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醒來的時候,還是全身虛軟的疼,眼前的光影漸漸清晰,昭示着意識的回籠。
“你醒啦?”面前是朱兒訕訕的笑臉。
千尋費力地轉動腦袋想了一想,恨不得把面前人的臉皮好好扯一扯,看看究竟是不是豬皮做的。
“哼!”千尋想起自己昏迷前所被逼使出的招數,就是一陣憤怒。
損友啊損友!太過分了!
“不要生氣嘛……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子的……我……我把燒雞讓給你還不成嘛?”朱兒一臉愧疚。
“哼,別和我說話!”千尋別過臉,一臉彆扭道,“也別拿食物誘惑我!”
“嘿嘿……”朱兒笑得特別不好意思。
幾乎是同時,焰醉提溜着兩隻燒雞進來了。
誘人的香味兒一下子衝進來,千尋默默嚥了一口口水……
咔嚓……
千尋硬生生重新把腦袋別過去,心裡暗罵了一句自己沒出息……
“千尋……話說,你真的不吃?”朱兒挪榆地看着她,存了心地逗她。
“你不吃我可就吃了啊……我吃了啊……”
還沒等朱兒話說完,焰醉手中的燒雞就沒影兒了。
“我的!”千尋沒好氣瞪了二人一眼。
朱兒笑,知道她已經不生氣了。
“話說你那招真的好厲害,叫什麼名字啊?”朱兒順勢在千尋的牀邊上坐了下來,“就算是以前,都沒見過你使過。”
以前,指的是千尋失憶之前。
“冥府一脈內部傳承,不能輕易外傳。”千尋搖頭晃腦啃着雞腿,得意洋洋道。
“好吧,”朱兒看着她,突然想到已經有幾條都沒見到月寒生了,便隨口問了一句:“月寒生呢?回去了?”
“他去找千年五味子了。”千尋淡淡道。
“嗯?你捨得放他走?”朱兒有些好奇道,“你不是註定要把他拿下麼?”
說完看着一旁焰醉的臉色,便知道自己失言了,有些後悔。
然而焰醉的反應卻再也沒有前段時間那樣的悲憤,反而是平靜地很,這讓朱兒嘖嘖稱奇。
卻見千尋淡淡地擦了擦手指上的油污,輕聲道:“要想取之,必先予之。”
朱兒挑了挑眉。
“反正他最終記起的,都是我。”千尋自信滿滿。
眼前的女子悠閒地坐在臨窗子的矮桌前,眼睫微垂,專注地看着手中的……燒雞,眸光裡卻是萬分篤定的自信,直直地宛如一道流光,落在人心裡。
但是,千尋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日後這句話,會成爲她今生最打臉的一句話。
…………
月寒生已然到了西戎好幾日了。
這裡不似淮安那邊的建築那般精巧玲瓏,處處透着粗獷的味道。
連帶着生長出的人民,也大都大大咧咧豪爽無比。
月寒生這些天才剛到咸陽城,在走過巨大的阿房宮遺址之後,他微微停頓了一下。
很久以前,他記得好像在人間有一位詩人寫過什麼《阿房宮賦》。
阿房宮當然是已然不存了,五步一樓十步一閣,一日之內一宮之間而氣候不齊的景象也已然是沒有了。
只是,月寒生攥着手中的《弦有聲》,不知怎麼,便想起了柳絕音。
這個他萬年之前就見過的男子,某種程度上,實在是有些相似。
然而他清楚的知道,他不如柳絕音。
他的心囿於**,他的神位也之限於此,就像萬年前的肖一樣,是他只能仰望的存在。
然而,心裡是這麼想,當他還未翻開那本柳絕音傳,便又看到了封面上那個狡黠的名字。
那個女子一雙靈敏的眼,像極了狐狸,又像狸貓,帶着不容小覷的利爪與柔軟的毛皮。
出來也十幾日了,然而卻是止不住的去想她。
月寒生看着自己手指上的不是紅線的紅線,笑了。
“阿尋,五味子識五味,然而,遇到你,我早已五味皆翻,方寸大亂了……”月寒生輕嘆一聲。
“如果,我恢復了屬於我的情緒與情,我可否去完整的歡喜你?”
然而,茫茫黃土,沒有人給他答案。
已經是過了秦嶺的,再往西北走,過了祁連山便是西戎人的領土。
雖然在神仙眼中,這並無什麼領土之分。
然而,六界之中,卻是同樣的分着界限的,是以月寒生明白,也理解人間的規矩。
他沒有化作人身,只是以仙身行走,相比其他,反而是方便了許多。
一路上,也偶爾有遇到修成人形或者獸形的小妖與靈獸,碰到做壞事的,只要是不嚴重的,都只是好言相勸一番便離開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祁連山腳下,卻又被一陣打鬥聲激起了耳朵。
“你這小小的雪蓮精,還不快將你的根莖獻出來交給姑奶奶,姑奶奶好饒你不死!”一個有些刁蠻又清脆的女聲闖入了月寒生的耳朵。
他好整閒暇地停下腳步來。
只看見一個白衣少年被一個青衣女子追着打。
“哪有你這樣一上來就搶的,不給不給,打死不給!”那少年有些狼狽,看起來氣呼呼的。
月寒生嘴角微微勾起,悠悠地停下腳步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