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之中――
“咳咳……咳……”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從暗室之中傳來。
魔王波旬慘白着一張臉，躺在牀上，眼神開始模糊起來。
這種錐心刺骨的疼痛，讓他在此刻變得極爲安靜，一向妖嬈的容顏上，難得展現出一絲恬淡的味道來。
妖后莫凰一進來，看到的便是波旬這副樣子。
“怎麼又下牀了，都說了讓你別動了。”莫凰的聲音裡有些驚惶和幾許失而復得的複雜，卻仍然不掩飾其中的關心。
“我這就讓人拿藥，你別亂動！”莫凰甚至顧不上自己妖后的尊崇地位，直接自下人手中接過藥碗，剛準備拿起勺子餵給波旬，卻見波旬伸出一隻手直接接過了藥碗。
拿着藥碗的手在不受控制的顫抖着，波旬卻是連眼睛也不眨，只是強迫自己拿穩藥碗，然後送到了嘴邊。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濃的藥材味道，味道最重的，就是厚土靈芝。
一碗苦到極致的藥汁下肚，波旬的臉色才略微紅潤了些，拒絕了莫凰遞過來的蜜餞，波旬閉目調息，眼中閃過一絲凌厲。
自己如今的狀況，確實兇險。
那次，在和地府一衆小輩交過手之後，一回魔界，遭遇的，卻不是萬衆齊賀，而是無窮無盡的追殺！
而若不是自己命大，強行突破了重圍，並且逃來了妖界，自己那沉重的強勢，幾乎是必死無疑。
看見波旬喝完藥，莫凰才鬆了一口氣。
波旬突然淡淡道：“這是我這輩子……第二次如此狼狽。”
妖后一愣。
她知道波旬說的第二次是什麼意思，那第一次，自然是萬年之前，在樂神肖手中栽了的那次。
妖后沉默着沒有說話，卻聽波旬又道：“這次多謝你。”
堂堂魔王波旬，居然口出道歉之語，妖后莫凰有些想笑，話到嘴邊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最終，滿腔話語變成了一句客氣：“無妨，我們是盟友。”
一句盟友，讓波旬的眼底神色暗了幾分，卻終究沒有說話。
其實……按道理來說……是他對不起莫凰在先的，不是麼？
當時年少，還沒闖出一番天下。莫凰就是在那時候結識的。
那時候還是上古，有制度有法度，然而六界混沌，人魔共存，神鬼遍佈。
他第一次見到莫凰的時候，對方正在一片無言花從中交，歡。
她是美麗的女子，更是**的。
然而……波旬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本意，畢竟莫凰的邪鳳凰，乃是變異而來，浴火變成了欲，火，因此，只有不斷**，才能保證自身實力的進步。
他眼睜睜地看着那姿容魅惑的少女，在最後一刻直接咬斷了身上男人的脖子。
元陽乍泄，連同着精血，一同成爲了她的補品。
她是罪惡的，是在慾海中沉淪的妖。
而他，同樣是在心魔中徘徊的魔。
她或許是喜歡自己的，他們攜手走到今天，扛過了六界劃分，策劃出了仙魔之戰。
然而最終……一切的一切，卻在肖的叛變以及她的傷神，他的被封印之中埋沒。
事到如今，天知道莫凰在妖界感受到了那股自己想都不敢想的熟悉氣息之後，心情有多激動和複雜。
波旬也是有些尷尬，他最終沒想到，救了自己一命的，還是自己當年拒絕掉的女子。
雖然波旬入魔墮落，然而他卻是一直潔身自好的，如此狀況下的莫凰，即使……即使真的愛自己，他也不能接受。
越是強大而有缺陷的人，越是容易喜歡上和自己相反的人。
不管是肖還是那個讓自己心生異樣的鳳長生，都是如此。
然而事到如今，他們已經很老了，不怎麼去想這些了。
波旬閉了閉眼，嘴裡輕聲道：“莫凰，謝謝，今日之恩，來日，必定奉還。”
莫凰笑了起來，身形一轉，便是直接將波旬壓在了牀榻之上。
魅惑的聲音直接在耳邊響起，如同絲滑的海妖的歌：“你欠我的，可是多了去了，打算拿什麼來還，嗯？”
一手撫上波旬的胸膛，莫凰媚眼如絲，歲月並沒有將她的容顏打了折扣，除了那雙滄桑的眼睛會暴露年齡之外，她現如今的身體，完美的一如最美麗的雕塑。
波旬沒有動彈，卻是閉上了眼睛。
耳邊的聲音越發放肆起來：“你說……該不該肉償，嗯？”
然而，莫凰面上魅惑，心底卻是有些泄氣。
她終究是不願意對這個男人用這一招的，畢竟他是不一樣的。
眼看着波旬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莫凰笑着鬆開了手，身下的男人胸膛緊緻，讓人愛不釋手，然而……她卻清晰地感受到他沒有慾望，甚至……參雜着一絲不易捕捉的……厭惡。
莫凰眼底一顫，強迫自己露出一個依舊妖嬈的微笑：“安心，你可是我的盟友，好好養傷，在你傷好之前，妖界安好，你就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