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交手,武裝分子便折損了幾近三分之一的人馬,獨眼龍對林風恨得是咬牙切齒,卻又拿他一點辦法都沒,這傢伙狡猾的就像黑暗中的幽魂,殺人之後轉瞬又消失在密林之中。
叢林戰本該是他們的強項,可在林風這裡,一切手段都失去了效果,他們就像一羣笨企鵝那樣被他一個人牽着鼻子在走。
轟……蜿蜒的閃電劃過天際,將四周照的宛如白晝,一道人影正用奇快的速度往密林深處疾馳而去。
“他在那裡!”
有人發現了他的蹤跡,端槍一陣猛射,接着更多的槍聲響起,彈雨‘嗖嗖嗖’飛向同一個地方,就像狂風掃落葉一樣,那一片的樹葉枝頭頃刻被子彈打的漫天飛舞,別說藏個人在那裡,就算是隻蒼蠅也無法倖免於難。
獨眼龍帶着大部隊跑到人影剛纔出現的地方,林風又一次消失不見了,只見滿是斷枝落葉的泥地上,留下串深淺不一的腳印,獨眼龍彎下腰撿起一片巴掌大小的樹葉,只見上面殘留着幾滴新鮮血液,手一抹就全都粘附在自己的指頭上。
獨眼龍望着手上的血跡放肆的笑了起來,手一指前方,對身邊的衆人喝道:“他受傷了,繼續給我追!”
溼滑不堪的路面無法對從小生長在這片土地的武裝人員造成絲毫阻礙,三十多人奔走如飛,快速朝着腳印離開的方向攆去。
前面就是片翠綠色的竹林,東一簇細一簇,層層疊疊,一眼望不到頭,這倒是個藏身的好地方,目標很可能就藏在這裡。
“你們幾個進去。”
獨眼龍這次多長了個心眼,示意副手帶着二十人的隊伍進入搜索,他則帶領剩下的人員在外圍警戒,以免這狡詐的傢伙再次逃脫。
二十來人很快消失在竹林深處,對他們而言這就是一場捕獵,受傷了的獵物只是在苟延殘喘,怎麼可能逃得過獵人的眼睛。
獨眼龍找了塊大石頭坐下,從上衣口袋掏出根香菸叼在嘴裡,立馬就有手下劃燃火柴爲他點燃,獨眼龍吧嗒吧嗒猛吸幾口,在毒品的麻痹下,耳朵上的撕裂傷也不再像之前那樣疼得鑽心。
煙吸了不到半根,竹林裡便傳出噠噠噠的槍聲,還有人臨死前的淒涼慘叫,不過這一切轉瞬就歸於了平靜。
以被毒品麻痹的獨眼龍並未把這當成回事,在他想來,二十人的隊伍,就算站在原地讓對手宰,恐怕也要花費一番功夫,何況這幫手下人人有槍,目標只有一個人和一把小刀,這都殺不死他那就奇了怪了。
這一等又過去了十來分鐘,除了之前那陣短促的槍聲外,再也聽不到其它動靜,獨眼龍有些坐不住了,把指頭放進嘴裡吹了聲尖銳的口哨,這是他們一直使用的暗號,可是兩分鐘過去了,裡面依舊死一般的寂靜。
咔嚓!
獨眼龍眼神一冷,拉動套筒給手槍重新上膛,招了招手,帶領剩下的幾人小心翼翼往竹林子裡走去。
這次他們顯得小心,沒走多遠,獨眼龍就在空氣中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息,擺手示意,衆人忙不迭停下腳步,只見他蹲下身用手掃開一堆枯黃的落葉,頓時一灘還未凝固的血跡浮現在眼前。
獨眼龍臉上的肌肉抖了抖,下令繼續前進,只不過這次他卻不敢再帶頭走在最前面,故意落後了幾步,混入人羣當中。
衆人又小心翼翼向前行走了幾十米遠,一路有驚無險,始終未能發現目標的蹤跡。
難道目標趁他們進林子的時候已經逃了?
想到這個,獨眼龍居然沒由來地暗鬆了口氣,與之前來時的心態形成了鮮明的反差,而就在這時,前方不遠一簇竹林發出唰唰的聲響,就像有人故意在竹子後面搖晃。
“他在那兒!”
高昂有些失真的大叫聲響起來,神經早已緊繃到極致的武裝人員舉槍就射,成串的曳光彈拖着長長的軌跡襲向那片竹子裡去,在強大火力支持下,這幫人也跟瘋了一樣,一邊扣動扳機,一邊嗷嗷叫着衝上去。
嗡……
有人腳下像是被藤條之類的東西絆了下,趔趄兩步卻沒摔倒,這傢伙有些緊張過度,端着槍往前方的陰影中一陣猛掃,噠噠噠的射擊聲中,只有獨眼龍敏銳發覺到,他們像是觸碰到了某個陷阱,幾根壓彎的竹條猛然彈起,發出一陣嗡嗡嗡的彈動聲。
“大家小心!”
獨眼龍的提醒還晚了一步,隱藏在成片落葉下的幾個腳套驟然收緊,站在那周圍的幾名武裝人員還來不及躲開,腳踝就被瞬間收緊的藤蔓套個正着,又在那幾根竹條的彈動下,身不由己往深處的幽暗拖去。
啊……
慘叫戛然而止,獨眼龍帶着剩下的四人追上來時,這幾個倒黴的傢伙已經被人割了喉嚨,血液就像泉水那樣不停的涌出,四周升騰着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道,就像身處在屠宰現場。
剩下的四人大概是怕了,以獨眼龍爲中心圍成一個圓圈,小心的警惕着四周,可藏在暗處的林風卻沒打算讓他們好過,一根去掉枝葉又被削尖了一頭的細竹竿被他從暗處甩飛出來。
這東西就跟標槍一樣銳利,獨眼龍只覺眼前一花,耳邊響起手下的慘叫,削尖的竹竿沒入了身旁那個人的胸膛,這根竹節內部已經被全部打通,就像一根大號吸管,猩紅的血水從末端狂涌出來。
獨眼龍此時已經猶如驚弓之鳥,擡槍就跟手下一起朝竹竿襲來的位置一陣猛射。
射擊聲還未停下,又一根竹竿從另一個位置飛射而來,悶哼聲中,武裝分子再次倒下一個。
獨眼龍射空手槍子彈,一把搶過手下的步槍,厲聲大吼道:“懦夫有種你給我出來!!!”
“怎麼,你很想見我?”
話音剛一落下,本來寂靜無聲的竹林中傳來回應,藏在暗處的林風竟然緩緩走了出來,只見他右手還託着根削尖的竹竿,左手反握着那把飲血無數的軍刀。
“你終於出現了,給我去死!”
獨眼龍眼中閃耀着瘋狂,槍口噴涌出一串赤炎。
子彈鋪天蓋地般襲來,林風動了,正如一頭捕食中的獵豹,兩腿一蹬斜着躥出。
只見他在平地上跑出不規則的路線,呼嘯的子彈總是晚上零點幾秒打在他曾經出現過的位置,衝到半途,他用力擲出手中的竹竿。
嗖的一下子,身旁最後兩名手下被竹竿射個對穿,慘叫着倒地,現在只剩獨眼龍一人還能站立,眼看林風離得越來越近,在腎上腺素分泌之下,他鼓着通紅的眼珠死命扣動扳機,嘴裡發出近乎野獸絕望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