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機獸骨刺

二十六年前,共和聯盟的紫雲行星艦隊在日常巡邏中,偶爾發現了漂浮的小型救生艙,並且找到了藏在其中的人類嬰兒。由於嬰兒身邊沒有任何身世線索,所以艦隊指揮官按照慣例將這孩子交給了紫雲星孤兒院。這是一個很常規的做法,在這個星際航行時代,總有這樣那樣的飛船因爲意外而墜毀,而這個嬰兒很可能就是某艘飛船的唯一生還者。

也正因如此,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林楚,對於自己的身世也沒有太多疑惑。雖然他偶爾也會幻想那種狗血劇情——例如身爲貴族的父母突然上門,然後自己過上了榮華富貴的生活……但從總體上來說,他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並且也不奢望解開身世之謎。可是在二十六年後的今天,林楚突然對自己的來歷產生了懷疑,而這都源於那個古怪的機獸胎記。

“難道說,我是人造機獸?”許久的迷茫過後,林楚長長吸了口氣,抱起了還在唧唧輕鳴的丸子。他開始思考那些發生在自己身上怪事,例如遠遠超過常人的小強身體,又如能吸收靈魂的神秘血瞳……這一切似乎都只有一個解釋——很可能,那個創造了雲羅星地下世界的不知名勢力,也在同時創造了自己。

可是那個勢力又是誰,它爲什麼創造自己,而且這個勢力似乎已經消失很久,那麼自己又怎麼會在二十六年前纔出現……這裡面還有很多謎團無法解釋,林楚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先做到接受這個事實再說。至於別的,或許只能等待實驗室的研究和軍部的持續探索,而自己要做的就是保守這個秘密,並且關注事情進展。

“好吧,就算我是機獸又怎麼樣,還不是能吃能喝能口花花?”樂觀的天性在此刻發揮作用,林楚在確認自己的身份後,反而放下了心頭大石。轉頭看了看顯示器上的時間,他發現福特教授好像已經離開很久,久到令人有種不祥的預感。

“厄,老頭子該不會發現了我的秘密,正帶着一羣研究員揮舞光刀殺過來吧!”想到那種恐怖的場景,林楚不禁打了個寒戰,決定先離開這裡再說。可就在他剛剛踏出一步,長廊中就突然傳來輕微悶響,隨即卻立刻安靜了下來。

“唔,好像是隔壁的實驗室?”被這聲音吸引,林楚猶豫片刻,還是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透過實驗室門外的玻璃望入,他看到十幾名研究員正各自站在操作檯前工作,一切都顯得再正常不過。不過很快的,林楚就被放置在玻璃器皿中的巨大物體所吸引,那東西好像是……

他沒有看錯,那東西就是從雲羅星地心獲得的金屬平臺,只不過此刻在去除了外表的大量金屬碎片後,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大肉團。稍稍遲疑了幾分鐘,林楚還是決定進去看一看,或許能夠從這東西上面找到一些有關身世的線索。自然,這種目的不能表現得太明顯,所以他立刻擠出滿臉笑容,輕輕推開大門道:“各位,有人知道福特教授去哪了嗎?”

大概是因爲之前給人的印象太糟糕,此刻卻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甚至連轉頭看他一眼的人都沒有。林楚怔了怔,還是強忍着不快又問了一次,這次總算有個研究員看了他幾眼,但立刻又轉過了身去。是不可忍孰不可忍,林楚心裡暗自咒罵幾句,乾脆直接上去搭住那個研究員的肩膀:“我說……”

“吼!”原本沉默的研究員,此刻突然發出類似於野獸的嘶鳴,突然揮爪重重轟出。林楚吃了一驚,身體本能後躍,而幾乎在這閃避的瞬間,他已清晰看見對方的詭異之處——難以置信,這個研究員的胸口竟蠕動着上百條肉蟲,幾乎覆蓋了近半個軀體。

“該死,這是什麼?”察覺到不對,林楚立刻擊破門邊的警鈴,同時迅速向後退去。刺耳的警報聲中,十幾名研究員突然同時咆哮一聲,俯下身子如同野獸般狂奔而來。他們的衣服在頃刻間裂成碎片,露出肉蟲遍佈的恐怖身軀,看上去已經沒有人類特徵。林楚暗自咒罵一聲,倉皇間卻沒注意房頂——兩個研究員正從那裡躍下,利爪驟然揮過!

風聲呼嘯而過,帶着腥味的利爪已近在咫尺!堪堪轉過身來的林楚根本來不及閃避,完全憑着本能擡起手臂,令他預想不到的奇蹟卻突然出現——鏘然聲響中,他的指尖突然彈出金剛骨刺,毫無阻礙的橫空劃過。這十根狹長的骨刺看似脆弱,卻鋒利到令人難以想象,僅僅簡單的交錯而過,就將兩名研究員截成四段!

“機獸身體?”稍稍一怔,林楚立刻反應過來,而三名研究員已衝到他的面前。顧不得多想,他完全依照本能飛起一腳,五根金剛骨刺竟從鞋內彈出,直接刺透了研究員。與此同時,剩餘的兩個研究員已揮動利爪,重重擊在林楚背上。可是剎那間,他們兩個突然哀鳴一聲,捂着利爪跳了開去。

難以置信,數十根金剛骨刺竟從背上彈出,讓兩名研究員的利爪幾乎被廢掉。林楚長舒一口氣,雙手平放胸前緩緩後退,而隨着他的意念控制,越來越多的骨刺正從身體中不斷彈出,讓他看上去如同巨型刺蝟似的。那些研究員雖然失去自我意識,但似乎也很忌憚這種骨刺的攻擊力,只是咆哮着緩緩逼近,卻不敢冒然攻擊。

幾乎在同時,雜亂腳步聲已從長廊中迅速傳來,其間還夾雜着福特教授的尖銳呼喝。林楚長舒一口氣,知道援兵已經到達,當即橫掃一腿踢飛桌子,順勢翻滾着逃出了實驗室。而這一瞬間,他已收回全部骨刺,直接撞入幾名士兵懷中:“小心實驗室,那些研究員好像被……”

不用他說什麼,咆哮着追出來的那些研究員已經說明了一切。沒有任何猶豫,幾十名名士兵已同時扣動扳機,能源彈如暴雨般傾瀉而出,將十幾名研究員全部擁裹在火力網中。瀰漫的硝煙中,那些被肉蟲改造的研究員竟還強撐着逼近兩三米,直到身體被撕爛時才砰然倒下。而這也從側面證明,林楚剛纔的骨刺何等尖銳,殺傷力顯然還勝過這些槍支。

但林楚卻顧不得爲自己的骨刺而自豪,從危險環境中逃離出來的他,此刻定神看見這麼血腥的一幕,幾乎忍不住要吐出來。硝煙緩緩散去,幾十名士兵留了兩人保護福特教授和林楚,剩餘的一起持槍緩緩逼近實驗室。看到往日的同伴都變成怪獸,福特自然又驚又怒,忍不住喝道:“怎麼會這樣,我才離開……等等,那個肉團!”

他的醒悟已經太晚了!轟然巨響聲驟然傳來,整個實驗室就像遭遇了強震,猛然跳了一跳。翻滾的煙塵就如同沙塵暴一般席捲而出,颳得人根本立腳不住,更不用說臉上疼得厲害。驟然的慘呼聲中,那些剛剛衝進去的士兵就如同遭遇重錘,突然整齊的倒飛出來。緊接着,四面的牆壁同時砸落下來,巨大的身影已朦朧出現在煙塵中!

“那、那是……”福特連眼睛都看直了,顫抖了半天都沒說出一句整話。林楚卻是天生的逃命小強,一見情勢不妙立刻扛起福特,二話不說就向着出口拔腿狂奔:“老爺子,你就先別那是了!再那是,我們就永遠沒機會那是了!”

說話間,他已縱身躍起,堪堪避過那些呼嘯射來的肉團。這些肉團彷彿帶着生命力,快速擴展着包裹了那些士兵,而不到片刻間,被操控的士兵就紛紛爬起身,扣動扳機加入了追殺行列中。好在林楚跑得飛快,在能量彈擊中之前就拐過了牆角,丸子唧唧鳴叫着追了上來,不等主人喝令就自行融合。

“轟!”青色的液體流轉而過,半人半章魚的機獸憑空出現,藉着觸鬚的力量猛然躍起。兩架連射槍猛烈轟擊,直接在房頂開出大洞,只聽得嗖然一聲,章魚獸已從洞口中飛射出去,落在研究所外的空地上。福特教授直到此刻才緩過神來,他擡頭看了看身後的研究所,突然難以置信的驚呼道:“那、那東西是什麼!”

是什麼並不要緊,要緊的那東西到底有多恐怖!此時此刻,整個研究所已經倒塌了大半,足有幾十平方米麪積的巨大肉團佔據了中心地帶,甚至還緩緩蠕動着向外擴張。伴隨着刺耳的嘶鳴聲,數百塊小肉團從它身上剝離出來,帶着生命似的跳躍而來,這種場景看上去怪異極了。

“厄,這傢伙該不會灑了發酵粉吧!”這是林楚的第一個念頭。而當他轉過頭去,看着幾輛戰車獸正在緩緩逼近時,卻又不禁微微露出笑容:“管他呢!就算灑了發酵粉,估計等會也要變成宮爆雞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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