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旁找了個前後都好進退的位置，方銳下了車，腰間的鎖鏈刀早已蓄勢待發。
阿彪和方銳一年多以前便認識，兩人算是不打不相識，因爲在KTV的爭吵，兩人居然在狹窄的廁所裡大打出手，最終以阿彪的惜敗收場。
人羣正在指指點點的議論着什麼，卻根本不敢靠的太近。
“你看，那麼多血，真慘啊！”一個娘娘腔的年輕男子看着地上鮮血淋漓的年輕人，對身旁的同伴道。
“那些人太狠了！一羣人追着一個人打，一定是他惹了人家！要不就是欠債不還！”滿頭褐色捲髮的老婦人發話了，身材肥碩，吐沫橫飛。
“麻煩讓一讓。”
方銳邊說邊擠進了人羣最前面，地上一灘暗紅色的血液，還有一個被打得破了相的男子，身上的白襯衫都染上了斑斑的血跡。
男子已經是奄奄一息了，右手手掌攤開，沒了動靜，受了傷的側臉讓方銳看了個清晰，就是自己的好兄弟阿彪。
胸中的怒火騰的一下竄到了喉嚨部位，方銳殺意濃重的眼神，身體緩緩蹲下，沒有焦急更沒有慌張，因爲方銳知道自己來晚了。
“沒事吧？”
方銳沒有說太多，因爲圍觀的人太多，很容易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低聲有力地問道。
用盡全身力氣轉動眼球，看了看趕來的方銳，阿彪知道他的眼神意味着什麼，心有靈犀的沒有叫出方銳的名字，眼裡卻飽含着感激的情緒。
“我，我還撐得住。”
阿彪的聲音就像蜜蜂的翅膀震動，再加上週圍沸沸揚揚的議論聲，方銳根本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那幾個男的沒要錢，沒罵這小夥子，到底是有什麼仇啊？”
一旁的中年婦女手中提着兩個袋子，疑惑地問道。這一句平常的話語，提醒到了方銳。
“打他的人呢？！”
方銳猛的站起身，充血的雙眼盯着剛纔說話的中年婦女，婦女受了驚嚇，嘴脣顫動，沒回上話來。
“我問你打他的人呢？！”方銳提高了嗓門，怒氣十足的眼神讓婦女一時呆住。
“往那邊去了。”
婦女眨了眨眼睛，這才緩過神來，眼神看向左側的岔口，還有那條幽暗的小道。方銳順着看了過去，隱約還可以看見六七個男子前前後後的走遠。
看那幾個男子走路的囂張姿勢，方銳料定，那幾個很可能就是襲擊阿彪的人。
顧不得照顧受傷不輕的阿彪，方銳環顧了人羣，拉了一個面向老實憨厚的胖子，從口袋中掏出一疊紅色鈔票，大概有兩三千塊的樣子。
“你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把他送去醫院。”
方銳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死盯着胖子，胖子被方銳硬塞來的錢和不由分說的氣勢震懾住了，只有連連點頭的份兒。
“沒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方銳一招呼，圍觀的事不關己的那些人不敢再多話，很快便散去，只剩下幾個人在原地。
有仇必報，方銳骨子裡最重要的一條人生信條。又低聲跟胖子嘀咕了幾句，安排妥當，方銳滿含深意的眼神看了看地上眼睛微閉的阿彪，轉身便走向左側的街道。
一再的加快腳步，
速度快的像跑起來似的，方銳很快迫近了那六七個男子。
有仇必報是當然，但不能冤枉了無辜的人，方銳不是那種‘寧可錯殺十個，絕不漏掉一個’的梟雄脾氣，從來都是是非分明，該是誰的帳，就只找誰算。
“廢物！要是再不還錢，弄死他！”
距離幾個男子還有七十米左右的距離，方銳的異能再次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左耳微動，方銳聽到了其中一個黃色長髮男子的話語。
“今天不該打他的，還好沒人報警。”
最左側的男子似乎產生了膽怯的情緒，言語裡透出做了壞事後的後怕心理。
“阿彪差我們的三萬塊錢，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走在中間的男子個頭最高大，背影也是最魁梧的，怒意還沒完全發泄完。
‘敢動我兄弟？’聽完高大個兒的話，方銳心頭冷笑道，快步追趕上前。
尾隨着男子們又前行了一段距離，街上人越來越少，方銳眼看時機成熟，低沉的聲音在男子們身後喊道：“站住。”
嗓門雖然不大，但話語間散發的寒意讓幾個男子都愣住，隨後便轉過了身。
“你是誰啊？叫我們？活得不耐煩了吧？”
高大個兒像個經歷過一些世面的混混，沒有發怒，平靜的語氣問道，眼神裡帶着疑惑。
“你不用管我是誰，知道我叫的是你們幾條狗就行了。”
方銳邪惡的笑意，手指指着幾個男子輕輕一點，走到了男子們身前不到三米的位置上停住。
“你他嗎的找死啊？！”聽到方銳的輕蔑話語，黃色長髮男子怒了，暴怒的語氣問道。
槍打出頭鳥，這個道理在方銳對待敵人的態度中，依然適用。
黃髮男子才罵完，其他幾個男人就像被石化了一般，等再有所反應的時候，身旁的同伴，那個黃髮男子已經躺在地上抽搐了，胸前的衣衫被劃的破爛不堪，肌膚條條血痕。
方銳的鎖鏈刀融入了風聲，身影快的猶如黑夜裡的蝙蝠，襲向男子的過程乾淨利落，一氣呵成，驚天地泣鬼神的攻擊，幾個男子都沒有任何反應。
收回身體，重新立在剛纔的位置，方銳的鎖鏈刀在月光下透着點點寒芒，刀刃上還滴落着鮮紅的血液，那血，毫無疑問是剛纔那個黃髮男子的。
“你，你……”
高大個兒呆了，想問什麼全感覺全身發軟，喉嚨發乾，硬是沒有發出聲。
其餘男子看到黃髮男子的慘狀，‘知趣’的選擇了逃跑。要是跟方銳硬拼，那只有一個可能性，腦子打鐵。活了那麼多年都沒見過身手恐怖到這種程度的對手，幾個混混早就嚇破了膽，一邊跑一邊喊。
高大個兒不知是嚇傻了還是想做拼死抗爭，沒有挪步，臉上的表情全是驚愕。
方銳哪兒給幾個混混機會，混混們轉身跑了不出五步，他的身體已經如同變換魔術，從天而降，正好擋在了幾個混混逃跑的路線前方。
速度到底有多快，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沒辦法估量。方銳落地的一刻，姿勢瀟灑，右臂霹靂般的速度揮出，距離地面不到二十公分的位置，一掃，一收，一連串慘絕人寰的嚎叫聲傳來。
幾個混混都感覺到了腿
部鑽心的疼痛，刀刃沒有截斷混混的腿部骨頭，在每個混混的雙腳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記，刀刃劃穿皮膚，道出一道連續不斷的血跡灑在空氣中。
左邊兩個混混喊叫着跪倒在地，方銳身體再次襲出，右邊三個男子每個胸前都接連遭受重擊，其中一個直接口吐鮮血，向後栽倒。
擰住了最右邊一個混混的臂膀，混混身材比方銳還高了些，方銳身體縱向飛出，飛向男子的頭頂部位，雙臂鎖住男子的脖頸，右臂抽出，看似輕巧的一擰，男子的手臂骨骼就發出了斷裂的清脆聲響。
沒有絲毫的還手餘地，五個混混倒在地上，周圍一片死寂。方銳沒有下死手，因爲一晚上鬧出幾條人命，一定會成爲各媒體第二天的頭版頭條，更重要的是自己馬上就會成爲省級公安廳督辦的大案‘主角’。
回到了高大個兒身前，方銳收起了鎖鏈刀，冷若寒霜的臉龐看着高大個兒。大高個兒沒有發怒，沒有逃跑，更沒有頑抗，表情茫然無助。
“爲什麼要打阿彪？他差了你們的錢？”
方銳平淡的語氣問大個兒道。沒動手之前，憑藉過人耳力，方銳聽到了些訊息，現在就是找高大個兒確認的。
“他跟我們老闆借了高利貸，一個多月了沒還一分錢，我們只是按老闆的意思行事。”
高大個兒不卑不亢，語氣裡含着說不出的無奈和不得已。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阿彪嗜賭的性格，方銳心裡清楚，但沒想到這次會惹來殺身之禍。既然是阿彪差了人家高利貸被打一頓，說的難聽一點，也是自找的。
“我會讓他儘快還錢的，他跑不掉，以後不準再動他。”
方銳出奇的平靜，淡然的語氣裡不失威嚴，大個兒認真的聽着。
方銳沒碰大個兒半根手指頭，奇怪的舉動讓大個兒又驚又怕。
“帶你的人走吧，記住了，錢阿彪會還，你們不準再動他。”
高大個兒沒有吭聲，轉身走向了那幾個受傷的混混。方銳隨即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趕到醫院的時候，包紮和簡單的創口清理都已經完成，阿彪躺在病房裡休息，方銳找醫生打聽了阿彪的傷情，不幸中的萬幸，沒有傷到骨頭，都是些皮外傷，休養一陣便會痊癒。
一路跟着上了救護車，來到醫院的那個胖子見到方銳來了，趕緊走了過去。
“費用我已經交過了，之前給你的錢，算我謝謝你的。”方銳笑着對胖小夥道。
“還是不用了吧？”胖小夥好像有些難爲情，說話的聲音也很低。
救急不救窮，方銳沒有打算幫阿彪還賬。
三萬塊錢，方銳還得起，但他不能。阿彪嗜賭的性格只能讓社會來教他，這一次，算得上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
甚至沒有進病房看阿彪，方銳將錢硬塞給了胖小夥，並且囑咐他今天發生的事情絕不要宣揚。胖小夥樂呵呵的答應，救個人來醫院，做了好事不說，還拿了兩千多的豐厚報酬，這等好事換做誰都願意做。
離開了醫院，方銳想靜一靜，更重要的是讓阿彪有難得的反省空間。要是方銳幫阿彪還了帳，雖然可以擺脫高利貸的糾纏，但阿彪仍舊會深陷於賭博泥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