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煙烈看着面前的消息,久久沒有說話。
“自從成了親……見你的時間倒是少之又少……”風煙烈突然有些委屈地開口,像是孩子一般。
也是,大抵每個男人心中,都住着一個孩子。
上次下來的時候還好,還跟着莫書辰,這次倒好,更是一個人就飄出去了……
雖然知道以她如今的實力,不會亞於朱兒或者是洛神,柳絕音,甚至於冥王。
有了焰醉以及冥王刀的加持,整個六界也沒人能奈何地了她。
然而風煙烈還是有些莫名的嘆息。
焰醉的死,對她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
帥帳裡現如今無疑是安靜的,微弱的燭火映照着窗前男子微微低首的影,讓站在門外的月寒生頓住了腳步。
“有什麼話,進來說吧!”風煙烈低聲嘆息道。
月寒生修長白皙的手頓了頓,還是邁開了步子。
這是千尋自與風煙烈成親之後,風煙烈與月寒生第一次認真的面對面。
月寒生雖說神位光復,然而地位畢竟是大不如前,所幸他一向性子清冷也從來不屑解釋什麼。
只是,大大小小的每一場戰役,卻從未錯過,本身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他,現如今卻成了戰場上一抹濃重的風采,相比同樣貢獻的柳絕音,朱兒,洛神等人也是毫不遜色。
經過月寒生手的敵人,往往是見血封喉,因此人們倒是由不屑,轉成了害怕敬畏。
“哪吒還沒出關麼?”月寒生身長玉立,半邊臉在陰影之中。
風煙烈瞥了一眼,也不在乎月寒生如今是不是無禮,他本身也是個不在乎禮數的,倒是難得語氣放緩。
“大抵是快了。”
月寒生點了點頭,又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風煙烈似笑非笑看了月寒生一眼,只一眼,卻是帶着鋒銳,一時間,月寒生只覺得眼睛刺痛,宛如芒刺在背一般。
然而他卻是硬撐着沒有後退半步。
風煙烈看着月寒生如今已經赤紅色的眸子,淡淡道:“人沒出什麼大事情,就是需要靜一會兒……倒是你,殺氣不減,怕是終究會被殺戮所矇蔽。”
月寒生眼神一頓,沒有說話,然而,燭光下的那一雙琉璃目,卻是快要紅的滴出血來。
“心中殺氣太重,執念太重。”風煙烈總結道。
月寒生難得沒有反駁。
軍隊裡的日子很苦,然而大家除了打仗,卻都有自己消遣或者排遣殺氣的方式。
朱兒有三三,柳絕音有琴,洛神一向人緣不錯,就算是李天王,紫薇星君也各有牽掛和豪情。
然而他月寒生,卻是什麼都沒有。
他的執念,只來自於一個人。
那個人讓他衛道,他便殺盡妖魔。
那個人讓他向善,他便保護天界。
只因爲他的執念,只等同於她的執念。
然而,除了她,自己沒有任何內心的消遣,愧疚如他,終究是覺得僅一株九死還魂草是不夠的。
他要彌補她的,是一生。
“我……”月寒生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罷了,多讓柳絕音給你看看吧,他的琴不錯。”風煙烈嘆了一口氣,“如今戰事吃緊,天界大將難得,好好照顧自己。”
月寒生卻是恍若未聞。
只是看着自己尾指處那一截空蕩蕩,已經斷掉的紅線,神情恍惚。
“月寒生!”風煙烈的語氣似是有些嚴厲。
這人……怕是已經瘋了魔了……
月寒生似是被這一聲吼鎮住了,回過頭來,靜靜地看了風煙烈一眼。
“她之言語,即是我之執念!”
風煙烈愣住,月寒生卻是如同來時一樣,安靜離開了,只留下一句清淡的話語:“好好照顧她……我已經,沒這個資格了。”
沒這個資格了……一句話,卻是說不盡的複雜。
風煙烈看着月寒生,突然有些同情對方了。
有緣無分……雖說一些事情確實是識人不清活該,然而……到底細細追究起來,是被命數坑了,卻都將罪過攬到了自己身上。
好好照顧她,他已經沒這個資格了……
風煙烈回味着這句話,嘴角不由得也泛出一絲苦笑。
月寒生沒資格……然而現如今的他,卻是怕她刺激,都不敢去找。
不知道爲什麼,風煙烈竟然是有些想他第一面見她的時候。
那時候的她,年輕而蒼白,一身黑衣,淡粉的緊抿的脣,臉色青白之上半個深紅的巴掌印,臉上似有淚痕。
那個時候,她是需要安慰的,他還能安慰她……如今……卻是連安慰,都找不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