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獸,大才女找你聊什麼呢?你挺有面子嘛,這才上課幾天,就引起才女的注意了。”
車上,坐在後排的韓小藝一腳蹬在副駕駛座的後背上,調侃着問道。
“早說我寫的文章會一鳴驚人的,董小婉就被我寫的文采深深吸引,不可自拔,還能聊什麼?自然是討教我寫作心得。”林澤漫不經心地說着,搖開車窗點了一支菸。
“信你我是傻逼。”韓小藝翻了個白眼,撇嘴道。“我看是她見你在班上太囂張,好心提醒你別惹了衆怒。她對每個學生都很友善,剛上學那會小寶也是太囂張,差點被班上的男生聯合起來欺負,也是她提心的小寶。還害的小寶以爲董小婉喜歡他,狂追了個把月無果,才放下這段孽緣。”
“喂,老姐你說教就說教,提我做什麼?”韓小寶不滿反駁。
“你是典型,不說你說誰?”韓小藝揚起高昂的腦袋,調侃道。“當初誰說一週就拿下董小婉來着?結果怎麼樣,人家鳥都不鳥你。”
“那是她害羞好吧?要不是怕影響她的學習,我肯定追到手了。”韓小寶兀自不滿地反擊。
“拉倒吧,你丫除了樣子還湊合,哪有一點拿得出手的地方?”韓小藝往嘴裡塞了一顆軟糖,又道。“但你是我韓小藝親弟弟,要是長的太難看,你兩歲會走路那年,我就讓老爹把你扔馬路上自生自滅了。”
林澤抽了抽眼角,沒敢插嘴。
回到韓家別墅洗了冷水澡,又給韓小藝做了宵夜,從冰箱拿了一瓶啤酒大搖大擺去客廳看電視。
無獨有偶,極少在客廳看電視的韓小藝捧着揚州炒飯小跑到客廳,唧唧歪歪道:“換娛樂臺。”
“那有啥好看的?”林澤嘟囔着換臺,結果屏幕上一溜兒的長腿美女走秀。登時睜大眼睛說道。“還真挺好看的。”
“廢話,亞洲小姐總決賽,全是一等一的大美女,你看那個8號,要臉蛋有臉蛋,有身材有身材,我看好她拿總冠軍。”韓小藝說起美女,那叫一個眉飛色舞,口若懸河。
如果不是她打小接受的是貴族式教育,估摸着得噴林澤一臉唾沫星子了。
林澤順着目光看過去,見到的卻是一個臉蛋有些熟悉的妹子,過了半晌,他有些試探性地問道:“這妹子我好像哪兒見過。”
“我呸!人家可是牛津高材生,你以爲是你在夜店勾搭的那些女人?”韓小藝鄙夷道。“在外面你裝裝見多識廣也就算了,在家裡就不用顯擺了吧?”
“不是,我是真覺得這姑娘眼熟——”林澤點了一支菸,絞盡腦汁想了半年,忽地一拍大腿,驚呼道。“想起來了,啥牛津高材生啊?我在英國還真碰見過他。只是那時候她是脫衣舞女郎,哎,穿上衣服,我還真他娘有點認不出了。”
“——”韓小藝一口炒飯塞進嘴巴吞不下去吐不出來,混着果汁送下去後,美眸瞪得溜圓,埋怨道。“你在英國真是執行任務,而不是在夜店當老鴇?怎麼認識的不是鴨就是脫衣舞女郎?”
“那時候年少輕狂,精力旺盛,成天醉生夢死,的確有些過度,往事不堪回首,慚愧慚愧——”林澤灌了一口啤酒,掩飾了尷尬。
原本韓小藝對這節目是很有興趣的,林澤也不介意洗洗眼睛,但被他爆出那最有希望奪冠的妹子以前是脫衣舞女郎之後,兩人皆興趣泛泛,看了一會韓小藝便上樓打電玩去了。臨上樓向林澤道:“明兒早飯遲點,十點才集合,我大概九點起牀。”
“既然要聚會,你出去吃會死啊?”林澤反駁道。“大不了我請你。”
“先森,你知道的,我並非吃軟飯的女人。”韓小藝扭着小蠻腰,踩着小碎步上樓去了。
林澤見她那得瑟樣兒,很有跟上去闖入臥室抽她圓潤挺翹屁股的衝動,但是考慮門上還貼着林澤與狗,不得入內的標語,他立馬焉了。
收拾了大小姐吃剩的碗筷,並留在廚房給福伯洗之後,林澤窩在沙發上看了會兒電視,便回小屋木打坐去了。
近一個月,他沒打算晚上休息。這是職業病,但凡僱主出現危機,一個月內他不會放鬆警惕。這也是殺手們的一個期限,一個月內若沒什麼動向,那麼接下來發生危險的可能性會小許多。只是他不知道華新市的殺手們,職業素養如何,如果太低的話,估摸着半個月就沒動靜了。
畢竟,林澤已經將那三個殺手解決了。後續是否派出殺手,那就是殺手團伙的職業道德問題了。畢竟,培養一個殺手,也是很昂貴的。並非隨便撈個小混子過去,就能在短期內訓練成職業殺手。
作爲一個殺手,首先要懂得道上的規矩,還要有個人的行事準則。如果做事反覆無常,沒個套路,很容易因爲內心的動搖而終結職業生涯。殺手行業是暴力,風險度也極高。有三年經驗的殺手,基本都屬於一流殺手了。而若有了五年資歷,則是頂級殺手。在這個行業並不蓬勃的國內,能在殺手界呆五年,已經屬於稀有品種了。
首先,殺手是黑暗職業,若是不找個光明的工作,心理很容易畸形。如果不能調整好狀態,就會得各種精神病。到最後說不定會人格分裂。那麼職業生涯也就被迫結束了。但如果找一份光明的工作,那麼就得考驗這個殺手是否心細如塵,能把自己的黑暗職業隱藏得天衣無縫。往往能做到這一點的殺手,基本上都是極其高明的人物。
而一般擁有光明職業的殺手,他們通常會有一些生活上的小習慣。譬如吃飯會挑選可視度大的位子,又譬如,他們在工作上總是一絲不苟,兢兢業業。他們笑容可掬,任何人和事兒都能從容面對,但拒絕與任何人深交。最後,擁有光明職業的殺手,他們幾乎有一個通病:潔癖。
當然,這是旁人看上去的問題,並非他們真有潔癖,而是——做殺手這行的,最忌諱的就是留下任何痕跡。所以這個習慣即便是在光明職業和光明的生活中,也會完好地保留下來。
如果哪一天你的身邊出現一個吃飯會挑選可視度大的位子,工作一絲不苟,兢兢業業,但不爭權奪利,笑容可掬,但不與你深交,還有嚴重潔癖的傢伙,那麼恭喜你——你極有可能碰到一個頂尖殺手了。
碰上這種人,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遠遠地躲開,一旦他們發現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九成會殺了他懷疑的對象然後換工作。
對這個圈子頗有些瞭解的林澤知道,頂級殺手幾乎都是變態級別的。他們冷血、殘忍、理智卻癲狂。但以林澤對國內殺手界的瞭解,頂級殺手兩隻手數得過來。當然,這也有林澤本身眼光就高的因素在裡面。按照圈內人的評估,國內少說也有三十個頂級殺手。他們散落在各省各市,但大部分還是集中在繁華城市——畢竟,繁華城市的經濟蓬髮,人命值錢,買主開價也會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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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神父神色溫和地穿過巷子,向這片老城區的菜市場走去。在迎面碰上街坊鄰居的時候,他皆會笑容可掬地點頭打招呼,遇上信徒,他還會正兒八經地傳達神的旨意。譬如剛纔遇到的那個喜歡去路邊髮廊尋求心靈慰藉的賣狗肉的大漢,年輕神父就會告訴他:世間有輪迴,殺生太多,會下地獄的。
跨過因地面坑窪而形成的積水,年輕神父繞過豬肉臺,向一棟二層的破敗門面房走去。
“我回來了。”年輕神父放下聖經,脫下了黑色的長衣,換上乾淨舒適的襯衣牛仔褲,坐在外面看不見的小馬紮上點一支菸,默默吸了一口。
很快,廚房出來一個肌肉結實的壯漢,他光着的上身圍着圍裙,渾身髒兮兮的,表情憨厚,端着一盤青菜和一盤咕嚕肉放在象棋桌上,粗聲粗氣道:“豬腳還在燉,再等五分鐘就爛了。”轉身又進廚房端了米飯和一瓶二鍋頭,也不再搭理埋頭抽菸的年輕神父,等燉好了豬腳,連鍋子端上來,這才坐在特製的小馬紮上,從象棋桌上的煙盒裡抽了一支,默默點上。
兩個大男人埋頭抽菸,一人喝了一杯二鍋頭,卻沒怎麼吃菜。
“生意怎麼樣?”年輕神父隨口問道。
“還行,今天王大嬸兒子生病,想買點豬肝燉湯補補,我沒收錢。”壯漢噴出一口濃煙,狹小的空間裡煙霧繚繞,有些詭異。“你呢?上次說接了一個大單子?怎麼回事?”
“金元找我殺個人,開價一百萬。”年輕神父眉頭一挑,平靜道。“我幹這行幾年,最高一次才五十萬,也是金元開的,那次還中了一槍才搞定目標。這次開一百萬,殺的人不簡單。”
“他上次不是找了三個三流殺手暗殺一對姐弟嗎?”壯漢好奇問道。
“圈子裡放消息說失敗了,那三個傢伙也掛了。”年輕神父說道。
“誰幹的?”壯漢奇怪問道。
“暫時不清楚,金元讓我殺的應該就是這個人,等他給我傳了資料就清楚了。”年輕神父抓起一塊豬腳,稀里嘩啦吃了之後又道。“老小子這幾年直趨而上,頗有幾分梟雄味道,實則外強中乾,也就能嚇唬下面的混子,上次他的人手腳伸到附近商業區,連這菜市場也不放過。看來資金也不怎麼寬鬆,如果不是這人對他威脅極大,怕也不會開這個口。”
“我倒聽說金元最近跟上頭的人物有接觸,應該是想繼續往上爬才拉長地區撈錢,其他幾個區的老大對他已經有意見了。”壯漢隨口說了一句,端起杯子道。“別說這些廢話了,來,喝酒。”
年輕神父端起酒杯,在手中把玩了幾下,聲音頹喪道:“如果老大在,喝酒也更有滋味。”
壯漢聞言,臉色一片黯然,兩人皆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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