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從頭頂澆下去,又順着身體滴落在地面,剛剛還白花花的清水已經變爲了暗紅的顏色,這個頭頭見林風低着頭一言不發,絲毫沒有要開口求饒的意思,不禁問道:“你不怕死是嗎?”
林風昂起頭望着身前這傢伙,忽然咧嘴笑了笑:“我要是求饒,你們就會放了我?”
沒等頭頭回答,他又接着說道:“既然你不會答應,那我何必求饒?”
他說的好像挺有道理,就算他現在跪在這裡磕頭求饒,武裝分子也不可能就這麼輕易放了他。
折磨林風的目的,一是爲了懲罰他,最重要的是殺雞儆效,讓其他人質看清楚,如果想要逃走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爲了達到這個目的,頭頭不會輕易就這麼槍斃了林風,可是,他想要的效果卻沒有達到,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這時再開槍斃了林風非但起不到震攝的效果,反而會讓人質以爲他們害怕了。
“你現在嘴硬,不過,很快就會後悔!”
頭頭說完這話,將木桶往旁邊一扔,走到一名監工身邊劈手奪過皮鞭,猛地向林風身上抽去。
啪!
這一鞭子他用出了全力,而對面的林風只是身體一震,連哼都沒哼上一聲,那嘲弄似得眼神令他大爲光火,甩着胳膊又是一鞭抽了過去。
脆響聲接連不斷,林風身上多了一道又一道皮肉翻卷的傷口,不論對方如何用力,他始終還是那樣,如果走的近點,肯定會聽見他嘴裡不停在數着數字:“八十九,九十……”
這傢伙即便被抽的皮開肉綻,也沒忘記過報仇,倘若讓他找到機會,這幾個打過他的傢伙,只怕會死的很慘。打着打着,頭頭揮動皮鞭的動作明顯緩慢許多,額頭上盡是汗水,他現在的感覺就像是在抽打着木樁,對方沒有任何表示,反而把自己累的不輕,手臂都痠痛的不行,每次揮動皮鞭,都需要莫大的毅力支
撐着。
就在他感覺騎虎難下的時候,潔白的雲層中傳出飛機的轟鳴聲,經驗豐富的武裝人員立刻意識到正規軍的飛機出動了,紛紛大呼小叫着尋找掩體,就連人質也被他們趕鴨子一樣,推搡着逃進了山洞中。偌大的一片空地,只剩下鮮血淋淋的林風一個人,其實他也擔心,頭上那些不長眼的正規軍飛機會往他身上投下一枚炸彈,或者用機炮給他來上一梭子,可是他被捆的結結實實,想跑都跑不了,只能求神
保佑,飛行員別特麼眼瞎給自己來上兩下,那就死的太冤枉了。
這一次好像林風運氣還不錯,一架轟炸機從雲層上空呼嘯而過,在防空火炮響起之前已經去遠了,只見雪片一樣的傳單從空中飄飄蕩蕩灑落了下來,有一張正好落在林風跟前。
這是馬爾哈政權向dt組織發出的最後通牒,必須在今晚上八點之前釋放被關押的人質,否則他們將不惜一切代價發動攻擊。即便只是張傳單,林風彷彿看見馬爾哈政權信心滿滿的樣子,只記得他們一直被十幾支反對組織打的丟盔棄甲,連地盤都丟失了大半,什麼時候一下變得如此硬氣了,還敢要挾dt組織放人,難道他們得到
了各國的援助?這好像很有可能,如果正規軍能擺平dt組織,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煩,當然,林風不可能把所有希望寄託在正規軍身上,這個國家的軍隊好像並不怎麼靠譜,只有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上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
林風用力掙了幾下,麻繩勒的脖子發青卻沒有一點鬆脫的跡象,這難不住他,現在只需要一點時間就好。
只見他儘量擡高屁股,讓褲腰的位置碰到木樁,然後來回摩擦了幾下,別在褲腰上那顆捏扁的子彈殼從短褲下面掉落了出來,然後纔是最考驗身體柔韌的時候。
林風還保持着跪姿,右腳的指頭在地上一陣摸索,很快就夾到了那顆彈殼,接着就像做瑜伽那樣,右腳盡力的往後伸去,廢了老大的勁,才讓手指觸碰到自己的腳底。
子彈殼交到手上,林風稍稍鬆了口大氣,又開始用子彈殼磨利的部分,在捆住雙手的繩索上不停的摩擦起來。
這繩子異常結實,一時半會很難弄開,中午的氣溫已經超過了四十度,暴曬在烈日下的林風嘴脣很快就乾涸開裂,被皮鞭抽過的傷痕又開始火辣辣的痛起來。dt組織肯定不會妥協,不然也不會興師動衆抓來這麼多外國人,他們是鐵了心要跟美帝硬耗下去,看誰先扛不住壓力,所以,正規軍空投的傳單並沒起到任何效果,等飛機消失了以後,武裝分子又三三兩
兩各個隱蔽處鑽了出來,將散落在四處的傳單撕得粉碎。
剛剛鞭打林風的那個武裝分子頭頭並沒出現,大概是忙着準備跟正規軍決一死戰去了,這樣正好便宜了林風,必須趕在犯病之前脫困才行了。
摩擦了大半個鐘頭,緊緊困在兩隻手腕上的繩索突然一鬆,林風暗喜不已,知道自己成功了,但四周還有不少走來走去的武裝人員,他只能繼續保持着跪姿在烈日下暴曬。
期間一名監工爲了看他死沒死,特意提來一桶用過的髒水,從他頭頂澆了下來。
水雖然很髒,卻能在這種非常時期救人一命,林風裝作虛弱的樣子,頭也不擡的跪在地上喘息,嘴裡卻不停吞嚥順着頭頂流下的污水。
確認林風沒死,這傢伙又若無其事調頭回關押人質的洞子裡乘涼去了。
時間不停往後推移,天上的太陽不情不願的藏在了雲層後,林風終於熬過這個下午,光線逐漸黯淡下來,當一陣微風吹動着枯葉在半空打着旋,他那雙緊閉的眼睛也緩緩睜開了一道縫隙。周圍的人影逐漸少了,在黯淡的月光下,隔着幾十米遠就什麼也看不清了,一名巡邏的士兵漫不經心從眼前走過,林風忽然注意到,這人腳下的靴子竟然是自己的那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