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蘭沐星送到事務所後,唐澤彥去了集團。
因此事務所陷入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狀況。
由於是雨天,所以氣氛顯得很是壓抑。蘇語懶洋洋的窩在椅子裡精心的修理着自己的指甲,高藝在電腦前拼湊着人體骨骼,章繼軍一臉淡漠的翻看着法律專業書,顧臻則倚在皮椅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打着哈欠,嘴裡還時不時的嚷嚷着:“還是當員工舒服啊,既不用操心還能沒事做照拿工資。”
呵欠是會傳染的,沒一會兒,事務所裡呵欠聲一片。
蘭沐星如同泰迪般趴在桌面上,兩眼無神,好無聊啊。
顧臻猛得站了起來,伸個大懶腰,打出一個大大的誇張的呵欠。
“有病啊?”同爲富二代的蘇語第一個嗆聲。
顧臻湊近,問:“你們以前是不是也經常這樣無所事事?”
蘇語白了他一眼:“在你沒來之前,我都很忙。”忙着修指甲,忙着補妝,忙着網購,忙着訂美食……
顧臻冷不丁的又找了一個呵欠,邊用手捂着邊吃力的說着:“要不我們找點事做吧,比如說來個智商排行遊戲,從高到低。”
“我棄權。”蘭沐星趴在桌上,眼皮擡都沒擡。
這裡面不是精英就是海歸,跟他們比智商?除非她真的是個傻子。
有些嫌棄的衝她揮了揮手,顧臻道:“你繼續趴着吧。”
從她這個嫺熟的趴姿,他完全可以斷定讀書時代的她是屬於那種無可救藥自生自滅型!
因爲實在是找不到什麼事情可做,蘇語同意了,同時也拉上高藝報了名,呵呵,既然身高註定矮他一截,那就在智商方面輾壓他!
顧臻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不自覺的抖出老闆風姿,重重的咳了一聲。“我不知道唐澤彥有沒有跟你們說過,從事這一行除了觀察能力和分析能力外,想象能力也是很重要的!我就隨便出兩個簡單又常見的開頭,你們根據自己的想象給我一個既合乎情理又在意料之外的結局。怎樣?”
蘇語動了動嘴脣,回了他一個屁話這麼多的眼神。
顧臻搓了搓手,勾脣淺笑:“一位很年輕的父親哄着他3歲的女兒入睡,給她講了個故事後,聽到女兒睡前的禱告‘上帝保佑媽媽,保佑爸爸,保佑外婆,再見外公’。於是他就問:‘你爲什麼要說再見外公?’女孩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應該這樣做。’第二天,女孩的外公死了。那位父親覺得這是一個離奇的巧合。幾個月後,父親再次哄女孩入睡,聽到女兒的睡前禱告:‘上帝保佑媽媽,保佑爸爸,再見外婆。’第二天,外婆死了。這個父親有點害怕了,心想,這個孩子是不是能和另外一個世界溝通?”
“幾周後,這位父親又聽到了女兒在入睡前的禱告,說‘上帝保佑媽媽,再見爸爸。’這一下他真的害怕了,一晚上都沒睡着,天剛亮就跳起牀去了辦公室,他一整天都很緊張,吃午餐的時候也在不停地看鐘,心想:如果他能挺到午夜就沒事了。終於午夜到了,他覺得鬆了口氣就準備回家……你們覺得這個故事最後會以什麼結局收尾?”
蘇語扭頭看了眼高藝,問:“你的想法是什麼?”
高藝停止拼圖,想了想:“這應該是一起有計劃的謀殺,他最後應該是死了,死在他妻子的手裡。其實他女兒所說的那些入睡前的禱告都是他妻子教的。”
蘇語聽完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訕訕的說:“跟死人打交道的人果然冷血,隨便一想就想出這麼無情無義的答案。”無情無義四個字說得格外重!
靠,女神級別的我倒追了你三個月,你TM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想的結局呢?”顧臻問她。
蘇語的嘴角微微一扯,沒好氣的說:“女兒的預言成真,他中途出車禍,死了!”
“你呢?”顧臻轉身問章繼軍。
章繼軍的眼睛依舊盯在書本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吐出:“不知道。”
顧臻扁了扁嘴,知道對方已經被徐永美給打垮了。自從徐永美事發入獄後,他就變成了現在這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算了,不爲難他了。
伸手指向事務所裡最老實的鄭威,問:“老鄭你的呢?”
鄭威停下手中的筆,笑了笑,說:“這種帶迷信的故事最不好猜,我的答案是他還活着,一切只是巧合。”
顧臻摸着下巴,顯得有點爲難,其實從刑偵角度來分析,高藝的那個答案是貼近真相。但是,卻沒新意。
他不喜歡。
伸手敲了敲蘭沐星的桌面,問:“你的呢?”
被震到耳朵的蘭沐星有些惱火的擡起眼簾,說:“如果那個男人是你的話,那我還真有個出人意料的答案。”
顧臻不疑有它的笑了起來:“你可以將他假設成我啊。”將臉湊近,賤兮兮的說:“說吧,我會面臨什麼結局?”
蘭沐星嚯的一聲坐好,姿勢端正。
睜着明亮的大眼看着他,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伸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會活的好好的。因爲、隔壁老王替你死了!”
顧臻當場愣住。
這個答案……
經過短暫的沉默,事務所裡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顧臻那雙本就微揚的眼睛此時眯成一條縫,嘴巴抿得緊緊的,拳頭也握得緊緊的,這個女人真的很欠揍!
正爆笑着,從敞開的大門走進來了一名很年輕的女孩。
女孩的眼神有些慌亂。
大家倏地的止住笑,看向女孩。
女孩來到蘇語面前後,看了蘇語一眼,慌亂的眼神中瞬間多了一層自卑。
蘇語慵懶的倚靠在桌沿,問:“小妹妹,你找誰?”
女孩低下頭,怯怯的說:“請問,唐探長在嗎?”
蘇語秀眉一挑:“不在,找他有什麼事?”
女孩擡起眼:“我想請他幫個忙,我、我雖然現在手裡的錢可能不夠,但是你放心,我一定會補上的。”
蘇語的秀眉跳了兩下,這女孩什麼意思?她看起來像那麼勢利的人嗎?雙手環胸,神情高傲的說:“你先說說看,你找他到底有什麼事?”除了什麼借種生子的事,其他的事她基本可以替他決定!
蘇語的冷凌的氣質讓女孩害怕了,她顫抖的伸手扶了扶滑到鼻頭的眼鏡,囁嚅的說:“你們知不知道電臺音樂頻道的主持人雨婷死了?她是我們班田老師的妻子,還有,田老師也死了。”
衆人面面相覷。
蘇語:“你說的雨婷是羅雨婷?她什麼時候死的?”她上週纔剛見過那個人,怎麼才幾天時間就死了?
顧臻:“你說她是學校老師的妻子,你是哪個學校的?”
兩個人同時發問的問題讓女孩有些招架不住,她硬是愣了好一會兒纔回答:“沒錯,她就是沈雨婷,是我田老師的妻子。我叫林欣,是傳媒學院的大二學生,今年21。”
顧臻不解:“我很好奇,你老師跟他的老婆死了,這關你什麼事?”難不成你與那個田老師……
他的眼神讓林欣不禁羞憤起來,她猛烈的搖頭,“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而是……”說着說着,她竟急得快哭了:“這事有鬼啊!田老師一定是盯上我了,可是我根本就沒有得罪過他啊,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林欣越說越怕,最後竟雙手抱胸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從她那發抖的身軀可以很輕易的看出她在害怕,一種從心底衍生的害怕。
蘭沐星與蘇語互換一眼後,上前扶起她。
“你先別急着哭,告訴我們,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林欣一把緊緊的扣住她的手,昂起滿是淚水的臉:“姐姐,你一定要幫我啊,我真的不想死。”
蘭沐星掙脫了幾下都沒有掙脫,顯然這個女孩將她當成了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緊抓着不放手。
求助的目光看向顧臻。
顧臻揉了揉眉心,對那個女孩說:“如果你再不放手的話,這就別怪我不幫這個忙了。”
話音剛落,林欣就像丟燙手山芋般丟開了蘭沐星的手,眼露欣喜的撲向顧臻,改抓他的手。
“唐探長,你的意思是願意幫我了,太好了……謝謝,謝謝……”謝聲不斷。
蘭沐星看了看自己被人始亂終棄的手,不禁輕笑,看來這個女孩比她還迷糊啊,求人辦事居然連人都認錯。
顧臻面色鐵青的抽回自己的手,毫不留情,毫不憐惜。
林欣滿臉怔忡的呆在原地,不知道這個男人在生什麼氣。蘇語有些看不過去的開口:“你認錯了,他姓顧不姓唐,真正姓唐的沒來。不過你找他也一樣。怎麼說,顧探長在本市也是挺有名氣的。”
林欣的眼睛眨了好幾下後才輕聲的說,“你是說他就是那名換女朋友比換衣服還快的花心探長?”
“出去!”顧臻伸手指向大門,臉上線條緊繃。尼瑪,他今天是走了什麼運?居然連續兩次被女人給氣到想揍人!
沒有理會他的憤怒,蘇語伸手拍了拍林欣的臉,大笑的說:“小妹妹,說話這麼誠實是不對滴!來,告訴姐姐你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說着,拉過一張凳子讓林欣坐下,用實際行動挑釁顧臻,這個忙事務所接下了!
林欣接過高藝遞過的溫水,一口氣喝完。撫下自己的胸口後問:“你們真的沒有聽說主持人雨婷的事嗎?”
蘇語搖頭:“我都有幾年沒有電臺的音樂廣播了。我跟她也不併熟,只是在酒會上見過兩三次而已。跟我們說說,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林欣:“因爲喜歡她的主持風格,所以我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準時的收聽那個電臺。如果你們現在去查主持人雨婷的事情就一定會發現一件很恐怖的事,那就是她主持的最後幾天,每到節目快結束的時候,都會有一個求救熱線打來,每次都是那句話,‘救……救我……’一開始我和我的舍友們都認爲這一定是電臺爲了提高自己的收視率搞的鬼,都將這件事歸類到炒作。哦,對了,我想起一件事了。”
蘇語問:“什麼事?”
林欣捧着水杯,微抖的說:“在主持人雨婷死的那天晚上,收音機裡已經放着節目的結束音樂,我正打算關掉手機的電臺準備睡覺時,忽然聽到了裡面傳來了對話聲。”
顧臻伸手打了個呵欠,“對話裡都說了什麼?”這個天氣還是睡覺最適合,不冷不熱。
林欣:“我記得當時電臺裡傳來了主持人雨婷的聲音,她說‘導播,是不是有人故意騷擾啊,怎麼每次節目快要結束時就會這樣?’聽她的聲音好像有些憤怒。回答她的是一個很低沉的男人聲音,‘我已經找人查過了,那個電話是個空號’,我想應該這個人應該就是導播。‘這怎麼辦?我每天都做噩夢,我……呀,我忘了關外音了。’雨婷在說完這句話後手機就吱拉的響了幾下,沒有了任何聲音。”
顧臻聽到這話後,一邊讓高藝去證實下這些話的真假,一邊示意林欣繼續往下說。
林欣:“我聽到雨婷與導播的對話後就問我下鋪方潔,會不會是真的有人在搗鬼。方潔的看法是不可能,她覺得這是雨婷故意不關外音,爲得就是讓聽衆聽的。她一直堅持着自己的觀點,說現在的人,爲了提升收視率什麼都敢做。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裡居然也出現了和音樂電臺一模一樣的求救聲。第二天上午第一節課是播音課,可當我們走進實驗樓三樓的語音室等到快要上課的時候,班主任突然走進教室說今天的課暫時取消,田老師有事來不了,我記得當時全班同學不禁譁然。”
“我當時收拾了一下和方潔一起下樓準備回宿舍,這時旁邊有同學議論着,其中一名學生說,‘知道嗎?田老師的妻子昨天晚上死了!’,我和方潔一下就愣住了,站在樓梯那裡聽,‘他妻子不是市裡有名的主持人雨婷嗎?’另一名同學問道,‘是啊,你不知道嗎,這幾天她主持的節目裡一直有人打電話喊救命,邪得很啊!’那兩個同學說着往左邊拐去。”
“我記得我當時問了方潔一句‘怎麼會這樣?’方潔直勾勾的看了我一會兒後提議說,‘要不,我們去田老師家看看?''我點頭同意了。走到田老師所住的那個小區,我大老遠的就看到門口圍滿了人,旁邊還停了輛警車。還沒等我走近,我和方潔就聽到了田老師的聲音,他坐在地上,臉色慘白,旁邊有警察拉着他,而他的嘴裡卻一直叫嚷着是鬼,是鬼來索命了……就在他和警察僵持的時候救護車來了,人羣涌了涌,兩名護士擡着擔架走了進來。在警察的幫助下,田老師被捆在了擔架上,他急劇的掙扎着,眼睛瞪地大大的。”
說着說着,林欣突然渾身顫抖了一下,她吞了一口水後繼續:“我當時怎麼也沒有想到,田老師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居然會猛的翻了翻身,拉住了我的手,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說;救……救我……我瞬間就呆了,全身直直的定在那裡。直到後來方潔過來拉了拉我我纔回神,在回去的路上方潔唏噓不已,嘀咕着‘真沒想到,田老師竟然會變成這樣。’而我當時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注意這些,整個腦海裡全部都是田老師的樣子,還有最後說的那句話,簡直和那個求救熱線裡的一樣。我不知道田老師究竟在害怕,我只知道田老師瘋了。”
顧臻揚眉,似有不屑:“這樣就把你嚇成了這樣?”如果是的話,不是太膽小就是太矯情。
林欣急切的搖頭,隨着回憶的加深,眼神變得愈加的驚慌:“從田老師家回來的第二天晚上,也就是昨晚,我按照往常一樣打開了手機的音樂電臺廣播,當時我的舍友方潔和姚麗也都在,電臺節目沒有因爲主持人雨婷的意外死亡而停止,而是用了另外一個主持人。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在快接近節目尾聲的熱線服務時,我讓姚麗撥打那個熱線號碼,撥了幾次,都沒撥通……”
“你爲什麼會想到要去撥打那個熱線號碼?”顧臻出聲打斷林欣的回憶,滿臉的不解。
林欣搖了搖頭,喃喃的說着:“我也不知道,只覺得當時有人在耳邊不停的催着,讓我打那個號碼,於是我就打了。”
“見鬼了。”顧臻嘀咕一聲,愣了下,像是感覺到林欣的臉色怪異,他急忙笑了笑,用一種較之前親切許多的語氣:“沒什麼,你繼續。”
“就在連續幾次都沒有撥通而感到有點鬱悶的時候,我下鋪方潔說用她的手機試試,說着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撥了出去,竟然通了。‘下面,我們接聽今晚最後一位觀衆的熱線電話,喂,你好,這位朋友。’手機裡清晰地傳來新任主持人甜美的聲音,因爲沒有心理準備,我們宿舍裡的四個人全愣了,一時間包括方潔在內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可、可就在……在我們發呆的時候,電臺裡突然有人說話了……啊……”
林欣突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抱頭尖叫着。
蘭沐星等人一呆,愣在原地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怔忡中,她看到顧臻快速的上前一步,雙手緊緊的抓住林欣的手,然後強行的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中,使其無法動彈。
趁機揩油!敗類!
剛萌生一種想上前一腳踹開那個衣冠禽獸的衝動,就見林欣漸漸的安靜下來。
“剛纔那個女孩的情況很危險,如果不強行讓她停止回憶,很有可能她也會像那個田老師一樣瘋了。人的神經可以很堅強,但有時卻又極其的脆弱。”高藝在一旁解釋道。
暗暗的吐了吐舌頭,蘭沐星慶幸自己沒有太過魯莽。
大約過了五分鐘,林欣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她有些羞澀的從顧臻的懷中退出,重新坐回椅子。
她沒有看到的是,在她退離顧臻懷抱後的那一刻,某個潔癖男正悄悄的用兩根手指捏着自己的胸口的衣料抖了抖,一臉的嫌棄。
蘇語嘴角微抽的盯着正在做小動作的顧臻,滿臉的鄙視,彷彿在說你有點過分哦。
顧臻冷冷的睇了她一眼,沒有多加理會她的鄙視,繞過她走到林欣面前,不帶感情的問:“現在好點了嗎?可以繼續往下說嗎?”
林欣擡起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就在主持人問完話,而我們幾個都發愣的時候,收音機裡忽然有人說話了,那個聲音短促劇烈,帶着些許沙啞,他說:‘救、救我,我是田、田……’我當時驚呆了,害怕中只聽到手機裡傳來主持人質疑的聲音,‘這位朋友,你是誰啊?’……沒等那個聲音回答,方潔就一下掛了電話,帶着哭腔對我們說,‘這怎麼可能?剛纔的電話明明是我的呀,怎麼就變成了求救電話?而我什麼都沒說啊!’……你們知道嗎,她的話剛說完恐懼瞬間就瀰漫在整個房間裡。因爲那個聲音像極了田老師的,幾乎可以說就是田老師的……”
聽到這,蘭沐星等人也不由頭皮一陣發麻。
顧臻扒了扒造型講究的頭髮,眼露迷茫,想了想問:“你之前說田老師列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林欣的身體又抖了一下,牙關甚至開始打顫:“掛斷電話後,我們幾個不禁想到了一塊,難道是田老師出事了?於是天還沒全亮,我和方潔姚麗就趕往田老師所在的明安精神醫院。結果……田老師死了,聽周圍的人說,他是被嚇死的。”
“他的眼睛驚恐地望着上空,臉色慘白。醫生診斷是心肌梗塞至死,死亡時間大約是昨天晚上十點四十左右。是在我們撥打那通熱線號碼之前……”林欣的情緒又有點失控了。
顧臻給了高藝一個眼神暗示。
高藝聳了下肩,走到一旁的存儲櫃,從中拿出一個小針筒和一瓶藥劑,然後將藥劑吸入針筒給林欣打了一針。
從蘇語口中蘭沐星得知,這藥有鎮定安神的作用。
漸漸的、林欣終於安靜了下來,神情也較之前緩和許多。
“你打算怎麼辦?接還不接?”蘇語斜眼睥向顧臻。
顧臻一臉的無奈:“都聽了人家說了那麼多,現在再說不接的話,會不會太不厚道?”
“會!”蘇語想都沒想直接回了他一句。
顧臻被噎到了,狠狠的深吸一口氣,衝着蘇語表情賤賤的說:“我現在終於知道當初唐澤彥爲什麼會打死不吃你這根窩邊草,也知道明白爲什麼小高會在你的追求下越躲越遠,因爲你分明就是帶刺的玫瑰,哦,不,是蒼耳子,渾身都是刺!”
就在大家以爲蘇語會因爲這番話而雷霆大怒之際,她卻優雅的伸手摸了摸自己那美豔的臉,淡笑着:“我就樂意當蒼耳子怎麼着?我粘你了嗎?這麼憤憤不平,該不會是對我有所企圖?”
顧臻瞬間啞口無言,過了好一會只能揮了揮手,像趕蒼蠅般:“只要不粘着我,你愛粘着誰就粘着誰。”
“所以嘛,你說你嘴巴賤、不、賤?!”
顧臻悶哼一聲,一口氣岔在胸前差點沒嚥下去。
暗罵幾句,他轉身看向林欣:“這些情況你跟學校或警察說了嗎?他們又是怎麼表態的?”
林欣:“我們跟學校說了,可是他們卻讓我們不要多事,說田老師的死只是意外,跟學校沒有任何的直接關係。我們也跟警察說了,辦案的警官則表示,從現在所掌握的情況來看,我和我的舍友們並沒有達到符合他們人身保護的條件,所以他們不會管我們的。”
“所以你們想到來這裡找我?”門外傳來一道略帶疲倦的男聲。
唐澤彥從大門處走了進來,看他的神情應該是回來有了一會了。
“說吧,這事你怎麼看?”顧臻拋了根菸過去。
伸手接住,別在耳後,脫下外面搭在蘭沐星位置的椅子上,然後直接一屁股坐下,雙腿拉直。
緩了約莫兩分鐘後,他看向林欣,問:“你是傳媒學院的?”
林欣點了點頭。
唐澤彥默了一會:“你的田老師是不是叫田平?”
林欣一驚,雙眼猛得睜大,“你怎麼知道?”
林欣的反問讓唐澤彥不由皺眉,低喃着:“還真邪乎了。”
“什麼邪乎了?”蘭沐星好奇的問,“難道你認識那個田老師?”
唐澤彥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擡眼看向顧臻:“還記得三年前發生在傳媒學院的那起自殺案嗎?沒記錯的話,當時你還跟我跟過。”
顧臻一呆,仔細的回想,驀地嘴巴張大:“你是說那個我倆爭來爭去,最後被警方以自殺而一錘定音的研究生死亡案?”
唐澤彥點頭:“你再仔細想想,田平這個名字是不是很熟,而且還是同一學校!”
顧臻啊的一聲拍了下自己的額頭,嚷道:“是說嘛,我怎麼一開始聽她說是傳媒學院的會有種怪怪的感覺,不對啊,當年田平追過的女生不是雨婷,好像叫,叫羅美娟……”
蘇語播話:“羅雨婷的真實姓名叫羅美娟。”
這一下就全部對上了!顧臻露出一副原來如此卻又震驚惶恐的神情,像是明白了唐澤彥之前所說的邪乎是什麼意思了,嘴脣不自覺的抖了兩下:“哇靠,該不會真的是周良生來索命了吧!”
田平、羅美娟、周良生……一串陌生的名字讓蘭沐星與蘇語感到莫名其妙,探究的目光看向唐澤彥。
看了她倆一眼,唐澤彥把事情的經過簡單大致地說了一遍。
三年前在傳媒學院發生了一起保送研究生跳樓自殺的命案,死者名叫周良生,是羅美娟以前的戀人,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兩個分手了,令人想不到的是周良生竟因此在學校的實驗樓語音室自殺了。那景象慘不忍睹,周良生躺在地上,血淌了近半個教室。發現屍體的不是別人,正是昨天晚上剛剛死去的田平。
當時周良生的父親找到他,想讓他幫忙調查自己兒子的真實死因,不想半路竟殺了個攪屎棒,一個勁的防礙着他的調查。再後來,還等他正式插手介入,警察那邊已經結案了,定性爲自殺!
其實他當時對於自殺一說是執有懷疑態度的,只是沒有經手,沒有發言權而作罷。
被暗諷爲攪屎棒的顧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無視對方的憤懣,唐澤彥幽幽的開口:“不過真的挺詭異的,聽說周良生死後,便有人在實驗樓裡聽見哭聲和救命聲,一度鬧得挺大。後來迫於無奈,院方便把實驗樓封了,好像是直到去年才重新開放,對吧?”最後兩個字是衝着林欣問的。
林欣臉色蒼白的點了點頭:“是去年纔開放的。”
她之前一直以爲是內部重修才停用的,想不到……越想越怕,最後渾身抖成波浪線。
事務所裡一片沉寂。
沉寂的氣氛讓林欣直接哭了起來,她緊緊的扒上顧臻的手:“顧探長,你說會不會真的是鬼啊?之前打那個求救電話的人會不會就是周良和,他找了主持人雨婷做替身,後來雨婷又找了田老師做替身……你說,田老師接下來要找的人會不會……會不會是我啊?他、他那天拉了我的手……不、我不想死……”
林欣的哭聲讓唐澤彥猛得回神,問:“你確定電臺那最後一通的電話是你舍友撥進的?”
林欣呆了一下,點頭:“是方潔的,我清楚的聽到主持人的聲音是從她的手機話筒裡擴散出來的。錯不了。”
蘇語動了動嘴脣,最終還是忍不住的說:“你說會不會真的是周良生啊?”
“你可是海歸精英,怎麼能相信鬼怪呢?”唐澤彥笑了笑。
蘇語神情一斂,正經八百的說:“爲什麼不能信,打我從認識你的那一天起,我就確認了這個世界其實是鬼的!”認識唐澤彥的那一天,她纔出生一天!
唐澤彥嘴角一抽,看向顧臻。
兩人心照不宣:這個女人現在正處於求偶失敗階段,少惹爲妙!
輕咳一聲,唐澤彥藉着回答顧臻的問題而避開與蘇語之間的交鋒:“其實你剛剛所問的那個問題並不能說明什麼。因爲電話通信是通過一定軌跡來傳輸的,如果有人控制了軌跡,那麼他便可以把別人的電話攔截,變成自己的電話。”
“那爲什麼林欣還能聽見主持人的說話聲呢?”蘭沐星很不解。
電話遮攔不是中斷自己對對方的通話嗎?既然這樣,怎麼還會聽到對方說話呢?
唐澤彥想了想,說:“具體的一時半會跟你也解釋不清楚,我就這樣說吧,通信信號是靠發射和接受來決定的。可能對方只是把你發射的信號攔截了,你的接收信號沒事,所以當然可以聽見主持人的說話聲了。嗯,還記得這位小妹妹剛剛所說的嗎,她的舍友在聽到主持人的問話及那個類似田平男聲回答,之間可是有一段時間的呆滯。”
“我想,極有可能就是這段呆滯時間給了對方攔截信號的機會,我想,如果她的舍友在接了主持人問話的那一刻就直接回答,那麼她們將聽不到後來所謂的求救聲。大致懂了嗎?記着,任何事情都不能看表面的。”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暗中搗鬼了?”蘭沐星想了想,“其實我一開始也覺得不太可能是鬼魂殺人。如果真的是周良生的鬼魂殺人,那爲何非得要在三年後殺人?還有,當年周良生和羅美娟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要不,我們今晚去學校的檔案室查查?”顧臻突然出聲提議。
來這裡的幾天,他實在是無聊透頂了!剛好,借這機會刺激一把,順便也證實下當年周良生的死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省得以後唐澤彥一提這事就暗諷他是攪屎棒!
“我不去!”蘭沐星直接搖頭拒絕。
“我也不去!”蘇語緊跟出聲。
夜幕上的大學校園可是很容易與某些某些恐怖畫面聯繫在一起的,要不然怎麼會有那麼恐怖懸疑小說以校園爲背景?
“難道你們不想知道當年周良生和羅美娟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難道你們幾天過的不無聊嗎?除了老鄭要回家陪老婆孩子外,我、澤彥、小高、繼軍四個大男人守護着,你還有什麼好怕的?”顧臻賣力的慫恿着。
看着他那雙滿是期待又暗含嘲諷的眼睛,蘭沐星頓了頓,最後咬牙點頭:“好,我和你一起去!”
你個小白臉都敢去,她沒理由不敢!
拿定主意後,除了鄭威,其他的人都在事務所裡原地休息,吃飯,等候出發。
蘇語送走林欣,末了不忘叮囑對方千萬不要跟任何人提及她們會夜探校園的事。
漸漸的,夜幕降臨了,待時針指向十點半時,顧臻興奮的挨個叫醒大家,然後擺出領路人的姿態走在最前面,甚至還充當起了主動充當起司機一角。
從後視鏡裡看了眼正倚靠在唐澤彥懷中補眠的蘭沐星,突然想起這對夫妻一個早上暗諷自己戴綠帽,一個暗諷自己攪屎棒,遂起了報復心理。
“咳,咳,澤彥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的語文,尤其是文言文好像是比我強,正好,我昨天在網絡上看了一段古體笑話,看了半天愣是沒看懂,反正現在閒着也是閒的,要不你幫我翻譯下?”
原本在閉目養神的唐澤彥微微的動了動眼皮,漫不經心的說:“你先說出來聽聽。”
“好嘞!”想不到這小子居然這麼痛快的點答應了,顧臻樂得兩眼眯縫,清了清嗓子,他以一種整車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背誦道:“一日董卓宴請呂布李儒等心腹,貂蟬作陪。爲試諸人忠誠,卓命貂蟬塗黑**。席間燭忽滅,燭復明後衆人手皆黑,獨布手淨。卓遂賞布,布大笑,露黑齒!喂,這段話到底表達的是什麼意思啊?”
一臉暗爽的盯着後視鏡。
果然,唐澤彥的臉在聽到這段話後倏地黑下,薄脣緊抿,一副拒絕回答的神情。
靠在他懷中的蘭沐星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肌肉緊繃,擡起頭,略爲驚訝的問:“你也不懂?真的有這麼難?”一下子難倒了兩大偵探?!鬼信哦。
唐澤彥眼底複雜的看她:“你懂?”
蘭沐星一愣,擠出一副單純的近乎白癡的笑:“看我這麼單純的女生怎麼可能會懂這種黃段……子。”
呃,她好像說漏了什麼……
------題外話------
呃,其實我也很純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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