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甩飛劍

A大全國前三的名號當然不是假的,很快,陸青染就深刻認識到了這個問題。

陸青染就讀A大文學院漢語言文學專業,這個專業並不是A大的王牌專業,她會報這個專業純粹是因爲高考分數不夠,去不了其他更好的專業,當然,對陸家其他人來說,學漢語言文學將來畢業當個老師,是最適合陸青染的人生道路。

A大漢語言文學專業不強,並不代表這個專業就很差,事實上,A大每年超高的錄取分數線決定了一個簡單的事實,即便是A大最差專業畢業的學生,走出社會後也完全不用擔心就業問題,陸青染抱着這個心理,心安理得的繼續過着上課睡覺下課跑掉的米蟲生活。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人有……咳咳,不對,是人算不如天算,陸青染原本打算就這麼混到期末再奮起努力的美夢在今天班導師的突然通知下,碎了。

陸青染一臉夢遊的表情聽完班導師的話,痛不欲生的扯着自己的頭髮,“天哪,我不是在做夢吧?我這上的是大學吧?大學裡怎麼還有期中考試?我們這才上了五門課,期中考試考什麼?”

陳萱嘲諷的笑:“你記得我們上了五門課啊,我還以爲你連開學發了幾本教材都不知道呢!”

這話倒不是玩笑,開學兩個多月以來,陸青染課倒是老老實實的上,但聽了多少就知道天知道了,每次被老師點起來回答問題,她都是一副夢遊的表情答的前言不搭後語,氣得任課老師肝疼,久而久之,老師們就都隨她去了。

放任逐流的後果就是,雖然陸青染每節課都按時去上,但哪個老師教哪門課,她是完全對不上號,在陳萱看來,她能記得她們這半學期開設了五門課,已經是個很大的壯舉了。

陸青染回頭哀切的看着她:“萱萱,身爲我最好的朋友,你這麼埋汰我,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我的良心好好的在我胸腔裡,你就不要打它主意了。”

陸青染嘆了口氣,認命的收拾書本,打算和大家一起去上自習。

“你去哪兒啊?”陳萱撞着她的胳膊問。

“哎,萱萱,沒勾、搭上男神,我還不想死,所以,我覺得我還可以再拯救一下。”

“……”陳萱無語,憤恨的道:“說人話!”

“我不想再熬夜玩末日突襲了所以我打算好好複習在期中考試中取得好成績這樣我纔能有更多時間去尋找男神的下落把他勾、搭到手!”

陸青染一口氣說完這一長段話後,喘息了會兒纔去看陳萱,就見她木着一張臉眼神幽怨的看着她,在她正要問她怎麼了的時候,陳萱拿起書本扔在她懷裡氣怒的道:“陸青染,你個花癡!”

花癡陸青染從來不否認她的顏控屬性,一直以來她的座右銘都是“唯美食與美男不可辜負”,可見欣賞帥哥在她的人生中佔了多大的分量,然而她花癡過的帥哥不少,像男神這樣極品的美男卻是從沒見過,若不是突然而來的期中考試打亂了她的計劃,此時她大概已經查到了男神的學院和班級了。

等到陸青染在期中考試的“蹂、躪”下艱難存活下來,時間已經是半個月以後了,癱在宿舍書桌上的時候,她還心心念念她的男神,陳萱瞟了她一眼,覺得她真的是沒救了。

中午休息過後,陳萱挨個叫醒宿舍的人,喊她們起來去上課,陸青染煩躁的從牀上爬起來,閉着眼睛抱怨道:“我們不是纔剛考完期中考試嗎,怎麼這麼快就有課了?萱萱,下午上什麼課啊?”

“體育課。”陳萱一邊打水洗臉,一邊回答她的話。

“我去,竟然是體育課!”陸青染又癱回牀上,“能不能不去上啊?”

“好像不行。”陳萱洗完臉準備換衣服,“聽說之前我們期中考試,體育課取消了一次,課程落下了一些,這回說什麼我們也要去上,不然就跟不上了。”

“天哪,這什麼鬼學校,爲什麼體育課還管的這麼嚴!”喊出這句話的是張莞琪對牀的文思。

文思來自全國著名高分考區大省,是她們班出了名的學霸,她也是學理科的,第一志願報了A大計算機系,差一分被調劑到了A大漢語言文學專業,莫名其妙成了一個很不地道的文科生。

陳萱和張莞琪對視一眼,彼此眼裡都有着明顯的笑意,陳萱拍着陸青染的牀欄道:“行了,一個體育老師這麼盡職盡責,想想也挺不容易的,反正一週才一節,我們就去配合一下。”

陸青染艱難的從牀上爬起來,閉着眼睛摸索着牀梯下樓,走到陳萱面前惡狠狠的宣告:“高中我最喜歡的是體育課,可是從今天開始,我最討厭上體育課了。”

這句話喊出來的一個小時後,陸青染光榮的被自己打了臉。

事情是這樣的。

A大是個很注重學生全面發展的大學,爲了不讓新生剛進大學就因爲由緊到鬆的管理方式而突然懈怠,A大規定,大一新生第一個學期的體育課必須學習學校統一安排的體育課程,其他三個學期可以自由選擇自己喜歡的項目。於是你能在每個新生入學後的操場上看到,每天都有一大羣青春學子扛着一柄粗製的木劍慵懶的比劃着動作,那模樣,活像一羣老頭老太太。

陸青染就是這羣“老頭老太太”中的一員,在體育老師說明了動作要領之後,她又“榮幸”的被點名叫出來示範動作,天知道,她剛纔正躲在後面神遊呢,壓根不知道老師在前面講了什麼。

“……老師,我不會動作。”陸青染識時務的先認錯,她是真的不會,她從小就肢體反應能力比別人慢半拍,現在讓她按着節奏揮舞木劍,這不是爲難她嗎?

“沒事,你們剛開始學不久,不會是正常的,老師就是要讓你示範一下動作,錯誤的地方老師可以當堂糾正,也能避免其他人也犯同樣的錯。”體育老師是個溫和儒雅的男老師,聽她推辭以爲她是性格內向不好意思在這麼多人面前站出來,柔和的勸導着。

“……”陸青染聽完這話就無語了,感情這老師是挑她出來做錯誤示範的啊,那沒問題,反正錯了也不挨罰,她上去隨便比劃兩下就好了。

隨便比劃兩下的結果就是,在她按着記憶揮了十幾劍老師還沒叫停之後,陸青染一時得意,更加興奮的比劃起來,得意忘形之下,她手中的劍突然就被她猛力甩了出去。

陸青染心裡暗叫“糟糕”,受驚一般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剛要向老師道歉去把劍撿回來,身後便響起一陣嘈雜聲,有倒吸口氣的,也有止不住驚呼的,陸青染詫異回頭,就見幾步外的操場跑道上,她的男神和另外一個高個子男生站在一起,那個男生正捂着自己的額頭表情抽搐,半步之外躺着她甩飛出去的那把木劍。

一陣烏鴉從陸青染腦袋上飛過……

她萬萬沒想到,和男神再見的場面竟然會是這樣的,如果她現在去和男神解釋說她不是故意的,男神會相信嗎?

可是不相信也得去啊,傷到人就要道歉,這點基本素質她陸青染還是有的。顧不上去看體育老師的表情,她小跑着衝到那兩人面前,歉疚的說:“男神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劍會被我甩飛出去,還砸到了你朋友……真的對不起!”

此時此刻,黎靳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這人了,在他活過的二十年裡,他絕對沒有想過有一天,他走在路上都會被人砸,不過在知道是這個陸青染惹出的禍之後,他也就不覺得奇怪了,半個月不見,這丫頭能耐見長啊!

“不是故意的?”他很懷疑。黎靳可沒忘記,那次在教室裡,這人是怎麼跟他搭訕的,不過這回陸青染倒是記住了他,只是這男神男神的叫着,聽着怎麼就這麼奇怪呢?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生怕男神對她產生誤會,陸青染從地上撿起木劍,能言善辯的解釋:“如果我是故意的,我就直接往男神你頭上砸了,這樣還能陪你去醫務室套個近乎什麼的,我砸你朋友做什麼。”

陸青染一番話可謂是胡攪蠻纏,可是黎靳竟然沒從其中找出任何邏輯上的問題,他還沒作出反應,被砸的袁煥卻突然笑了,他鬆開捂着額頭的手,由衷的給陸青染點了個贊:“美女,你這番話真是邏輯強悍,在下無話可說。”

陸青染大氣的揮了揮手,“好說好說。”

袁煥瞠目,這人真能順杆往上爬啊,他把胳膊搭在黎靳肩上,戲謔的笑:“可是美女,被你劍砸到的人是我,你光給他道歉了,我可沒聽到你一句道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