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藝本來不爽早上被林澤大庭廣衆之下爆出自己來大姨媽的日子,所以即便她並不喜歡李建成這個僞君子,也沒打算幫林澤,希望憑藉李建成在班上的威信教訓林澤一頓,教訓不成,也至少讓他吃點悶虧,一雪他調侃自己大姨媽的恥辱。但沒想到,戰火很快就被這個禽獸強行蔓延過來,燒到自己身上。
間接性奪走了我的初吻?
韓小藝又羞又氣,就算自己是用嘴巴咬的巧克力糖,但也不能說你間接奪走了我的初吻啊?內心深處對林澤好感度逐漸升高的韓小藝本是不會介意他吃自己巧克力糖,至少,她並不認爲這有什麼大不了。只是林澤在這件事兒上安插的名頭,讓韓小藝相當不爽。
你跟李建成鬥就鬥,幹嘛又要把我拉下水?還大庭廣衆說奪走我的初吻?本小姐再怎麼說也是一黃花大閨女,你就一點不照顧我的名聲嗎?
她如此想着,刀子般的眼神卻是甩向林澤,妄圖用目光活剮了他。
韓小藝尚且惱怒生氣,李建成就更不用說了。他暗戀韓小藝兩年,但這女孩對自己總是不冷不熱,一直尋不到表白機會,可關係處理的還算不錯。至少李建成覺得韓小藝交男朋友之前,自己的機會很大。可哪兒想到,眼前這個形象不敢恭維,成天睡覺的壞學生居然做出如此大膽的行爲,說出如此大膽的話語。這樣的做法,無異於直接刺破了李建成在班級上積累的威信——
李建成從高一開始擔任班長,因學習成績好,又是運動健將,人長的還很白馬王子,深受學生老師喜歡。在夏書竹來之前,他在班上的地位相當於半個班主任。許多時候,他的話比老師還管用,儘管不少男生討厭他,但大部分女生卻相當喜歡這個讀書成績好,人長的又帥的白馬王子。班級聲望一直很高,可林澤一來,他受到的關注度很明顯在日益減低,這讓萬衆矚目的李建成本就有些失落感,如今林澤又做出這麼具有挑釁意味的事兒,李建成當即大怒。
一隻手擰住比他還稍微矮一點的林澤衣領,俯身衝吊兒郎當坐在椅子上的林澤說道:“如果你不道歉,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班級威信跟空口大話沒能讓林澤屈服於自己的淫威,高大威猛的李建成放棄斯文的做派,展露出他體格上的優勢。小子——我可是高三籃球隊隊長,足球隊前鋒,還是網球健將,你當真以爲我不敢動武?
素來斯文儒雅,一副好好先生做派的李建成陡然動怒,所有學生都詫然地望向從來都是動口不動手的班長大人,免不得有些擔心他們真會打起來。
男生以看熱鬧的居多,反正兩個當事人他們都不喜歡。女生則有些花癡擔心班長大人受到委屈,部分理智的女生卻有些同情林澤,畢竟,李建成這是沒事找事,仗着自己是班長,強行欺負新來的插班生。她們哪兒會看不出李建成動怒的原因?一方面是吃醋,另一方面是被林澤挑釁了權威。
大部分學生看着好戲,少部分學生腹誹着,就連當事人之一韓小藝大小姐也是挪了挪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歪着腦袋欣賞這場鬧劇。
被擰住衣領的林澤面上掠過一抹無奈之色,擡起頭,掃了一眼俯身怒視自己的李建成,嘆息一聲說道:“你知道我這件襯衣多貴?七七八八算起來,要一萬多塊。你不怕扯爛了我找你索賠?”
李建成怒意更盛,惱火道:“你是不是男人?有種跟我單挑!”
口頭攻勢起不到作用之後,李建成準備用武力擊潰這個挑釁自己權威,調戲自己鍾愛女孩的混蛋小子。
“單挑?”林澤咧嘴笑了笑,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掰開他擰住自己衣領的手臂,陰陽怪氣道。“我怕你哭鼻子。”
“找死!”
李建成胸腔內怒火熾烈,一口濁氣噴出,手腕一翻,一拳頭狠狠向林澤腦門搗去。他被林澤這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模樣徹底點燃了怒火。拳頭還未落下來,林澤也是猛然起身,踩在椅子上,一腳踢出。正中李建成胸膛,那塊頭不小的班長大人吃痛之下,人仰馬翻向後面倒去。可後面卻全是空格不大的桌椅,最後——
噼裡啪啦的桌椅摔倒聲響起,圍觀的學生被震驚了。因爲林澤這一腳飛出,居然令李建成撞翻了七八張桌椅,這力道——
摔得腦袋破口的李建成狼狽爬起來,爆喝一聲,像一頭髮怒的雄獅,絲毫不顧兩年來苦心經營的翩翩公子形象,提起一把椅子向林澤砸過去。
不少膽小的女生別過頭去不看目睹這殘忍的一幕,膽大的男生則是一瞬不瞬盯着中央,對接下來的畫面拭目以待。
這個時候,林澤也有些生氣了。剛纔那一腳,他幾乎沒怎麼用力,只是讓李建成撞飛出去。真要這一腳爆出林澤變態的爆發力,李建成不死也能被踢出內出血。可這小子一點不知道進退,明明打不過,還要死撐面子。臉上浮現一抹不悅,在椅子砸過來之時,林澤又是擡腿。
啪啦——
這一腳由上至下,將李建成手中的椅子踢了個粉碎。木屑飛射出去,所有人都呆呆地看向了兩個當事人。而李建成,也是有些驚愕地雙手抓着椅子靠背,紋絲不動地看向一臉冷冽地林澤。渾身上下彷彿徹底僵硬了一般。
林澤這一腳,直直將這把堅固無比的椅子踢了個粉碎,這樣的畫面,學生們向來只在影視劇裡見過,生活中——誰能有這麼大的腿力?
可林澤就這麼輕易地一腳,卻把椅子踢了個粉碎。
學生們驚愕未定,李建成神志迷糊,韓小藝卻是張開櫻桃小嘴,嘀咕:“這傢伙的戰鬥值的確適合當一個貼身保鏢。”
教室內所有人腦袋裡都浮現出各種各樣的念頭,唯獨林澤一臉淡然地瞥了李建成一眼之後,低頭,從口袋掏出一張從韓小藝那兒偷來的溼巾,擦掉大頭皮鞋上的木屑。隨後又像沒事人似地站起來。
李建成回過神來,正無比悲憤絕望地想再次撲向林澤。卻被幾個往日裡跟他關係不錯的男生死命拉住,不讓他再自取其辱。
別開玩笑了,人家一腳連椅子都能踢爆。就算你的骨氣比椅子硬,骨頭能有椅子堅固嗎?
李建成咆哮着,掙扎着,林澤卻撇了撇嘴,重新回到座位上埋頭睡覺去了。心中卻是腹誹不已:“我只是想喝口水而已,怎麼就搞出這麼多事兒?”
他頗爲幽怨地把這個頭疼的問題拋開,很不滿意韓小藝剛纔的舉措。這丫頭太壞了,我只不過記錄了你來大姨媽的日期,至於跟我斤斤計較嗎?太小心眼了。
也許是事兒鬧得太大,一個喜歡打小報告的學生鑽出去引來了夏書竹。美女老師見教室雜亂無章,桌椅東倒西歪,不由皺眉質問附近的學生:“怎麼回事?”
“林澤跟李建成打架!”韓小寶唯恐天下不亂地說道,而後似乎覺得這樣介紹殺傷力不夠大,又繪聲繪色道。“事情是這樣的,林澤喝了我姐的奶茶,李建成讓他道歉,他不道歉,然後又吃了我姐的巧克力糖。其實巧克力糖還是我去超市買來的,嗯,我姐這兩天貧血,要補血——最後李建成不滿林澤的做法,就想教訓他。兩人就打起來了。”
夏書竹聞言,看向一旁被幾名男生拉住的頭破血流的李建成,又望向趴在最後一排睡大覺的林澤。峨眉深鎖,指了指李建成這邊,向他身邊的學生說道:“先送他去醫務室。”
送走了李建成,夏書竹又吩咐學生擺好了桌椅,來到林澤面前,把他拉起來,寒聲道:“剛纔你打架?”
“是自衛。”林澤睡眼惺忪地說道。“他打我,我處於自我保護,還擊了一下。”
“這就是你的理由?”夏書竹冷冷道。“你知道同學之間打架在紫金花是很嚴重的錯誤嗎?”
“知道。只不過——”林澤慢條斯理地說道。“夏老師,難道他打我,我還不能反抗嗎?”
“你可以向我彙報。”夏書竹板着臉道。
“喂,我哪有時間向您彙報啊,他抓着我就打,還用椅子砸我,要不是我小時候常幹農活,有點蠻力,早就被他打進醫院了。”林澤很認真地說道。“我反而想知道,他作爲班長,就可以仗勢欺人,欺負我這個插班生嗎?”
夏書竹無言以對,冷哼一聲,不滿道:“你跟我去辦公室,其餘學生繼續上課。”
林澤跟隨夏書竹出了教室,臨出門還不忘回頭給韓小藝比了箇中指,這個手勢被全班學生瞧見,韓小藝也是絲毫不介意,還有些幸災樂禍地做了個鬼臉。
王喜卻是感慨一聲,故作深沉地娓娓道來:“小寶,我夜觀天象,太平多年的三年一班即將陷入紛爭之中,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李建成的風光日子想必是走到盡頭了,這天下,將會再次掀起一場血雨腥風。我王大官人隱士多年,當真要爲這紅塵俗世再度出山麼?”
滿堂學生被王喜這具有歷時味道的詼諧言語逗樂,教室內重新恢復了歡悅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