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城管執法隊的人員這時候已經下班,小販猶如雨後春筍,快速佔領了街邊人行道,支起棚子架上鍋竈,開始了一天的辛勤勞作。
空氣中瀰漫的油煙夾雜着佐料爆炒後的香氣,像失了魂一樣在街上漫無目的遊走的米糖兒感覺自己餓的都快要暈過去了,兩眼無神在一個個緊挨着的攤位前遊走。
大排檔,燒烤攤,餛飩鋪,煎果餅子,烤紅薯……各種各樣誘人的香氣不斷往鼻孔裡面鑽,卻讓米糖兒更加飢餓難耐。
她已經一整天沒吃過任何的東西了,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走這麼長時間,肚皮早已不斷髮出一陣陣不滿的抗議。
被人高高捧在手心的她,擱在平時,看都不會看上一眼這些油膩膩又不講衛生的街邊小吃,可她現在真的很想嚐嚐裹着一堆雜七雜八菜葉的煎餅是什麼味道,看起來應該很美味的樣子。
想着想着她又忍不住嚥下口唾沫,甜歌皇后何曾像現在這樣落魄過,平常要什麼總會有別人去買,她根本就沒有隨身帶錢的習慣,從記者的圍追堵截中逃出來後,她便沒想過再回酒店去。
那些記者已經什麼都知道了,關於她的負面新聞現在肯定已是鋪天蓋地,那些以前嫉妒羨慕她的人,一定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話了吧。
心高氣傲的米糖兒如何受得了別人嘲諷的眼神,她感覺自己彷彿一瞬間就從天堂跌落到了地獄深淵,現在連她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是好了。
走着走着,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一家米線攤前,胖老闆擡頭便見她站在自家攤位前面,忙在身前圍腰上擦了擦溼漉漉的雙手,熱情招呼道:“小妹妹想吃點什麼?我這裡正宗的過橋米線,大碗十五塊,小碗十塊。”
米糖兒暗中撇了撇嘴,正宗過橋米線她又不是沒吃過,中式餐廳裡賣八十八一碗,而這裡才賣十塊,不用吃都知道,味道肯定不咋地。
可她實在是餓了,猶豫一下還是豎起根指頭說:“那來個小碗試試吧。”
“好叻,裡面還有空座,快進來坐。”老闆招呼一聲便低頭忙乎起來,只見他就這麼直接用手伸進竈臺旁邊的塑料水桶裡抓出一大把白白的米粉,轉身就放進正冒着泡的砂鍋裡,鐵皮做的竈臺周圍也是髒兮兮的,吃了這裡的東西也不知道會不會肚子痛。
米糖兒強行轉移了視線,她怕再多看幾眼就吃不下東西了,這裡的環境衛生差了點,但生意卻挺好,大部分桌上都坐着人,大家都埋頭跟身前不斷飄散香氣的砂鍋米線較勁,誰也沒功夫擡頭看一眼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米糖。
倒是隔壁燒烤攤上那桌把頭髮染得五顏六色,一看就是混混的小子注意到了一個人的米糖兒。
金毛小子一邊用竹籤剔牙,一邊唾沫橫飛給這幾個兄弟講着他昨晚跟女網友之間的風流事,說着說着,他忽的眼神一亮,指着米糖兒的背影對兄弟說:“唉,你們看那裡,那妞絕對是個極品!”
衆人聞言齊刷刷轉過頭望去,米糖兒長期練舞,那身段自然是沒得說,要什麼有什麼,光是個背影就能讓人想入非非。
坐他對面的混混有些不服氣的問道:“長毛哥,你都沒看到她長什麼樣子,怎麼就知道她一定是極品?”
啐!
金毛吐掉從牙縫中扣出來的韭菜葉,這才吧唧吧唧嘴說:“你小子懂什麼懂,老子上過的妞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我難道還看不出來?嘖嘖……這小屁股真圓,一看就是個浪貨,你們敢不敢跟老子賭一把,今晚我就能把她弄上手。”
說完他打了個大大的酒嗝,對面的混混似乎一根筋,想也沒想就點頭應戰:“好,那我就跟你賭,你要能把她泡到,今夜宵夜我請!”
“長毛哥,這妞身材真不錯啊,一會兒你吃肉,也讓兄弟們喝幾口湯不是,剛纔肯定是韭菜吃多了,現在我就忍不住想把她那雙細腿架在肩膀上……”
一陣猥瑣的笑聲從隔壁攤位傳來,米糖並不知道這笑聲竟是針對她的,走到角落才發現一張沒人坐的小四方桌,桌面在燈光照射下泛着油光,綠色的塑料板凳又看起來灰撲撲的滿是灰塵。
米糖蹙着秀眉,用兩根指頭從桌上的紙筒抽了幾張餐巾紙出來,先仔細的擦拭了一遍凳子,然後又把身前的桌面來回擦拭了幾遍,這才小心翼翼撅着屁股坐下去。
等渾身都放鬆下來,就感覺兩條腿又酸又痛,加上又渴又餓,嗓子都快冒煙了,米糖何曾受過這樣的罪,淚花都在眼眶裡打轉,要不是周圍到處都是人,她肯定會忍不住放聲大哭一場。
“老闆,來一份大碗。”
“好叻,裡面坐。”
裡面都沒位置了,林風只好提着紅色的摩托頭盔來到只坐了米糖一個人的桌前,還沒等他坐下,蒙着臉的米糖就狠狠瞪了他一眼,那意思仿似再說讓他去一邊坐,別來影響她用餐。
可林風又不懂什麼讀心術,只當這帶着帽子口罩的女人眼睛也有病了,不然鼓這麼大幹嘛,於是善意的一笑,拉過凳子在她對面一屁股坐下來。
“這裡是我先來的,你不能坐別的桌去?”
氣惱的米糖十分蠻橫的說道。
一聽她這沙啞的嗓音,林風先是一愣,然後敲了敲桌面,莫名其妙的問了句:“這是你家的?”
米糖下意識搖了搖頭,就見林風也跟着聳聳肩膀,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反而從兜裡掏出煙,自個兒抽上了,渾沒把對面那雙萬分厭惡的眼神當成回事。
剛纔來王安雅公司給她送花那個董局長,一看就是正在追求王安雅,兩人也不知道發展到什麼地步了,不過董局長才不到四十歲,年紀輕輕就坐上了副局長的位置,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倒也勉強配得上王安雅。
正想着事呢,對面的米糖兒一下把筷子摔在桌上,起身就朝外面走去,看樣子她是寧願捱餓,也不要跟林風一桌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