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楚寧露出迷茫的表情,淳于鳴也恍然過來,立馬下地穿上鞋,走到楚寧面前,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你真有病了?”
楚寧擡頭瞪他:“你纔有病,你們全家都有病!”
說完,轉身就走!
從淳于鳴房間走出來,就看到玄九站在房門口,靜靜的等着她,現在天還矇矇亮,淳于氏無人起牀,但她就莫名其妙的醒了,這一點不得不讓楚寧心生懷疑。
走到玄九身前,玄九用嘴脣動作告訴她:“進去。”
楚寧臉上還掛着驚疑的表情,看到沈大世子好整以暇的正望着她,她又露出活潑且熱情的表情。
“世子大人~”
沈闊抖掉身上的雞皮疙瘩,擡眼看着她,今天的臉色比昨天還要蒼白,她還有這麼大的精神?
“你胸口不疼?”
不知道沈闊爲什麼要問她這個問題,但是她胸口確實疼,他怎麼知道?
楚寧一屁股坐在沈闊身邊,眉眼彎彎的看着他:“世子大人眼神真好!一下就看出我胸口疼了,但是一大清早就能看到世子大人俊美的身姿,頓時就不疼了!”
沈闊眯着眼睛看着楚寧:“正巧,本世子晨起還沒有抻骨,不介意給你一掌。”
“小女子怎麼突然就疼了呢!”
“本世子最討厭油嘴滑舌,巧言令色之人。”
“被世子這麼一說,小女子仔細感覺了一下,竟是時疼時不疼,疼那麼一點點!”
我說不疼你要給我一掌,我說疼你又嫌油嘴滑舌,時疼時不疼,疼一點點總可以了吧!事兒真多!
“楚寧。”
“小女子在!”
“滾出去!”
“是!”
楚寧趕緊顛顛兒的往出跑,既然世子大人這麼膈應她,她當即決定每日都來請安!
玄九怕楚寧一會兒又出狀況,上前一步道:“楚小姐,你今日可有不適?”
看一個兩個都瞪着自己瞧,楚寧很緊張:“世子大人,難道你爲了那二十艘船,要毒死我?”
所以沈闊十分肯定的問自己胸口疼不疼,所以玄九很緊張的問自己有沒有什麼不適。
呃!
沈闊和玄九都黑了臉,某些人啊,就不該管她!管了會被氣死!
玄九瞧着自家主子黑沉的臉色,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才能平心靜氣的跟楚寧交流。
“現在那二十艘船都是小事,楚小姐只管回答屬下的問題,可有什麼不適。”
看他好像不似在說謊,楚寧這才悶着頭想了半天,然後眯着眼睛。
“腹中飢餓算不算?”
玄九果斷放棄了跟楚寧的交流,轉回身對世子道:“主子,好像也傷了腦子。”
楚寧的眼睛圓了一下,瞪了玄九一眼:“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玄九,你才傷了腦子!”
瞧着沈闊一瞬不瞬瞅着她的陰沉目光,楚寧縮了縮脖子,不敢再皮。
“嘿嘿,世子大人,我好像生病了呢!”
沈闊眉頭一挑,小東西能在第二天就發現她自己不對勁兒了,也算厲
害的。
沈闊倒了杯水給她,並且特別閒的表示:“嗯。”
楚寧張了張嘴,露出‘不出意料’的表情,世子大人對於她生不生病真沒多少興趣!
“哎……生病就要治啊,治病就需要錢啊,缺錢啊,缺錢啊,錢啊……”
沈闊眯着眼睛看着楚寧,明知道自己生病了,還這麼皮緊,一心惦記那二十艘船,沈闊忽感他有點多管閒事,就應該讓這鬧心玩意兒去死一死先!
這時,又是一陣悠揚的笛音響起,只聽楚寧唸叨着‘錢啊’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消失不見,仰身向後倒去!
沈闊伸手托住她,眼神已經甩向玄九,玄九連停都沒停,噌的一下躥出客棧,追那笛音而去。
好了,一大早上就十分聒噪的楚寧,妥妥的又睡着了!
笛音,是那笛音!
楚寧第一天暈倒,也是因爲聽到了外面的笛音,所以那笛音就是喚醒蠱毒的指令?沈闊看着楚寧純淨的小臉兒,眼睛卻危險的眯了起來。
沈闊正將楚寧打橫放在牀上,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暴喝。
“你幹什麼!”
感覺到身後之人快速跑進來,沈闊不着痕跡的閃身避過,躲開抓向他的手爪子。
突感自己的發力撲了個空,淳于鳴驚訝的看着自己的手,和已經穩穩站好的這位龔老的侄子,淳于鳴放下手,儘量讓自己臉上的表情狠起來。
“你對林公子做了什麼?”
沈闊挑了挑眉:“你很在意她?”
“你放屁,大白天偷偷摸摸,想幹什麼!”
“想幹什麼關你何事?”
“我看不慣!”
“你看不慣關我何事?”
“你!”
年僅十七歲的淳于鳴怎麼鬥得過沈大世子,臉紅!脖子粗!二話不說彎腰下去將楚寧橫抱起來,轉身走了!
看着淳于鳴抱着楚寧時,緊緊的摟着楚寧的肩膀,沈闊的目光就一直定在那隻手上,眼睛眯了眯,魅惑橫生!
楚寧又妥妥的睡了一天,淳于氏一大早起來就聽說林公子還沒醒,在他們看來,林公子就沒醒過,因爲楚寧也就是大清早醒了那麼半個時辰,那時候整個淳于氏都還在沉睡。
淳于鳴自認爲整個淳于氏裡,只有他知曉楚寧的真實身份,而楚寧現在也正需要他這個‘表哥’從旁保護,突然被冥冥中賦予這麼龐大的任務,淳于鳴心裡緊張了一下,他現在是楚寧唯一的指望了!
所以他當仁不讓的守在了楚寧的房間,避免有些‘隔壁老王’偷偷跑過來對楚寧幹壞事!雖然他也挺不樂意守着楚寧的!
這一整天,楚寧都悄無聲息的睡着,任憑淳于鳴怎麼拍她,打她,叫她,就是緊閉雙目,死也不睜開。
而從淳于鳴將楚寧抱走之後,沈闊就進入了忙碌的一天,他這次出來本身就帶着繁忙的公務,現在楚寧出事,他的工作量就又加大了許多。
另一個客棧的房間裡,玄九拿着暗衛報來的消息,眉頭緊鎖。
“主子,醉雅的紅柳姑娘在三日之前就被發現掉入枯井死了,給楚小姐下蠱的人
假冒了紅柳姑娘。”
看主子沒有動靜,玄九繼續道:“淳于阿青也交代了,她確實聽了紅柳姑娘的話,將他父親的銀針送給紅柳姑娘用,但那就是普通的銀針,跟蠱毒沒有關係。玄六也說過,銀針是由淳于阿青拿出,但是銀針沾了一下奇怪的瓶子,那瓶子卻是紅柳姑娘拿出來的,屬下認爲,銀針只是幌子,瓶子裡的東西纔是蠱毒。”
“假冒紅柳之人,追到了?”
這也正是玄九今天要彙報的內容,說到這,玄九眼神暗了一下。
“回主子,追上了,但是已經死了。”
“死了?”
“是,服毒自盡。”
“屍體呢?”
“已帶回,仵作在驗。”
“笛音?”
“屬下追出去時與他交了手,那人的武力在屬下之上,被他逃了,但屬下從他身上拽下了這個。”
說完,玄九將手裡的東西放在沈闊的桌子上,他雙手遞過來時,一股清淡的血腥味就撲鼻而來,沈闊掃了他一眼。
“受傷了?”
玄九還是乾淨利索的站在沈闊面前,稍微低下頭:“屬下無能,受了點輕傷。”
沈闊的視線移在桌子上的藥瓶上,擡起他修長的手指捏住那個翠綠色的瓶身,剛要拔開瓶蓋,玄九就一步站出來。
“主子小心,玄八瞧過此藥,劇毒。”
既然已經瞧出來是劇毒,那他看了也是白看,就把視線定在這個手感細膩的瓶身上,一邊轉動瓶身,一邊眉眼不動的問。
“大奉之內,有幾人可以以一人之力傷你?”
玄九眉頭一挑,當真回憶起來:“此人武功路數不似中原人,化掌爲爪,擅長用指力索命,類似於江湖上的鷹爪功,但在腿法上又頗似無影功,下手不留餘地,招招力求一招斃命,路數上有邪氣,大奉之內恐怕只有老王爺能與之匹敵。”
提到老王爺,玄九還似不經意間擡眼瞟了沈闊一下,見他眸色陰沉的看着那瓶子藥,並沒有因爲‘老王爺’三個字而變臉,玄九心中小小的鬆了口氣。
“攝政王回京了?”
最近一次聽世子說‘攝政王’三個字還是在半年前,這回冷不丁又聽到,玄九當即挺身。
“早已安全到達,老王妃忌日之時便已抵京。”
沈闊聽了他的話,眼尾掃了他一眼,玄九心虛的嚥了口唾沫,低下頭去。他特意提起老王爺在老王妃忌日回京,就是想告訴自家主子,老王爺去祭拜老王妃了!但好像他的意圖被主子看出來了!
沈闊擡手揉了揉眉心:“去處理傷口,在楚寧身邊多安排人手,勢必在明日笛音響起時,將其捉拿!”
“是!”
沈闊和玄九同時離開房間時,另一個房間裡,祖孫兩人都是一籌莫展的看着對方,眉頭擰成疙瘩。
“祖父。”
淳于默心焦的又叫了一聲,淳于雄依舊眉眼不動。
淳于默抿了抿脣站起身:“祖父,若林公子當真是……那邊的人,就絕對不會讓她死在這裡的,所以孫兒建議,咱們按照原計劃上路,無需再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