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整個會場來說,丁逸拍下紫檀木茶壺,最多也不過是一件小插曲,被迫不及待的翻過之後,便開始了下一件古玩。
一件接着一件,在場衆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收穫,不敢說大小,但起碼都有着不虛此行的感覺,這樣也一件也沒看準的夏利,開始焦急了起來。
“丁逸,你幫我看看,到底哪一件值得出手啊。”
對於自己的眼光,夏利是沒有信心的,在場中,唯一認識的也就只有丁逸,這讓她不由向其求助了起來。
微微沉吟,丁逸也不好發表看法,好在畢竟品鑑會還會有一段時間,不由道:“沒關係,再看看,好東西,一般都是留在後頭的。”
聞言夏利也只能沉住性子繼續等候,每端上來一件古玩她便會用徵詢的目光看向丁逸,只是無論如何,丁逸卻都是無動於衷。
漸漸的,品鑑會已經快要到了尾聲。
丁逸的目光忽然亮了起來,道:“就是這個。”
沉寂已久,卻心急如焚的夏利連忙向着臺上看去,便發現一枚色澤圓潤,古樸無化的玉佩。
“這東西……”
夏利剛想要說些什麼,臺下已經有人開始喊起價來:“兩百萬!”
開口就是兩百萬,饒是在這種層次極高的品鑑會上,直接就喊道這麼高,依然算是比較少見的。
這代表了來人對這件物品勢在必得的決心。
或許二百萬還嚇不住在場的衆人,但如果沒有必要,很少有人會去爲了一件東西而得罪人,想要出價,考慮的都已經不是價錢問題了,反而是是否要得罪。
出價的是個氣態威嚴的中年人,叫完價後,便將目光掃向了四周衆人。
“果然是好東西。”
在場大多都是閱歷豐富,人生經驗足夠完備的人,夏利卻不是,在她的腦海裡,這個世界還是比較簡單的,對一些人來說顯而易見的東西,她反而會不清不楚懵懵懂懂,只是覺得既然一開始就被人喊道兩百萬的價格,那麼這東西自然壞不到哪裡去。
丁逸的判斷,加事實的證明,讓夏利毫不猶豫的開了價,道:“我出二百三十萬。”
臺上主持人本以爲隨着中年人的開口歸屬權已經塵埃落定,畢竟喊價的不是別人,而是本地最大的地頭蛇,一般人很難犯得着爲了一件玉佩去得罪來人,雖然有些虧本,但卻也已經做好了成交的準備,誰成想卻在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望着臺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輕女孩,在開心有人競拍的同時,也不由的心下嘆息。
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孩子,可惜招惹了田老虎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頭蛇……
“嗯?”
聽到有人競價,中年人也是不由的一怔,將目光掃過去,看到競價的夏麗後,頓時啞然失笑,道:“小姑娘想要這玉佩?”
“有什麼不可以嗎?”
夏麗不明所以,只是覺得這中年人目光不知爲何有些陰沉,下意識的道:“不想要我出價幹嘛。”
“嗯,有道理。”
中年人笑了笑,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如此,這塊玉佩我田某人便讓給姑娘了,只是希望姑娘能夠好好保存,別東西剛到手,就不小心弄丟了。”
這話已經再也明顯不過,只是夏麗不認識眼前之人,便也沒覺得有何不妥,道:“謝謝大叔關心,回頭我會好好保管的。”
四周有些人都已經忍不住微微嘆息,爲這年輕的小女孩擔心。
只是畢竟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也沒人會去提醒什麼,否則引火上身,那可不是好玩的。
玉佩到手,夏麗喜笑顏開,一旁的丁逸也忍不住會心的笑了笑,道:“二百三十萬,賺了。”
“是吧?”
夏麗小心翼翼的將其收了起來,兀自自言自語道:“爺爺肯定會很開心的。”
丁逸心下微微一嘆。
東西自然是好東西,如果處理得好,價值起碼在四百萬以上,這一筆算是穩準不賠,只是夏麗卻麻煩上門而不自知,說不得,自己也只能幫她一把了。
剛纔他正在發呆,卻忽然從那玉佩中感受到那絲絲縷縷的氣息,所以才提醒夏麗出價,卻沒有想到因此反而給對方帶來了麻煩。
既然事情是因自己而起,那麼丁逸自然準備負責到底,一雙眼眸掃視了一下那自稱姓田的中年人,心中卻是已經開始坐起了打算。
品鑑會已經到了尾聲,又端上來兩件古玩之後,便也輪到最後壓軸的古玩,也不出人所料,果然被拍出了天價,只是這些都跟丁逸沒什麼關係了。
在大會結束後,他便跟着夏麗一道聯袂走了出去。
“我送你回去吧。”
想起方纔田姓中年人的身影,丁逸心中下意識的有些不安,提出要求後,夏麗微微一呆,片刻後忽然就紅了臉。
“那個……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回去也可以的。”
有些委婉的拒絕了丁逸,似乎仍嫌對方會胡思亂想,她又補充道:“我是司機帶過來的,他還在等我。”
“這樣嗎……”
丁逸頓時沉吟了起來,而後笑了笑,道:“好吧。”
沒有強求,只是悄無聲息的,在夏麗的包包裡丟了個追蹤器,之後便目送對方離開。
不出丁逸所料,很快田姓中年人便有了動靜。
透過玻璃門向着會所內部看去,此刻對方拿着手機面色陰沉,卻是不知道跟誰在說話。
只是憑藉着敏銳的耳力,丁逸卻是將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不懂事這種事情我也幫不了她,既然惹上了我田老虎,總歸是要付出點代價才行,不然以後是個人都敢來找我的麻煩,我也很爲難,事情做乾淨點,當然露出馬腳也無所謂,反正誰不知道是我做的,但是誰又敢說是我做的呢?哈哈……”
說完這些之後,田老虎便掛上了電話,而後舉步向着門外走來,恰好與丁逸的目光對視,頓時露出一絲笑容,道:“沒記錯的話,小兄弟跟那位小姐應該是朋友吧?”
“哦,你說夏小姐。”
丁逸點了點頭,道:“沒錯啊,怎麼了?”
“沒什麼。”
田老虎搖了搖頭,道:“不過先生你眼光也不錯,那件紫檀木茶壺我感受不真切,沒好下手,倒是先生挺有魄力的。”
丁逸頓時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他自覺單從外表上來看絕對沒有人能夠看出紫檀木茶壺的端倪,只是這個田老虎又爲何如此一說?
難道只是單純的試探?
心中驚疑不定,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微微笑了笑,道:“也就是隨便玩玩,除了這玩意別的都買不起,但好不容易來一趟,總不能無功而返不是,琢磨着當個紀念也好,所以就下手了,倒是
讓您見笑了。”
“無妨。”
田老虎面上看不出想法,只是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便與丁逸告辭,道:“那你先忙,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目送田老虎離開,一時間丁逸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那抹驚疑,正欲離開,拿起手機隨手看了一眼,面色頓時就是一變。
方纔放進夏麗口袋的追蹤器,此刻卻是停了下來。
這麼快?
有了剛纔明目張膽的偷聽,丁逸自然不會懷疑田老虎的報復行爲,但卻沒能料到對手竟然有着這樣的效率,這纔多久,便就已經找了上去。
想到這裡,丁逸也不敢怠慢,畢竟無論如何說夏麗也算是他半個朋友,更何況這件事情本就是因爲丁逸而起,沒敢多耽擱,找準方向後便全力趕了過去。
捧着手裡的玉佩,夏麗越看越喜歡,指頭在上面磨蹭着,觸感冰涼,卻又極爲舒服。
“小姐,這塊玉什麼來頭啊?”
一旁的司機不由露出了好奇的神色,道:“難道是剛纔到手的,準備送給老家主。”
“來頭嘛,來頭可大了……”
夏麗下意識想要炫耀一番,只是話到嘴邊,發現自己也是一無所知,不由道:“反正來頭可厲害了,這塊玉的確是要送給爺爺,到時候爺爺一定會很開心的,也讓他看看我纔不是什麼不懂古玩的人。”
說着,夏麗不由的有些憤憤然,畢竟平時在這方面,她可是沒少被人嘲笑過。
而想着很快就能揚眉吐氣,夏麗的臉上也不由洋溢起了酒窩。
旁邊的司機見狀,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也不由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他陪了夏麗多年,從小時候開始基本就是他在接送夏麗上學出遊,到了現在,兩人之間早就積攢了深厚的感情,雖然有些話不敢說,但是一些方面,他的確是將夏麗當作半個女兒看待的。
夏麗開心,他沒有理由不開心。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樂極生悲,這開心卻並沒能持續太久的時間。
他開車一向平穩,也是因爲這點,他才能在夏家當這麼多年司機,只是這一次的情況有所不同,在前方轉彎路口的時候,卻是忽然橫衝直撞來了一輛麪包車。
事出突然,此時想要剎車無疑是來不及了,司機當機做出了最爲明智的決定,雙手抱頭,之後便只感覺車身猛烈的震動了一下。
有安全帶在,兩個人倒是沒有出多大的事,驚魂未定,一時間司機解開安全帶就想要下車找那麪包車主理論一番,只是那邊的反應速度更快,在他剛下車的時候,便已經有幾人從麪包車裡走了出來。
這些人有的穿着背心,有的光着膀子,只是無一例外,或多或少,或大或小,都有着刺青的存在,各自提着棒球棍,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
看到這一幕,司機再笨也意識到這幫人不是能夠講道理的人,頓時停下了腳步,一雙眼眸微微警惕的掃着四周。
“把玉佩交出來。”
還沒有等司機說話,一名光着膀子的大漢已然向前一步走了過來,滿臉的凶神惡煞,道:“連田老闆的東西都敢搶,不要命了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是你撞了我的車。”
司機據理力爭,琢磨着畢竟是法治社會,就算眼前的這些混子看起來挺嚇唬人,但想來也不過是色厲內荏,真又能翻出多大的風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