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燈,孤影,
在新加坡這種花園國度是很難尋到眼前這片淨土的,
一畝田,一幢草屋,一塊泥巴,
汪樹從房車內鑽出時,眯起眼睛掃了一眼面前的畫面,
與他的世界格格不入,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如一盞隨風飄搖的孤燈,彷彿隨時可能被狂風捲走,可那棟草屋中,住着一個他需要的人,一個男人,
以汪樹的底蘊,其實是不應該能指揮茅屋中那個人的,可誰讓這個人欠汪樹一個人情呢,不管人情是如何來的,欠下了,就得還,所以茅屋中的人一直在等,等汪樹找他的一天,
汪樹手下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強者,上次在馬爾代夫的八大餓鬼,都是靠交情找戰歌狂借的,普通高手他能花錢買,可絕世強者,不是有錢就能請懂的,底蘊啊,,汪樹缺這個,
這個人對汪樹而言太重要了,重要到汪樹沒走投無路絕對不會請,但現在,他必須請他出馬了,沒有他,汪樹沒把握留住林澤,沒把握留住韓小藝,
他總不能正大光明地給下屬一人發一支槍去血洗酒店吧,這是法治國家,用錢的確可以買到很多東西,但有些事兒,不是花錢就能解決的,他是大本營在東南亞,在新加坡,他不能動搖了自己的根基,絕對不能,
在泥巴旁抽了一支菸,揮退身後跟着的兩名保鏢,推開了草屋的房門,
咯吱,
木頭摩擦的尖銳聲音傳來,汪樹的目光也在這一刻落在了草屋內的男子身上,
他穿着粗布麻衣,腳下一雙布鞋已磨得泛白,一張小桌上擺着兩晚餐,一盤青菜,一盤豆芽,全是屋外的田裡栽種的,桌上擺着一張油燈,很古老的那種,在二十一世紀,還在用油燈的地方實在罕見,尤其是新加坡,
油燈微弱的光芒將不大的草屋照亮,卻無比昏黃,餐桌上捧着瓷碗吃飯的男子專心對付着眼前的兩盤菜,
他長的很粗糙,或者說就像個十足的農夫,比電影裡那些演員還逼真,額頭臉上已留下了歲月的痕跡,但從他魁梧的身形和吃飯的動作不難看出,他的年紀其實不算大,四十多歲的樣子,要比汪樹年輕幾歲,屬於正值壯年的時期,本應該是創業的最佳時刻,可他卻在這間草屋足足住了二十年,當了二十年農民,睡了二十年草屋,穿了二十年布鞋,
汪樹沒打擾他吃飯,坐在屋內唯一的小凳子上,點燃一支菸,慢慢地抽了起來,
布衣男子也沒理他,自顧自吃飯,直到將大瓷碗裡的米飯吃完,兩盤菜也解決乾淨後,他才端起盤子起身,去門外的那口井旁邊洗完,
又是三分鐘的等待,直至布衣男子將碗筷放進用木頭搭建的櫥櫃,重新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才平靜地望向汪樹:“要用我了。”
“嗯。”汪樹點頭,
“戰歌狂還是文破局。”布衣男子從斑駁的牆壁上取下煙槍,吧唧吧唧了幾下,終於點燃,
“都不是。”汪樹無奈搖頭,
一直不用他,是因爲汪樹在等待時機,等到可以解決掉一個巨頭的那天,可他沒等到,他被林澤的出現擾亂了步伐,也嚴重毀掉了他的人生策劃,
“哦。”抽旱菸的布衣男子眼角上挑,意外道,“是誰。”
“一個華夏人。”汪樹說道,
“華夏人。”布衣男子瞳孔擴張,身上釋放出一股滔天怨氣,宛若實質利劍般侵襲着汪樹,縱使心智堅挺如他的狠人,也有點吃不消氣勢凌人的布衣男子,
如此人中龍鳳的男人,卻甘願在這破地方一住二十年,可真是難以想象,
“是的。”汪樹微微點頭,說道,“按照你們的說法,他是絕世強者,還是最拔尖的那種。”
“在華夏有名號嗎,排名第幾。”布衣男子慢慢恢復了平靜,
“沒有。”汪樹苦笑道,“除了二十年前那一戰,之後華夏就再沒排名了。”
“不過,。”
“不過什麼。”布衣男子眉頭一挑,
“我通過特殊渠道聽到一些風聲,當年排名第十和第五的強者被他絕殺了。”汪樹頓了頓,補充道,“連續擊殺的。”
“是麼。”布衣男子眯起眼眸,淡淡道,“第十沒什麼好說的,第五麼,,也就那樣。”
汪樹嘴巴一陣發苦,
當年名動全球的鷲峰大戰可是引發了一場狂風浪潮,那華夏十大絕世強者更是無數高手的崇拜對象,可眼前這個布衣男子,卻輕描淡寫地否決了其中兩人,最離譜的是有一個還是排名第五的猛人,
但汪樹不奇怪,一點兒也不奇怪,
一個在二十年就穩穩壓住了號稱東南亞第一強者的戰歌狂,眼前的男人,有這個底氣,
縱使是戰歌狂,也親自承認過若是按照實力排名,他是有絕對實力殺入前三的恐怖存在,只可惜,他最終只落下一個極少數人承認的天下十一的稱號,
甚至到了現在,人們已經漸漸淡忘了他的存在,哪怕是當年榜上有名的強者,也有意或無意地忽略了他,
蓋因,他是被當年的天下第一在第一場打垮的,第一個失敗的,自然就是最後一名,根本沒有打第二場的機會,
在東南亞,他是如此的意氣風發,連戰歌狂這種妖孽也對他頗爲忌憚,可到了華夏,站在那個天下第一的跟前時,他又是那麼的不堪一擊,
不堪一擊麼,
不會,
可輸了,不就是不堪一擊嗎,
二十年前,他名噪東南亞,二十年後,他成了連戰歌狂都慢慢遺忘的存在,
他在等什麼呢,
汪樹本來還想跟他說林澤還跟天下第四,那個嗜酒如命的強者打過一場,但他覺得沒必要了,瞧不起天下第五的人,又如何會對第四有多大的敬畏呢,
在他眼中,恐怕只有那個被稱之爲傳奇強者的天下第一,纔算是對手吧,
“想好了。”布衣男子瞥了汪樹一眼,淡淡地說道,“我只幫你一次,你可以選擇殺文破局,或者戰歌狂。”
“殺他。”汪樹沉聲道,
“好。”布衣男子點頭,“我不會讓他離開新加坡。”
汪樹輕輕點頭,長吁一口氣,
若是連他都殺不了林澤,汪樹還能指望誰,還有誰能殺他,
汪樹緩緩起身,離開了屋子,
他清楚當年的事兒,那時的汪樹只是個剛剛上路的商人,他每個月都要新加坡華夏兩邊跑,陪老闆喝酒,陪老闆按摩,偶爾還有客串拉皮-條,所有他對當年華夏發生的事兒很清楚,
傳奇強者天下第一第一個打垮他,是有充分的理由的,
當年的布衣男子絕對是風頭無二的恐怖存在,戰歌狂不是他的對手,華夏太多出世不出世的高手都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他在得知鷲峰之戰後千里迢迢上山,並在上山前放下一句汪樹至今無法忘記的話,
華夏,無強者,
華夏,無強者,
山頂上,當天下第一瞧見那個不可一世的男子時,一步步走向他,擡起右手指着他:“你說,華夏無強者。”
男子點頭,
天下第一甚至沒等人到齊,便狂霸無匹地轟炸男子,
三分鐘,
天下第一花了三分鐘打垮未嘗一敗的男子,甚至沒給他反擊的機會,
打了三分鐘,他便捱了三分鐘的毒打,直到最後他實在沒力氣站起來,才被隨從擡走,
那一戰,他分崩離析,在華夏打下的天大名堂也被天下第一在三分鐘內摧毀,
二十年後,這位生不逢時的絕世強者重出江湖,又會激發多大的震盪,
汪樹心懷期待,
~~
只有2章,之前承諾最後8天每天3章,也就是到31號晚上的時候攏共要更24章,嗯,你們幫我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