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年已過去
這天,寧紅天領着張一超在沿街一家雜貨鋪尋找製造電池的材料。
忽然,前方傳來一陣呼嘯之聲,一隊軍騎護着一駕馬車迎面而來,甲冑鐵鎧,利刃長矛,赤纓錦帷迎風招展,盡顯盛氣威風,前方騎兵揮鞭驅人讓路,一時間,街上人流分散逃離。
“誰家的衛隊如此囂張至極。”寧紅天憤慨的問道:
雜貨店裡掌櫃嘆道:
“習慣就好了,這是當朝首輔大人賈鬆的衛隊”
張一超見這衛隊鞭策路人,如此在街頭耀武揚威,輕蔑一笑,道:
“你們說,馬失前蹄會怎麼樣?”
紅天聽出他的意思,眉頭一緊,趕緊說道:
“不可,會被發現”
話沒說完,只見張一超指尖一彈,一顆石子射出,打中揮鞭人坐下馬腿。
那馬一驚,前蹄瞬間跪地,揮鞭之人隨即從馬頭飛出,軍騎立即保持防禦隊形,護住馬車,並未亂作一團。
這時,那車前一名衛士,一踢馬鐙,拔劍飛出,直朝張一超和寧紅天而來,爲首的軍騎長吼道:“狂妄逆賊,膽敢襲擊當朝首輔!給我拿下”
沒等寧紅天反應過來,衛士的劍已至跟前,突然一聲“鐺、鐺”
張一超御劍迎上,軍騎將這家雜貨店鋪團團圍住,店內掌櫃已嚇得跪地磕頭,連聲求饒;
寧紅天知道這下闖了大禍,而張一超七招未過,已被那衛士制服;
那軍騎長走到跟前,說道:
“小賊,讓首輔大人尊駕受驚,理應當街處死!”
寧紅天一看,完了,此命休已也!自己還不想這麼死去,腦子裡不停想着如何應對?
二人被軍騎押到街邊,行刑的軍刀高高舉起,寧紅天此時腦子一片空白,沒想到自己會命喪於此!
突然,車上傳來一個聲音:
“爲何襲我衛隊啊?”
張一超喊道:
“隨意鞭策路人,還有王法嗎?”
寧紅天瞪了一眼張一超,示意他不要再說話了,自己則趕緊辯解道:
“我等十分仰慕首輔大人,此舉只爲得見您一面,無奈出此下策,望大人留我倆性命”
這時,馬車的窗簾撩開,車裡人望了一眼少年,又放下窗簾,說道:
“我最狠說假話的人,再給你一次說話的機會”
紅天的額頭,汗珠如雨,慌張之中已經口齒不清,自己現在該怎麼說呢?說不好命就沒有了,這可怎麼辦呢?
正這時,只見後面又來了幾個騎馬的人,爲首的那人喊了句:
“賈大人在車上嗎?”
現場人一回頭,只見那人坐下騎着一匹黑如夜空的駿馬,馬上是一位男扮女裝的少年,頭戴雲帽,帽檐後面插着兩根翎羽,身披金色細鱗甲,腰間一柄遊虹劍,背後一張兩儀牛角弓,一看便是出城狩獵回來。
賈鬆聽這聲音些許熟悉,於是從馬車下來,一看那騎馬少年,趕緊鞠腰行禮到:“原來是芸殿下,老夫未能相迎,請殿下贖罪”
軍騎和護衛一看,也趕緊半跪行禮,寧紅天和張一超也被強行按下行禮,紅天偷偷看了眼那騎馬少年,驚訝不已,這不就是那日店裡女扮男裝的少年!居然連當朝首輔見他都要彎腰行禮,她到底是誰?
那馬上少年見賈鬆行禮,便下馬前來,說道:
“賈大人這又不是皇宮,不用那麼多禮儀,大家都起來吧”
這時看着面前押解的二人,睜大了眼睛,也很吃驚,於是說道:
“賈大人,這倆人是如何冒犯的您,還要當街行刑?”
沒等賈鬆開口,那軍騎長說道:
“回殿下,這賊人狂妄,竟然當街行刺賈大人”
“哈哈哈,就他倆,能行刺如此森嚴的軍騎護衛隊,那我問問他們是怎麼行刺的”
紅天一看轉機來了,靈機一動,望着前方一身戎裝的女殿下說道:
“殿下,你要的衣服,我都給你專人定製好了,隨時可以到我店裡去取”
賈鬆一聽,立馬示意左右讓跪着的二人站起來,臉色一變,略笑道:
“殿下,您認識這人?”
“是的,他叫寧紅天,是星辰良鋪的掌櫃”
賈鬆一聽,驚出一身冷汗,自己剛纔差點就殺了自己的財神,原來,玻璃生意幕後真正的老闆是他,胡威只是他的黨羽之一。
“原來你是寧公子,久仰大名啊,剛剛多有誤會,多有誤會”
寧紅天知道這芸殿下爲自己撐腰,頓覺高興,說道:“我這位兄弟驚了賈大人的馬,我在這給您賠罪了”。
一身戎裝的芸殿下來到寧紅天耳邊,悄悄說了一句:
“我上次給你說過,天大的麻煩,你找我啊”
紅天一愣,舉雙手給芸殿下行禮,示意感謝,賈鬆見此趕緊說道:
“免了,免了,我這護衛上街的動靜有點大,打擾到這位公子了”
“那你倆這事兒,我看就扯平了吧,賈大人你政務繁忙,這大街上可不能耽誤的太久啊”
賈鬆頓時明白,於是再次給這位戎裝少女行禮,禮畢上車,車隊低調離開;
這時,寧紅天趕緊再次跪下,張一超見狀,同樣跪下,行禮,兩人齊聲道:
“多謝殿下救命之恩!”
“趕緊起來,這裡人多,這救命之恩以後再報答我吧,你的店不錯,我們去看看吧”
二人起身陪着這位戎裝少女去了店鋪;
今天這驚魂一刻,雖然已過去,但在心裡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記,但在賈鬆的心中,他又選中了一枚棋子。
寧紅天一行來到店鋪,芸殿下將佩劍和彎弓卸下,身後的護衛伸手接過;
“賈鬆的囂張氣焰真是越來越大了,仗着當朝首輔一職如此欺凌百姓。要不是父皇健在,估計今天他連我的面子都不會給,你們去招惹他,簡直就是活膩了嘛”
張一超這時低着頭說了句:
“對不起,今天是我差點讓公子陪我送了命,今日感謝殿下出手相救,往後您有何差遣,我都在所不辭!”
寧紅天一聽,感覺到這賈鬆也不是好人,於是問道:
“這個賈鬆,爲何如此囂張跋扈,視百姓生命如草芥?”
“他朝上締結黨羽,殘害忠良,徇私枉法,底下暗中私養軍備,大肆斂財,卻無人能管得了他”
“那皇上爲何不治他的罪呢?將這些朝廷的蛀蟲全部清除了”
“你懂個什麼。他的黨羽手握兵權。就算父皇想這麼做。也得有所顧及,何況還需要他牽制其他黨派嘛”
紅天一聽,腦袋都大了,這政治鬥爭真是太殘酷了,玩的不好就的掉命,自己還是不知道的好,只是苦了這天下的百姓啊!
“……明白了,可憐的皇帝,可憐的百姓啊”
店鋪裡的聊天十分融洽,這位芸殿下就是當今皇帝唯一留在身邊的女兒——遙初芸,也是老皇帝最爲心疼的孩子;這位少女平近社會底層,一腔報國之心,卻給了一個女兒身,不得不說天意弄人;
寧紅天還從這位公主的口中得知,長皇子已立爲太子,但其他幾個皇子中,也不乏優秀的繼承人,所以如今陛下十分猶豫。
皇長子是皇后親生,其他皇子地位偏低,按皇家長子繼位的禮儀,這不可改變,但其他皇子心有不甘,都拉攏各派人系,相互掣肘
這賈鬆黨羽要力推長皇子繼位,他們手有兵權,所以陛下也正憂心此事。不敢輕易移交皇位,這也給了很多人有機可乘,然而,隨着皇帝年事已高,這朝廷越是飄渺不定;
此時,千里之外的朔州,年已經過去,韓忠義心裡十分清楚,笐莽人的鐵騎將又將侵襲城防,他站在城牆的頂上,寒冷的帕北之風吹透了他鎧甲,想起這些年城外震天的殺聲,與這動盪不安的朝廷,不敢想自己這一倒下去,城防立潰,一切皆休,大片的渝州國土即將淪陷,生靈塗炭。
這千古帝業,相爭之間是多少百姓和將士的性命啊!自己的未來終將是戰死沙場。
幾名衆副將也來到城防,告知他峪山關傳來的情報,笐莽人的部分騎兵已經出了龍山。
韓忠義問道:“朝廷補充的軍士和糧草到了嗎?”
一名副將道,“糧草到已送至峪山關?只是.......”
“說、只是什麼?”
“朝廷原本調補的五千軍士,還在青州”
韓忠義一聽,大怒,在寒風中吼道:
“什麼?還在青州,豈有此理,我們在賣命、他們是在賣國”
儘管韓忠義十分懊惱和憤怒,但他知道,峪山關是朔州西邊的咽喉,要想輕易攻破也並非易事,笐莽人的鐵騎,最終還得從朔州正北而來,加固城防乃第一要事。
賈鬆回府,心裡依然想着今日當街之事,那寧紅天竟然有如此本事,不但名聲鵲起,還能結識皇族之人,不可小覷。
一會兒,賈廷來到跟前,說道:
“爹,賈青死了,東西被毒玄雙刺拿走了”
“殺我青兒,我要他雙倍奉還,喊胡威進來,讓他去查查毒玄雙刺,有人先下手爲強啊,”
“好,胡威,進來”
“廷兒,好久沒陪我下棋了,今日我有些興致,和爹爹對弈幾局如何?”
賈鬆是想通過下棋看看器重的兒子,如今運籌帷幄的思路是否有進步。
結果不過數十手,剛近中盤,賈廷就已完敗。賈鬆不喜。
賈廷笑道:“爹爹棋藝高超,兒子還需請教。”
胡威進來;
“老爺,您有何吩咐?”
“去查查毒玄雙刺,特別是他背後的人”
“是,我全力去查,只是.......”。
“說,別遮遮掩掩”
“我聽說過個毒玄雙刺,這二人擅毒,我手中.....”
“你要錢,僱人?好,賈廷給你安排就是”
“老爺明智,請您放心”
胡威剛說完,賈廷示意胡威離開,正當胡威轉身時,賈鬆緩緩說道:
“那寧紅天你多去接觸接觸,他想做的生意你都幫他去做,那小子不錯”
“老爺,您見過那小子?”
“行了,不該問的別問他,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