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際出現一道霞光,卷着塵土行駛一夜的皮卡車纔在一處山腳停了下來,山頭附近已經出現稀稀拉拉的綠色植被,讓看久了黃土飛沙的衆人眼前一亮。
接下來要到的地方,不適合帶着他們一道過去,除了蘇南外,其他人可不見得能跟他們是一條心。
林風拿出從老闆手裡搶來的那把瑪格納姆,轉手卻遞給了蒂安娜,留下來的四個人裡面,蘇南是指望不上了,剩下老闆和蒂安娜,他寧願相信蒂安娜一點。
“好好看着他,如果他不老實,就開槍!”
林風手把手教她如何扣動扳機,將子彈射入人的身體。
蒂安娜拿着這把體型巨大的轉輪手槍顯得有些沉手,但還是對林風比出個ok的手勢,表示她曾經用過這類的槍械。
有沒有用槍殺過人就不知道了,反正穆拉被繩子五花大綁着,蒂安娜只需拿着槍嚇唬嚇唬他就成了,老闆似乎也徹底消停下來,找了個凸出路面的石塊一屁股坐下在那裡唉聲嘆氣,想來還在心痛他被那間毀了的旅館。
仔細交代一番後,林風和陳晨重新回到車上,發動汽車繼續往前駛去。
辛苦逃亡了一夜,大家基本上一直就沒敢合上眼,陡然安靜下來,睡意也漸漸侵蝕着他們的神經,被她們看管的穆拉倒也一點不擔心有人把他給宰了,背靠着大石閉上雙眼,很快就發出均勻的鼾聲。
大家來自不同的國家,也沒什麼好交流的地方,蘇南撅着嘴與蒂安娜坐在一起,東拉西扯聊了幾句,漸漸睡意來襲,不禁打起了哈欠,金髮女郎倒是盡忠職守的拿着槍緊盯着穆拉,可她眼神卻顯得有些飄忽,似乎在想着別的什麼事情。
半個多小時以後,林風他們已經走遠,一直坐在石頭上閉目養神的老闆忽然睜開眼,就跟做賊一樣掃了眼周圍,見兩女背對着他沒有絲毫的反應,他慢慢站起身,踮着腳尖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穆拉似乎也有所感應一下睜開了眼睛,這雙眼與其他的阿拉伯人不同,瞳孔居然是淡紫的顏色,當感受到老闆身上散發出的殺機,這層淡紫色又加深了幾分。
老闆腳下無聲的來到兩女身後,兩個女生只記得盯緊着身面前的穆拉,誰也沒料到襲擊會來自背後,等老闆猛地撲上來時,蘇南嚇的尖叫了一聲,蒂安娜倒是反應過來,急忙轉過身去,可是還沒等她看清,手裡那把轉輪手槍就回到了它原來主人的手上。
“別動,不然我就先殺了你們。”
老闆獰笑着將槍口對準了這兩個臉無人色的女孩,有槍在手,他就再沒有任何的顧忌。
“放下槍,你想幹什麼?!”
蒂安娜瞪着雙美眸,張開雙臂將蘇南護在身後。
“只要你們老實帶着我就不會傷害你們,至少在殺他以前是這樣。”老闆一手指向對面的穆拉,看來他之前沒有再堅持動手,只是做給林風他們看的假象,現在人一走,他就暴露出了本來面目。
“不行,這人你不能殺。”
蒂安娜衝過來還試圖想要阻止他,老闆並不是個有風度的男人,即便面對一個美女也絲毫沒有手軟的意思,就在蒂安娜撲上來的剎那,老闆伸手就一把抓住了她那頭金燦燦的長髮,手上稍一用力,直接把蒂安娜摔趴在泥地上,他再拿槍抵在她頭頂,凶神惡煞的道:“最好別逼我先殺了你們,誰也不能阻止我,聽明白了嗎?”
“林風回來不會放過你!”蘇南跑上來,一臉深惡痛絕的嬌喝道。
“放心,只要有你們在我手上,他會乖乖把我想要的東西交出來。”
老闆呵呵笑了兩聲,把這兩個絲毫不能對他造成威脅的女孩放開,轉身往五花大綁着的穆拉走去。
“想不到吧,總統的兒子會有一天死在我的手上。”老闆這次改用阿拉伯語說道。
說完的同時,他用大拇指掰開手槍的擊錘,將槍口對準了目標的頭顱。
穆拉就像患了肌肉僵硬症的病人一樣,在死亡臨近的時候,嘴角邊依舊掛着那抹邪魅的微笑,他昂起頭望着壯碩的旅館老闆,用同樣的阿拉伯語說:“是你幫着東洋人抓走了他們的同伴,怕我說出事實,所以現在急不可耐想要殺人滅口?”
“不止是這樣。”老闆的情緒激動起來,唾沫橫飛的道:“我的妻子還有孩子,全都死在你這魔鬼的手裡,今天我就要爲她們報仇,殺了你!”
那是一個寧靜的午後,老闆準備帶着妻子和女兒去朋友家做客,他們坐上自家用來採購物資的小貨車,正要出發,老闆想起有東西忘拿了,讓妻子和女兒在車上稍等一會兒。
等他轉身走到旅館門前,突兀響起的槍聲打破了這個小鎮的靜謐,人們驚慌失措的朝着這個方向奔跑,不時有人一頭栽倒在地上,幾十米外,一夥白袍人打着聖戰的旗幟,用他們手裡的步槍肆意屠殺着這些不肯加入復國組織的叛徒。
一個又一個無辜的人倒在他們槍口下,老闆看見自己妻子抱着女人在車內不停向他招手,這畫面定格在眼前,下一秒,一發從後方飛來的火箭彈命中了他家這輛小貨車,巨響之後,他只能眼睜睜目睹着妻女被大火吞噬的場景。
想起汽車爆炸時的畫面,一滴混濁的眼淚從老闆眼角滑落,臉上的表情也更加猙獰,指頭搭在扳機上,慢慢的壓了下去。
“你以爲你殺得了我嗎?”
穆拉還是那幅模樣淡淡的說着,望着對方的雙眸卻突然緊縮。
老闆很快就發現異常,壓在扳機上的指頭再也難以動彈半分,哪怕是他使盡全力,額頭上青筋直冒,可身體卻像徹底失去了他的控制一樣,直愣愣的釘在原地。
“你……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我說過了,你殺不了我,死的人只會是你自己……”
在兩女詫異的目光注視下,只見滿頭大汗的老闆忽然把槍口調轉過來對準了他自己,然後還徑直把槍管塞進嘴裡。
穆拉一臉微笑的看着他,張嘴做出個‘嘭’的口型。
砰!
一聲槍響,左輪槍裡噴發出的彈頭帶着一片血雨從老闆的後腦勺射飛出來,他兩眼還帶着難以置信的神色,直挺挺往地面倒去,耳邊只剩下兩個女孩的尖叫和穆拉一成不變的冷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