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紋一但開始蔓延便一發不可收拾。
隨着冰柱的搖晃,整個大殿也都開始隨之而顫了起來。
一把將劉三兒拽了回來,一時間,鄧居士面上露出了極爲凝重的神色,三人連忙向着後方退出數米這才停下了腳步。
也就在此時,充滿裂紋的冰柱在此時此刻轟然炸開。
如同自九天之上自墮凡塵的天仙,逆商隨風而舞,她雙手倒提雙劍,面目清冷,隨着冰柱崩碎,天光傾泄,映襯着她的身影,清冷的面容下,自半空緩緩落地。
“這……這尼瑪活了?”
一時間饒是見多識廣的鄧居士也不由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一時間想不明白眼前所發生的這一幕到底是怎麼回事。
反倒是丁逸無知者無畏,古墓中兇險重重,無論是漂亮的女人還是醜陋的惡獸,對於他來說都意味着危險,面上露出一抹警惕的神色,低聲喝道:“你是誰?”
那女子面上掠過一抹迷茫的神色,似乎是在追憶什麼。
片刻,她朱脣輕啓,語調有些生澀,道:“你……你們是……誰?”
或許是上千年未曾開過口,一時間她有些難以適應這樣的變化,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才漸漸利索,道:“爲什麼會來到這裡?”
一時間幾人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總不能說自己是盜墓的吧?
滿面尷尬的三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那女子忽然打破了沉默。
秀美微皺,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麼,之後忽然又是一挑,迷茫之色煙消雲散,只餘下一片冷冽,道:“我明白了,你們……是闖入者。”
雙眸之中再無那眼波流轉的靈動,換之便是一片殺意凜然的冰冷,便彷彿這四周的千年玄冰一般,寒氣刺骨。
“等等,你聽我解釋。”
感受到殺意,丁逸頓時便着急了起來,想要試圖用言語交涉,然而女子又哪裡理會他,在意識到雙方立場之後便是毫不客氣的一劍隔空揮來。
空氣彷彿都在這一瞬間一窒。
丁逸只感覺整個空間微微波動了一下,彷彿有一道凜冽的,如同極爲纖細,卻又堅硬的鋼絲劃過,割裂撕開了整個空氣一樣,下意識的,他連忙仰面栽倒。
隨後,處於丁逸身後的一根用以支撐大殿的冰柱便隨之一分爲二。
“不可力敵!”
看到這一幕,鄧居士的瞳孔猛地一縮,立刻對當前的局面有了一個判斷。
眼前的女人實在是太過於危險,不過隨手隔空一揮便有如此吹毛削鐵的威力,若是不小心命中,那又有什麼東西能夠扛住不被她一劍劈開?
一邊出聲,鄧居士已然一步向前來到了兩人的身前,土黃色的光芒大盛,隨之巖壁破冰而出,擋在了雙方之間。
下一刻,又是一劍隔空而來。
整個巖壁紋絲未動,鄧居士卻是面色大變。
片刻的寂靜之後,那巖壁便已然一分爲二,轟然倒下了兩邊。
“臥槽尼瑪,這怎麼玩。”
完全不講道理的鋒銳徹底嚇住了幾人,丁逸忍不住脫口驚呼,而在此時,那女子手中長劍倒轉,第三劍應聲而出。
“躲!”
鄧居士大喝,心知自己擋不住,爲防止其餘兩人受牽連,連忙出言提醒,之後三人便各自向着左右連忙閃避而開。
之後這一劍便劈了下來
。
牆壁被貫穿,天光自縫隙之中滲透而出。
“膽敢闖入我父王的棲息之地,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女子清冷的面色早已化爲一片冷冽,手中雙劍亮如秋水,隨之她雙劍翻飛,無形的劍氣隨之四溢而出,所過之處,無堅不摧。
三人抱頭鼠竄,根本不敢迎其鋒芒。
丁逸一邊逃竄一邊嚷嚷,道:“有話好說啊,大家都是讀書人,幹嘛打打殺殺的,妹子,咱們打個商量唄,你要是停手,我們立刻撤退。”
女子置之不理,面上冷色更濃,道:“跳樑小醜,也配跟我談條件。”
“喂喂喂,我說,都一千多年了,還父王什麼個鬼啊,現在是法治社會,你這樣是違法的。”
丁逸實在無計可施,一陣胡亂嚷嚷,之後又道:“何況難道你就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嗎?一千多年了,早就滄海桑田了,你所守護的那些東西到底還重要嗎?”
他本來沒覺得女子會聽他胡亂咧咧,也不過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只是當他喊完這兩句話之後便發現女子早已停止了攻擊,反而是就那麼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你說……什麼?”
眸中掠過一抹呆滯,她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丁逸,道:“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我說現在是法治社會……”
丁逸呆了呆,不知道這個女人抽什麼瘋,不過礙於淫威,不得不再說了一次。
“不是這句。”
女子搖了搖頭,面色忽然變得無比傷感,道:“你說……一千多年了?”
丁逸一怔,之後頓時恍然。
女子一直被冰封在這裡,自然不知道外面早已經滄海桑田,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對於她來說,便彷彿一個閉上眼睛,一覺睡醒,時間便橫跨了一千多年,突然聽到這個消息,自然無法接受。
乾脆停下了腳步,丁逸微微深吸了口氣,直視着女子的雙眸,道:“不錯,距離姑娘你所生活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一千多年。”
咣噹!
長劍落地,兩柄明顯質地非比尋常的神兵就這般被她無意識的摒棄,一時間頗爲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雙目無神,下意識的喃喃道:“已經一千多年了嗎……”
之後面上忽然露出一抹不知是哭還是笑的神情,道:“那這麼說,母后,姐姐……”
忽然她的聲音開始哽咽了起來,哪裡還像是剛纔那個不可一世的天仙,分明就是一個失去了心愛之物的小女孩,抽抽搭搭的道:“父王你騙我,你說過過幾天就會放我出來的,你騙我,都一千多年了。”
女子已然軟坐在了地上,一個勁的哽咽。
見狀,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覷,鄧居士向着丁逸遞了一個眼神,壓低聲音道:“看她現在狀態不太好,你說,我們要不要趁此機會……”
說着,右手成刀,向下一切。
丁逸搖了搖頭,道:“先彆着急,如果能用語言交流解決的話就解決,不然的話,這個女人那麼變態,誰知道我們這麼做是不是自尋死路。”
這一次劉三兒難得的選擇了支持丁逸,一個勁的點頭,道:“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怎麼可以對他動手。”
丁逸頓時無語,不過雖然理由讓人無言以對,然而他還是給鄧居士遞了一個少數服從多數的眼神。
“現在是什麼
朝代?”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女子才漸漸緩過了神來,轉頭看向丁逸,道:“我大宋還在嗎?”
丁逸一愣,這才知道原來眼前的女子來自宋朝,那麼墓主人的年代也應該就是在宋朝,心中頓時清晰了起來,道:“大宋早在千年前便不復存在了,現在也不是什麼朝代,現在是新中國……”
這個解釋起來無疑是有些麻煩的,丁逸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思前想後,頓時苦笑了起來,道:“一言半語說不清,你要是想搞清楚,最好的辦法還是出去看看。”
女子一言不發,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又問道:“我大宋……最後怎麼樣了?金人有沒有攻破汴梁?”
“汴梁?”
丁逸微微一怔,之後思索,頓時恍然,道:“原來你是靖康之恥之前被冷藏的啊,嗯,城破了,皇帝都被抓走了。”
女人頓時沉默了下來。
“當時金兵一路南下而來,局勢危殆,兵臨城下之際,父王爲防萬一,以一身修爲將我封入玄冰之中,自行龜息假死,說等過些日子事情解決了就放我出來……”
一時之間,女子彷彿陷入了眸中回憶之中,雙目迷離,道:“不成想,金人最後還是攻破了汴梁,只是不知父王最後……如何了。”
丁逸一時間沉默不語,過了片刻之後卻是忍不住心中一動,道:“這裡便是你父王的王陵,難道你……不想去看看嗎?”
“這裡……現在是她的王陵?”
女子微微一呆,後又恍然,道:“用自己經營的秘密基地作爲陵墓,死也不肯公佈與衆,看來……如果我猜的沒錯,父王定是將自己的墓室設在了思過室。”
“思過室?”丁逸有些不解,皺了皺眉頭。
女子點了點頭,道:“那是他最喜歡的地方,如果是在這裡,他每天都會呆在那裡想事情,很多決定都是在那裡思考出來的,以及一些行爲上的過失,恐怕就算是死了,他也會留在那裡吧。”
一時間,女子神情不由的微微有些黯然,忽然擡起頭,道:“既然你們會來到這裡,那麼不必多說了,你們應該是來盜墓的吧?”
丁逸面上頓時有些尷尬,想要解釋,卻被女子出手打斷,道:“無妨,人死如燈滅,過了一千多年,這裡留下來的東西自然也沒有什麼用了,想拿,就拿走吧,剛好,我想去看看父王,你們隨我來吧。”
說着,便起身,撿起地上的雙劍負在背後的劍鞘之中,轉頭而去。
三人面上頓時露出了喜色,沒想到事情進展的如此順利,連忙跟上。
方纔冰柱炸開之後,下面便已然露出了通道,女子徑直入內,方纔的時候,她沒有意識到時間的變遷,以爲是被人發現了父王的秘密基地,想要殺人滅口,卻不成想……
面上掠過一抹悽然的笑容,帶着三人,在地下宮殿之中繞了許久,幾人才終於到了目的地。
這一路上,三人只繞的暈頭轉向,不辨東西南北,哪怕是鄧居士也不由的心下慶幸,幸好剛纔沒有頭腦一熱跟眼前的女人拼個你死我活,否則的話,沒有這女人帶路,三個人想要找到主墓室,恐怕還真的比登天還難。
心裡想着這些有的沒的,女子卻已然來到了石門前,微微深吸了口氣,隨後按下了機關。
伴隨着隆隆聲響,石門大開,而眼前的一切,也已經映入了眼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