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女俠,你還好吧。”
“別說話,我有點暈。”
“要不要喝口水?”
“走開,讓我冷靜下。”
夜色下,丁逸瘋狂的獻着殷勤,只是趙瑩此刻失神恍惚,卻是沒有功夫搭理他。
“我說丁哥,你不能厚此薄彼啊,我也是第一次坐飛機。”一旁的劉三兒有些受傷。
丁逸撇了撇嘴,看了他一眼,道:“你暈機嗎?”
“不啊。”
“那就給我閉嘴。”
“哦。”
劉三兒頓時呆一邊玩兒泥巴去了,丁逸重新堆起他那諂媚如狗腿般的笑容,道:“女俠,要不要我給你買點暈機藥?”
“暈機藥?”
趙瑩皺了皺眉頭,道:“是說坐剛纔那種可以飛的東西所帶來的不適?”
“賓果,女俠理解能力真是非同凡響,在下佩服。”
丁逸很是沒有廉恥的拍了個馬屁,隨後道:“說起來,這種東西,你應該是第一次見到吧。”
“恩,跟千年前比起來,這個世界的確是面目全非了。”
提起剛纔的事情,趙瑩心有餘悸,拍了拍胸口,道:“不成想不過一千年,人類已然可以搭乘工具實現飛天的夙願,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天空的浩淼,那麼一架東西,翱翔在天空上,萬一出了什麼意外,真是有再大的手段也使不出來,它讓我感覺很不安,很脆弱。”
越是實力強悍的人,越是依賴自己的能力,而一旦發現在某種情況下自己的能力沒有用武之地,便會不安。
雖然飛機這種東西讓趙瑩感到新奇,然而新奇所帶來的,便是本能上的不安,以及沒有安全感。
這一點丁逸倒是頗爲理解,乃至於感同身受。
從來相比起飛機而言,他對於高鐵更爲情有獨鍾,一是飛機總歸是少了一份旅行的感覺,二來便跟趙瑩有着相似的感覺了。
不具備飛行能力的他們,習慣仰仗自身力量的他們,對於懸浮在半空之中,有着本能的不安。
“所以如果你要做什麼的話,恐怕是不必了,只是一些心理上的障礙,恐怕藥石所能產生的作用不大。”
趙瑩解釋了自己的情況,隨後略帶驚奇的張望着四周的高樓大廈,道:“雖然對於土木之學涉獵不深,但似這般高大數十上百層的建築,真的不會有什麼問題嗎?”
“啊哈,嗯,千年後的土木之學已然進步了很多,不過當然也不乏豆腐渣工程,這些都是現在主流的建築風格,唔,恐怕你得適應適應才行了。”
丁逸攤了攤手,隨後撇了一眼趙瑩,道:“還有就是穿着之類的東西了,風格上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此時的趙瑩還穿着她那一襲鵝黃霓裳,頗爲引人注目。
幸好因爲時代的包容性,二次元文化入侵,COS等東西已經讓人們見怪不怪,才並未引起驚詫。
不過如果說這是COS的話,那麼趙瑩的效果的確是有點過分了。
娥首冰肌,黛眉朱脣,卷睫輕掩玲瓏眼,微帶清冷的臉龐,鵝黃霓裳加身,發自骨子裡的神髓氣質加上外觀,恍若九天嫡仙。
她本就來自千年前。
就算是再挑剔的人也挑不出毛病,一路之上,回頭
率驚人,在這個網絡發達的時代,不少拍照黨投拍後將其上傳,丁逸甚至能夠預料到不久之後網絡上引發的熱議。
心中一時間苦笑,忽而發現趙瑩已經走神,看向了他的身後。
“你不會是想讓我穿那種東西吧……”
丁逸莫名感受到一絲殺氣,循着趙瑩的目光向後看去,便見不遠處的街旁,一名身着超短裙露臍裝的熱辣妹子,帶着藍牙耳機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
“傷風敗俗,有傷風化,不可理喻,不守婦道!”
一時間,趙瑩不有的惱羞成怒,對於此,丁逸眼觀鼻鼻觀心,掩飾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以趙瑩穿着顯瘦脫了有肉的身材,這種火辣的衣服套在身上肯定是個要命的妖精,身爲一個正常男人,尤其是有過肌膚之親之後,丁逸對於這種渴求還真不能說沒有。
一時間微微有些心虛,裝模作樣的低咳兩聲,爲了捍衛現代人民的開放思想,打破封建保守,在這因男人的某些不可描述的慾望所支撐起來的正義感作祟下,丁逸站了出來,道:“話不能這麼說,時代在進步,同爲人類,男尊女卑的思想本身就不可取,要我說,那些繁文縟節根本就是對於人性的禁錮,我們應該提倡男女平等,我們應該有更多的自由跟選擇,無論是穿着還是行爲上,只要有足夠的覺悟,那就大膽的做自己。”
這一番話下來,可謂是大義凜然,義正言辭,丁逸傲首挺胸,儼然化爲了改革開放,捍衛民族文化的鬥士,在惡勢力趙瑩的淫威下不屈不撓,據理力爭,直接噴的趙瑩整個人當機,半響後才惱羞成怒,道:“外門邪說,不足爲憑!”
“這你就錯了,是不是外門邪說要看一個時代的主流文化,換做千年前,自然是外門邪說,現在恐怕反而要調個頭。”
丁逸不以爲意,反而開始說教起來,堅持貫徹主流文化將鬥爭進行到底,道:“畢竟你的思想還停滯在千年前,社會在發展,人類在進步,我就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在你們古人眼裡被斥爲歪門邪道的奇淫技巧,在現在則是人類發展的關鍵所在,科學,科技,這些東西,都是需要你去承認的存在,你方纔所乘坐的飛機也好,以及你之後所要去接觸的東西也好,本質上都是這所謂的奇淫技巧帶來的,它改變了人們的生活,歷史自然會爲它證明,說到底,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不合時宜的東西會隨着時間被淘汰,而那些蒙塵的金子,也自然會被時間沖刷綻放它應有的光澤。”
喋喋不休的丁逸可謂是舌綻蓮花,一時間竟是駁的趙瑩無言以對。
不過他卻絲毫不以此爲榮,畢竟是生在紅旗下長在新中國的一代人,自幼飽受網絡薰陶,數十萬水軍前仆後繼所堆砌出來的嘴炮文化,要是連一個千年前的古人都噴不過,那他可以自刎以謝天下了。
“或許你說的有道理。”
趙瑩終於不再堅持,微微沉默了片刻之後,道:“可能我需要多看看,增長一些閱歷,等到有足夠的見識之後,再於你說說自己的想法。”
畢竟當年也算是身居高位,處於千年前她自然會有自己獨到的見解,然而到現在卻因爲對時代的瞭解程度不夠,只有高度,沒辦法做出正確的判斷。
不過這種思想層次上的高度,一旦瞭解了這個時代之後,她自然會綻放她
應有的光芒。
丁逸自然清楚這些,所以絲毫不願意放過能夠用言語駁斥的趙瑩無話可說的時候,否則等以後想要這樣,恐怕會被對方以高度碾壓的體無完膚,裝逼不成反被上,那就真的是人間慘劇了。
“入鄉隨俗,我會換上這個時代的衣服,但你不要指望我會去穿那種暴露的東西。”
最後趙瑩還是作出了妥協,知道合羣的重要性,不過在丁逸還沒來得及喜上眉梢的時候,末尾一句話峰迴路轉,無情地碾碎了丁逸所有的幻想。
此刻丁逸只感覺自己那顆純真的少男心砰然破碎,整個人都沒辦法再愛下去了。
面對萎靡不振的丁逸,趙瑩適時安撫,道:“或許以後私下裡可以,但出門在外,不行。”
丁逸頓時又燃起了希望,豪邁一揮手,道:“沒問題,走走走,我們先去給你挑衣服。”
剛剛接觸現代服飾,因爲審美之間所存在的巨大差異,丁逸並未給趙瑩任何挑選權,也是因爲趙瑩明白這一點,所以也未曾強求,他才能抖擻威風。
簡單的T恤跟牛仔褲,算得上是夏日的主流保守套,最後又配了雙不影響出手的運動鞋。
對於趙瑩來說,這身衣服雖然簡單,但卻最大程度方便了她的出手,丁逸爲此也算是煞費苦心,之後掏了腰包之後,一行三人便又面臨着了露宿街頭的命運。
“現在沒有客棧這種東西嗎?”
趙瑩皺了皺眉頭,道:“隨便找家客棧過了今晚吧。”
“客棧倒是有,不過現在都不叫客棧,酒店,賓館,招待所,這類的稱呼都行。”
丁逸一邊說着,一邊撓了撓頭,道:“我糾結的是先湊合一晚還是現在就去找朋友。”
他口中的朋友自然便是夏麗,在來此之前便有對趙瑩提到過。
此時再次聽丁逸提起,趙瑩挑了挑眉頭,道:“平妻是我最大的讓步,當然,如果品行有問題,我有權不讓她入我們家門。”
現在的趙瑩完全是以家中大婦自居,在讓丁逸新奇的同時有時候也會大感吃不消。
比如現在,滿臉苦笑的丁逸只覺得哭笑不得,道:“真的,我錯了,我們只是單純的朋友。”
“在我的認知裡,一個男人把女人當朋友,都會納爲妾室佔有,吟詩作對也好,附庸風雅也罷,總之都會留在身邊,或許時代的確在變化,但人性這種東西萬變不離其宗,或者你可以拿出足夠的論據來反駁我?”
趙瑩挑了挑那一對細眉,狹長的鳳眸波光流轉,久居高位所蘊養出來的氣勢神髓,一瞬間丁逸竟是下意識的心虛了一下,片刻後只能弱弱反駁道:“我們現在所處的政府……唔,也就是朝廷,恩,按照律法,是一夫一妻制的,也就是說,三妻四妾這種東西,早已被摒棄了,當然,規則是規則,如果不涉及到名份這種東西,現在社會那些有權有勢的,還是會三妻四妾。”
“哦?”
微微一斂神情,趙瑩陷入沉思,道:“這麼說的話,如果喜歡上一個女子,卻連名份都給不了,對那個女人而言,豈不是很殘忍?”
“唔,或許是因爲這個社會比較開放包容,至少就算有這種現象,也不會產生偏見,更不會說浸豬籠等等,所以其實,也都只是個人選擇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