過,如果岑青禾跟商紹城走不到一起,他還是會蠻開心;如果岑青禾能主觀的覺得商紹城不合適,倆人分了,他也不是一點兒機會都沒有。
可不公佈有女朋友的決定,竟然不是商紹城的主意,而是岑青禾的,這說明什麼?說明商紹城跟岑青禾不僅關係很好,而且是爲了這份感情在謀劃,在努力的。
埋藏在心底深處的小九九落了空,不能說不失落。
薛凱揚心底酸澀,嘴上不動聲的說了句:“那就好。”
哎,一次次燃起希望,又一次次的落空,時至今日,他還是會覺得心疼,但是不怕,早晚有一天,失望攢夠了,他就能毫不猶豫的投身花叢,也就是個時間的問題。
薛凱揚想得開,不當情人,當個可以聊心裡話的好朋友也不錯,最起碼長久。
兩人一直在樓下躲清靜,樓上,周安琪主動對楊文清說:“我覺得您兒子跟岑青禾好像在談戀愛。”
楊文清回道:“沒有,青禾有男朋友。”
周安琪笑說:“年輕人的事,說不準的。”
王晗出聲問:“你跟青禾早就認識?”
周安琪隨口回道:“因爲共同的朋友,見過幾面。”
她纔不會承認,岑青禾跟商紹城之間的戀愛關係,而且就算以前有怎麼了?說不定很快就會變成過去式。
經她這麼一說,李樺也小聲道:“其實我也覺得揚揚對青禾有意思。”
王晗看出來也沒發聲,楊文清就比較爲難了,她猜到薛凱揚喜歡岑青禾,但是岑青禾呢?
周安琪佯裝無意的說道:“你看他們兩個,下去就不再上來了。”
楊文清淡笑着說道:“揚揚小孩子脾氣,不定性,青禾比較成熟,辦事兒也穩妥,感覺他們兩個不像是一路人。”
李樺問王晗,“你平時跟青禾走得近,她最近什麼情況?單身還是有男朋友?”
王晗道:“我們兩個還真沒聊這方面的。”
李樺道:“那你回頭問問,如果青禾是單身,撮合一下她跟揚揚,我真覺得揚揚看青禾的眼神兒不大一樣,你看他中午還留下一起吃飯了,總不會是爲了咱們幾個吧?”
王晗擡眼去問楊文清,“你什麼意思?”
楊文清淡笑着說:“我覺得青禾這孩子挺好的。”
一句話,算是默許,如果岑青禾給薛凱揚當女朋友,婆婆是歡喜的。
周安琪面帶微笑,但心裡卻竟是嘲諷,岑青禾配不上商紹城,也未見得配得上薛凱揚,勞她開口幫着撮合一把,不是她喜歡岑青禾,只因爲太想把她跟商紹城之間的關係撇清。
無論是談戀愛還是結婚生子,總得講究個門當戶對,對於某些人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夢,一定要及時打碎,免得,夜長夢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