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警察來了,帶隊是一名身高不高卻體型挺寬的中年男子。
見着項昕,對方立馬笑容燦爛。
然而項昕卻臉色臭得可以,他伸手指了指唐澤彥,對那名中年胖子說:“他是南方A市頗有名氣的小偵探,剛剛他勘查過,你們看着怎麼合作吧。”
唐澤彥眼角微微一跳,頗有名氣?
中年警官點了點頭,轉身向唐澤彥伸出手,微笑的說:“你好,馬洋,你叫馬隊就行。”
唐澤彥也伸出手,回以微笑:“你好,鄙人姓唐,你……”
“唐氏二少,唐探長!我說的沒錯吧?”馬隊眼睛一亮,熠熠生光。
唐澤彥呵呵的乾笑兩聲,爲什麼每個人見到他都得特別強調唐氏二少呢!
馬隊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的不爽,自顧自的說:“我們這一行說大很大,說小也很小,畢竟互聯網是共通的,突然半路殺出一個渾身鑲金帶鑽的黑馬怎麼會不引起……”
“咳,馬隊,你帶了法醫過來嗎?”唐澤彥不動聲色的岔開了話題。然而心底的不悅感較之前又加了幾分。
原來他在警界裡的風評是這麼的騷包!黑馬就黑馬,還渾身鑲金帶鑽……
馬隊點頭,伸手指了一名三十出頭的警察,後者正是法醫。
經過法醫的專業檢驗,得出以下結論:死者死於腦部大出血,兇器正是那把插在她胸口處的短小鋒利匕首,死亡時間是45分鐘到一個小時之間,頭部遭受過一記重擊卻不致死。
確定了屍源及死亡時間,兇器等一系列最爲基本的要素後,唐澤彥和馬隊的觀點一致:兇手此時極有可能還在現場!
儘管如此,爲了確保萬無一失,他還是要求項昕調出酒店各個出口的監控錄像,看看在這一個小時間都有哪些人進出過。
回身,問向最先發現屍體的那名保潔員小王:“你是怎麼發現死者遇害的?”
小王暗吞一口水,顯得很緊張,很害怕:“當時我正在收拾洗手間裡的垃圾桶,等我要出去的時候,突然看到地上有一灘血跡,血跡的方向就是這位新娘所在的位置。我敲了敲門一直沒有人應答,於是我就喊了人來把門撬開,結果就看到她倒在了裡面。”
唐澤彥單手支着下巴,繼續問:“你喊人時離開過這裡嗎?”
小王:“離開過這個廁所,卻沒有離開這條走廊,因爲酒店的每個拐角都會有一名安保大哥站崗,我就是站在這個大門口朝外喊的,那名大哥聽到聲音就進來踹門,見踹不開他就用對講機叫來了另外三名安保大哥,他們……”
“那就是說從你發現這灘血跡後,就一直沒有離開過這個廁所的唯一出口?”唐澤彥忍不住出聲打斷小王沒完沒了的話頭。
小王愣了一下,點頭。
唐澤彥:“那期間有人進來上過嗎?”
小王想了一下,點頭:“有,好幾個,她們有的是上完直接走人,有的就一直留在這裡看熱鬧。”
唐澤彥回頭又看了遇害的新娘一眼,轉向小王:“那被害者死亡的45分鐘裡你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或事?”
小王搖頭:“沒有,因爲今天有三對新人結婚,外加還有許多散桌,酒店裡的人手顯得有點緊張,所以今天我分管了16、17、18三個樓層,我不可能一直都在這裡。”
唐澤彥劍眉微擰:“你來這裡多久了?有沒有什麼辦法不破壞門也能把門從裡面鎖上?就是說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人站在外面把門從裡面鎖上。”
小王:“這我就不知道了,因爲我來這裡只有兩個星期,還沒聽誰說這門可以從外面把門從裡面鎖上。”
聽到這項昕忍不住的出聲,語氣惡劣:“既然你都來了兩個星期了,爲什麼不向上面反映這門的問題!”
小王哆嗦了一下,怯聲回答:“我來的時候,這門已經壞了,我以爲前面的大姐已經反映過了,我也有跟其他的樓層的大姐們提過,她們說如果上面忘記了也沒事,不要催,因爲酒店一般兩三個月都會讓人下來進行設備全面檢查,到時自然會有師傅進行維修……”
項昕臉部的肌肉狠狠的抽搐了一下,這事就這麼趕巧的卡在了這個疏忽點!
蘭沐星悄悄的拉了項昕的衣角,輕聲說:“你別這麼兇,嚇到人家了。先讓澤彥好好的問問吧。”
項昕一個眼神剜過,她像觸電般鬆開了手,綻出尷尬的笑容,急急的解釋着:“我昨天只是隨口說說,真的沒有惡意,我是真的不知道會一語中的啊!”
項昕的眼皮輕微的動了下,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在嘴角盪漾,“哦,是嗎?”
蘭沐星用力點頭:“我說的都是真的。”
項昕冷笑:“那你自己說吧,怎麼補救?”
蘭沐星呆了呆:旋即明白了他的企圖,嘴角一抽:“開個價,你要多少?”
項昕:“……”靠,他怎麼忘了這女人現在是個隱形小富婆了!
馬隊長走出正在悲傷慟哭的新郎趙先生面前,問:“你們是在19樓舉行婚禮,你的妻子怎麼會出現在17樓的衛生間呢?”
趙先生邊哭邊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在上面等了她快一個小時了,我甚至還以爲她臨時後悔了……”
看着新郎趙先生,唐澤彥的胸膛微微一悶,這種婚禮變葬禮的從天堂直墜地獄的滋味他體會過。
那種滋味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生無可戀。
“會不會是因爲當時同時上洗手間的人太多了吧?”江風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唐澤彥上下打量了保潔員小王幾眼,問:“你的身高多少?”
小王如實回答:“160cm。”
看着小王,唐澤彥的眼神漸變迷離而困惑,似乎想從她的身高看透些什麼。
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小王不由往後退了幾步,顫聲問:“先生,你該不會是在懷疑我我吧?這怎麼可能,我跟這位新娘根本就不認識……”
唐澤彥回過神,衝着小王抱歉的笑笑。
扭頭看向新郎趙先生,問:“那你認識她嗎?”
趙先生很認真的看了小王幾眼,搖頭:“不認識。”
唐澤彥:“那你知道有誰會想阻止你和錢小姐的結合呢?”
趙先生:“這個,好像沒有吧。我和她的人際關係網都很簡單,我們身邊並沒有什麼仇人啊。此次的結婚請帖該送的也都送了,他們也全都來了啊。”
唐澤彥:“你的身高多少?”
趙先生:“181cm。”
唐澤彥:“我最後再問一個問題,爲什麼新娘補妝沒有親屬陪同?”婚禮上新娘行動落單,這似乎有點不合乎尋常。
當初他在那樣倉促的情況下舉行的婚禮,蘭沐星身邊還有蘇語全程陪同,而這位新娘居然一個人從19樓跑到17樓,身邊沒跟一個人,怪異!
趙先生被唐澤彥的這個問題給問愣了,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
見狀,唐澤彥也不急着逼問他,而是轉過身讓項昕驅散人羣,讓另外兩對新人婚禮儘可能的繼續。
爲了最大可能的挽回酒店的名聲,項昕當場讓江風免去另外兩對新人的所有費用,酒店提供無償服務。
如他所願,闊綽的出手讓另外兩對新人的家屬抱怨聲消減不少。
在酒店的高層會議室內,唐澤彥、馬隊及法醫等人就19樓新娘遇害一事展開着激烈的討論。
馬隊:“我覺得那個新郎趙先生有重大的嫌疑!唐探長,你還記得你剛剛問他新娘爲什麼沒人陪同時他的眼神嗎?飄忽閃爍!他肯定是對我們隱瞞了什麼!還有,婚禮這麼重大的事情,新娘補妝補了快一個小時,他居然只是站在原地傻傻的等着,而不考慮去尋找?”
唐澤彥點頭:“他的確有令我們可疑的地方,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兇手不是他,至少不是他本人。”
項昕有點不耐煩的說:“你怎麼這麼肯定?”
唐澤彥伸手指了指桌面上的酒店結構分佈圖,說:“第一,他可是一直都在大廳等候着,這可是有很多可以作證的。第二,死者是在女性衛生間裡被發現的,這一發現又暗藏了兩個細節。”
“其一,那個衛生間就是第一命案現場,因爲今天有三對新人舉行婚禮,到處都是人,想要在衆目睽睽之下移屍而又不被發現,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其二,兇手十有**是名女性,從死者胸部的那把致命匕首的形體大小不難推斷出是近距離的刺殺,在今天這種人滿爲患的情況下,一個男人想成功混進女性廁所卻不被發現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
蘭沐星舉起了手,她表示有話要說。
唐澤彥用下巴點了點她,示意她直說。
蘭沐星:“看過電影暗戰嗎?華仔在裡面的女裝扮相簡直是神了,你敢說今天的這個兇手不會模仿他,穿個女人的衣服戴個假髮再露個乳溝什麼的,然後混進女廁?呵呵,話說回來,那時正值中年的華仔真是帥的沒邊,看着我當時心潮澎湃……咳咳,總之,我不贊成兇手一定是女性的說法。”
在場的人紛紛黑臉。
這想象力沒誰了!但,還真沒人敢說這個可能性是決定不存在的!畢竟現在這年代比17年前劉天王扮女人那年代更瘋狂,僞娘、娘炮……雌雄難辨。
“還有,你們沒注意到那個新郎曾說過他以爲新娘臨時反悔了,所以,我覺得他倆之間的感情沒有我們現在所看到的這麼美好,爲什麼不對新郎和新娘的過往展開一下調查呢?”蘭沐星補充着。
唐澤彥:“這點我早就想到了,也已經讓人去調查了。”
蘭沐星:“……你妹的。”那幹嘛不早說。
江風神色匆匆的推門而入。
“老大,酒店門口聚了好多記者,怎麼處理啊?”
項昕一聽,臉色沉了下來,說:“說我不在,一切等警方消息。”
江風哦了一聲退出。
“等下。”出聲喚作走到門邊的江風,補了一句:“注意下哪個鬧得最起勁,好勸不了就給點顏色。”
江風點頭。
蘭沐星偷眼看向鄧馬隊長,後者神**言又止。
唐澤彥相關資料推還給馬隊長,淺淺一笑,說:“馬隊,按第一方案行動吧,摸清新郎與新娘的人際關係網及情感糾紛。”
馬隊長起身,笑了一笑,帶人離去。
唐澤彥轉過身,正好與項昕打了個照面。
項昕微微挑眉,從煙盒裡抽出一根菸直接丟了過去。
唐澤彥準確無誤的接住,徑自點上。
輕煙中,項昕輕輕的眨了眨眼,問:“有把握嗎?”
唐澤彥倏地伸出一隻手,笑嘻嘻的說:“錢到位了,什麼事都好說。我不做慈善的。”
項昕盯着那雙修長指節分明的手掌,嘴角微微一扯,衝着手下們打了個響指:“把這蹄子給我剁了!”
唐澤彥狠瞪他一眼,悻悻的收回自己的手。
站在鳥瞰窗前的蘭沐星迴過頭,衝着項昕訕然一笑,指了指外面:“下面好多記者啊,都快把這裡層層包圍了。看來這一兩天內我們是別想出去了。”
項昕擡眼白了她一眼,“還不得感謝某人的金口玉言啊。”
蘭沐星脖子一縮,不再吭聲了。
*
好在這是一家五星級酒店,有吃有住有玩,就是真的要幾天不出門也不會覺得無趣。
蘭沐星倚靠在沙發中,漫不經心的切換着電視臺。
唐澤彥端着一杯牛奶走過來,遞給她。
“小美生了,是個兒子。”
蘭沐星的視線依舊盯在電視屏幕上,隨口應道:“那你爺爺跟你大伯不就高興壞了?”
唐澤彥坐下:“或許吧。我爺爺讓我哥過幾天帶嫂子和佑佑回唐家,說要辦一場歸家宴。”
提到水樂樂母子,蘭沐星終於有了反應,她轉過身面對着唐澤彥,說:“說句心裡話,我覺得你大哥和樂樂姐他們目前這種生活很好啊,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沒有算計沒有欺瞞,多好。你爺爺如果是擔心佑佑生活質量跟不上,那就直接寄錢過來啊。幹嘛非得把他們趕回那個牢籠裡啊。”
唐澤彥眸色暗下,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他的心裡比誰都清楚,她這是在‘指桑罵槐’,真正不想回那個牢籠的人是她。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一輩子不回那裡,可是可能嗎?
平常百姓家尚有難唸的經,何況還是家大業大的唐家,裡面的經更是沒人能念得懂。
見唐澤彥緘默,蘭沐星便也不爲難他,起身往外走。
門外走廊裡,她竟看到了項昕形單影隻的一人站在樓梯口。
他背對着自己正在打電話。
“我說過的話很多,對女人而言,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很好聽,如果每個都要我兌現的話,你覺得我夠分嗎?”
“怎麼?現在才覺得我好?早幹嘛去了?”
“我當時說過,你遲早有一天會後悔的,你不是很有信心嗎?這才幾年時間啊,就反悔了?想吃回頭草了?你就想着吧……”
“你以爲憑你也配對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想多了吧……別哭了,你的淚水對我不起任何作用,只會讓我心煩……”
“我警告你一句,只要你敢打她的主意,後果你是知道的……”
不經意的回頭看到蘭沐星,他怔了一下,然後直接啪的一聲掛斷電話。剛毅的臉龐閃過一絲不自在。
蘭沐星眨了眨眼,天啊,她剛剛都聽到了什麼!向來萬葉叢中過,片點不沾身的項昕居然也會這麼上演如此狗血的劇情!哇,她好好奇,好激動啊!誰有小凳子借她一把,她想坐下來好好的聽聽。
暗擰了自己一把,理智告訴她,要冷靜,要淡定,不要顯得太八卦太好奇,否則很有可能會被滅口的。
見她的臉色過於平靜,項昕的反倒有點冒冷汗了。
沉默中,蘭沐星率先開了口:“誰打的電話?”
項昕眨了一下眼睛,乾脆直接的說:“我的初戀。想借着我這次酒店出事的機會示好,繼而複合。”
蘭沐星的嘴角張了張,瞬間對那個女人充滿了好奇。
項昕這個老流氓的初戀耶,將是一個怎樣傾國傾城的傳奇女人啊!
看着她,項昕忍不住的皺眉,她的眼睛亮得實在是太過了!
“你好像很興奮,很好奇?”聲線冷成冰渣。
“嗯。”一呆,急忙搖頭:“嗯哼,不是的,我只是奇怪,既然她都主動示好了,你爲什麼不願給對方一個機會?”難道,她曾經深深的傷害過你,在你的內心劃下一道不可磨滅泊傷痕?
項昕斜眼看她:“如果我曾經搞過的女人每個都跑來主動和我示好,我是不是每個都要給機會?你就不會有一點難受?”
“我爲什麼要……”難受二字及時卡在脣邊,化爲一陣訕笑,“不是說初戀最難忘卻嗎?尤其對你們男人而言,初戀可是一生最爲美好的回憶?呃,你倆當時處到了什麼程度?”
項昕嘴角微微抽搐,他怎麼覺得這個死女人是好奇多過關心啊!
擡眼看了她一下,自嘲一笑:“如果我說海誓山盟過,你信嗎?”
信!蘭沐星在內心大聲的應道,面上卻故作吃驚。
項昕嘴角半彎,冷冷的說:“自殺的自殺,捱打的捱打。”
蘭沐星的嘴巴驀地哦成一個圓,這麼轟轟烈烈?!“你自殺還是她自殺啊?”
項昕又白了她一眼,沒有理會這個問題。
蘭沐星不死心,繼續問:“那最後爲什麼分了呢?”
項昕撇嘴:“處不來,做着也沒感覺不分幹嘛?”
蘭沐星猜測着:“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比如說她父母覺得你這人不正經……呃,不,是覺得你做這行不安全,或者你爸媽爺爺奶奶的壓力,再或者說她得了什麼病,不想拖累你,又或者……”
“想象力這麼豐富,怎麼高考時語文考得那麼慘烈?”
蘭沐星翻了個白眼,極其不屑的說:“我當初考得慘烈的又不是隻有語文這一科。”
項昕:“……”
不想就此放過他,蘭沐星繼續揪着剛剛的話題,問:“昕哥,你說實話,我剛剛猜測的那些可能性裡到底有沒有對的?”
項昕輕哼了一聲,皮笑肉不笑的說:“小星星,你說的那些都是偶像電視劇時的男女主角,不是配角。”
蘭沐星整個人徹底的一呆,半晌:“……你是配角?”
她怎麼瞬間有種劇情亂套的感覺呢?
一根菸遞到項昕面前。
項昕迷茫的看向來源處,一臉笑如暖陽的臉。
面色一沉,冷聲:“你什麼意思?”
唐澤彥眉眼彎彎:“煙是解釋的良藥,有它在手,回憶不痛。說吧,我和星星不會笑話你的。”哈哈,終於戴到你的小辮子了!
項昕:“……你麻痹!”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見四下無人,蘭沐星給唐澤彥暗使了個眼色。
一左一右,架着項昕往房間裡推。
重重的關上門,蘭沐星轉回頭看向項昕,笑容邪氣:“昕哥,說吧,這裡沒有第四者,”她已經做好聽笑話的準備!
項昕氣得渾身發抖,如刀的目光瞪向她。
然而,掙扎是無效的。
他被屈打成招了!
原來他當年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當了小三!
聽到這句,蘭沐星也跟着渾身發抖,不過她是激動的。
“這都十多年前的事了,記憶都模糊了。只記得她姓柳,全名柳藝婕,是我爸一名生意夥伴的女兒,比我小四歲,算算看,今年應該快三十了。不過那個時候,她才十八,我二十二。”
“等等。”蘭沐星出聲打斷:“你這麼好色的人二十二歲才初戀?這話能信嗎?”
項昕伸手便想敲她腦門,幸虧她閃得快。
瞪眼:“你到底還想不想聽啊?”
蘭沐星:“想!”心想:好像並沒有規定說初戀非得是處啊。他所謂初戀應該大抵是指第一次動情吧。
項昕悶聲繼續:“她在認識我之前喜歡過一個男的。比她大七八歲。”
蘭沐星眨了眨眼,歲月不饒人啊,曾經的羣少男少女,現在幾乎都人到中年,成了叔叔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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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昕:“按她當時的說法,那個男的長得那叫一個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劍眉星目,丰神俊郎,面如冠玉,鵬若潘安……可是我見過那個男的照片,長得……”想了一下,指了指唐澤彥:“跟這小子一樣,小白臉一個。”
聽到這話,蘭沐星當即不樂意了,出聲:“什麼小白臉啊,澤彥他這叫溫潤如玉,你以爲像你啊,大老粗一個!”
項昕瞄了她一眼,痞痞一笑:“你一直都不肯跟我做,怎麼知道我粗不粗?”
蘭沐星:“……去死!”氣惱的一腳踢上他的小腿,痛得他當場齜牙咧嘴。
不給他呻吟的機會,蘭沐星兇巴巴的拽着他的胳膊嚴刑逼供:“給我老老實實的交待,再胡言亂語的,哼哼!”
項昕抽回自己的手,一邊揉着一邊沒好氣的說着:“我這是喜歡你,要是換個人,哼哼!”
蘭沐星冷不丁的打個機靈,他那最後兩聲哼哼比自己哼得有氣魄多了,濃濃的殺氣。
見自己的威脅起了效果,項昕的臉色終於緩和幾分,抽了一口煙緩緩的說着早已化爲雲煙的往事。
“那個男人是來這裡度假的,只持了兩個多月。後來就回洛杉磯去了……”
唐澤彥插話:“老外?”
項昕:“美籍華人。柳藝婕和他一見傾心,在他離開後,兩人保持着書信和郵件來往了一段時間。那男人由於相貌好,嘴巴甜,風浪成性,愛這點沾沾那邊摸摸……”
蘭沐星:“你確定不是在說自己?”
項昕怒:“你到底還聽不聽!”
蘭沐星:“聽!”
項昕忍下怒火,繼續:“柳藝婕是個很敏感的女人,沒事就傷春悲秋,整得跟林妹妹似的,她的心情隨着那個男人而起起伏伏,可就是作賤的無法放手。操,就在這時,我代表我爸去見了她老爸。那老傢伙居然打起了我的主意。”
“故意安排我和柳藝婕見面……呃,她長得確實很漂亮,我……”輕咳一聲掩飾尷尬:“我一時沒忍住就對她展開了追求。她正好那個時候被那男人冷落了好一陣子,又加上看了些青春蛋疼的憂傷文,於是便痛定思痛,發誓要走出情傷。”
“治療一段情傷最好的方法就是開始另一段新的戀情,於是她就順理成章的接受了我。後來我倆慢慢的交往,我覺得我對她挺好的,感覺她也挺喜歡我的。至少比你主動多了。”瞟了蘭沐星一眼。
後者不由一陣尷尬。
“看我倆情投意合的,雙方家長便有意把我們的事給訂了,就在我爸決定向他爸開口說訂婚的前一天,她收到了那個男人的一封信,對方說他要回國了。說要回來找她。”
“操!”說到這,項昕氣得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恨聲道:“有的時候那種青春蛋疼的憂傷文就是害人精,就在因爲那種書看多了,她的腦子全糊了,在看完某篇文後哭得泣不成聲,跑到我的面前說要解除婚約,說她不想嫁給我,她要去找那個男人,讓我成全她。”
“她以爲這是過家家啊?整個道上所有有頭有臉的人都收到了請帖,她大小姐一句話,說不結就不結了?想過後果沒有?想過我的面子沒有?所以我沒同意。然後,她就想不開了,居然在當晚,也就是訂婚的前一晚,吞食了安眠藥……”
深吸一口氣,極力的壓抑着涌上心頭的怒意:“她自殺的消息瞬間傳遍黑白兩道,全世界都以爲她是爲了我而自殺,都以爲是我負了她,甚至就連我爸也是這樣認爲的。結果……我被我爸讓人給毒打了一頓,險些就廢了一條腿。”
說着,他挽起自己的褲管。
蘭沐星第一次看到他那常年隱藏在西褲下的腿,在靠近膝蓋的位置,的確有一條長達10公分的醜陋疤痕。
放下褲管後,譏笑一聲:“最搞笑的是,她後來居然告訴我,她在住院期間,想了很多很多,她覺得我就是小說裡的男配,對她極好極好,她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很輕鬆很溫暖很快樂,但就是沒有對男主的那份刻骨銘心,換句話說,即便男主再渣,男配再好,女方最後都將選擇男主,這是天意!”
唐澤彥的眼皮輕輕的動了動,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色字頭上一把刀!活該!
“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事情的全部經過,氣得我當場就想揍她,結果,運氣不好,我爸進來了,看到我高舉的手,呵呵,最後巴掌落到了我的臉上。再後來,婚禮如她所願的解除了,她去了南方,投向那個男人的懷抱,而我,一度成爲笑話,最後的最後,我被貼上了負心的標籤,既然這樣,我爲什麼不將這個名聲坐實?”
項昕說完的時候,蘭沐星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房間頓時陷往一陣沉默。
這個故意太出乎蘭沐星的意外了,她一直以爲項昕的放蕩是天生的,是本性,想不到……眨了下眼睛,她微澀的問:“這麼說,你當年是動了真情,你是真的喜歡她?”
項昕摁滅了煙,覺得她的這個問題毫無意義:“當時是挺喜歡她的,畢竟長得漂亮嘛。嗯,我這麼跟你說,當時我爸讓我跟她結婚,我沒有反對。後來,遇到念念,她主動提出要和我結婚,我沒有反感,現在……”瞪了蘭沐星一眼,恨恨地說:“我親口叫你嫁給我,你不嫁,我很火大!”
蘭沐星:“……”怎麼又扯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