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李天命出來後，石巖正站在門口，看着外面蒼山。
“石前輩，請坐。”
李天命知曉，她餘生會很孤寂。
那種滋味，確實很難受。
但他沒法同情。
身在不同的陣營，各爲其主，如果不是這層天宮弟子身份，一旦衝突，她也不會放過自己。
在敵人落敗後，顯示出悽切的時候，反而生出同情，那是沒有意義的。
但，李天命還是會尊敬她。
“最近感覺好些了嗎？”
李天命問。
從外面回來，她便一直都在緊急搶救。
現在看來，已經脫離鬼門關了。
“還行，死不了，也活不了。”
石巖苦笑道。
失去光環後，她的一顰一笑，更像是一個普通的女子。
見李天命抿抿嘴，她笑了笑，道：“我來這裡，不是找你同情我的，那沒意義，出來混，也算風光過，什麼結局我都能接受，對上了年紀的人來說，失敗和死亡並沒有多麼可怕，人不可能贏一輩子。”
“我今天來這裡，主要是跟你告別，我要回去天神劍宗養老了，以後就山山水水，養魚養蝦，退出江湖罷，那或許也是另一種輕鬆。另一種活着。”
她弄不了伴生靈。
因爲伴生獸的屍體，都被李無雙毀掉了。
“石前輩看透人生了，寄情山水，無憂無慮，也是一種快樂。”
李天命道。
“嗯……所以離開之前，我想再爲天神劍宗說兩句。”石巖說。
“請說。”李天命道。
石巖深吸一口氣，然後道：
“可能此前雨劍皇有些咄咄逼人，讓你生出了不少壞印象，但是我們劍尊對你的誠意還是非常足的。”
“雖然我知道，你還指望軒轅龍宗，認爲他們有資本脫離苦海，但說實話，現在的天宮，處於一種奇怪的狀態，裡面每個人都是神神叨叨的，實在讓人想不通，以我們劍尊的判斷來看，被抓住了把柄的軒轅龍宗，根本無望。”
“天命，我知道龍婉瑩他們，很可能將李無雙看做是希望，認爲可以控制她當把柄，但這實在有些異想天開。”
“說句實話，李無雙是秩序之地最危險的人，她是帝尊的逆鱗，你可以殺帝尊之子，都不能碰她。我勸你真的不要陪伴軒轅龍宗做這種放肆的抵抗，根本沒用。”
“就算我們北斗劍尊過來，我們的目標，也是打擊戰神族和藍血星海，只能趕走李無雙，卻不能傷她分毫……”
“你明白的，我恨她，可我不得不承認，她是一個特例。”
石巖一口氣說了的一大堆。
李天命沉默了一會兒。
她繼續道：“天神劍宗給你的條件都還在，而且能讓你遠離漩渦，安心成長。尤其是金屬神礦方面，只需要你點頭，絕對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你繼續留在青魂殿，連軒轅龍宗都去不了，着實是浪費你的天賦。”
她苦口婆心，倒是變得更有說服力了。
“石前輩，還是很抱歉，對我而言，知遇之恩更重要。”李天命道。
“還是這個說法嗎？”
石巖苦笑。
她搖了搖頭，輕聲對李天命道：“我剛拿到了一個消息，你參考一下？”
“請說。”
李天命知道她拿到了一個傳訊石，但具體是什麼內容，銀塵沒看見。
石巖暫時也沒跟其他人說起。
遠在倒懸峰的風劍皇，同樣拿到了類似的傳訊石。
估計是北斗劍尊的聯盟，已經有脈絡了。
“由我們北斗劍尊主導的聯盟，已經正式成立，加上我們天神劍宗，一共有四個‘一流勢力’參與，還有接近三分之一的二三四流勢力加盟。”
“目前，由我們天神劍宗，再出二十萬頂級劍修，另外三個‘一流勢力’，聯合出‘四十萬’修煉者，還有其餘二三四流勢力，聯合出動四十萬大軍，一共百萬‘一品劍修’級別以上的修煉者，已經集結完畢，由我們北斗劍尊親自率領，很快就會到達青雲大陸！”
“這一次，我們來真的。”
“最起碼在青雲大陸範圍，我們聯盟，會重創戰神族藍血星海。”
“不管他們來多少，我們都會將他們的勢力，在這裡絞殺乾淨。”
“你懂嗎？青雲神木的果子，根本沒法讓‘百萬強者’興師動衆，這樣反而說明，我們是來真的，不只是針對戰神族和藍血星海，更是對秩序天族對付軒轅龍宗出手，還在萬宗地界內胡作非爲的一次震懾和抗議。”
“這一次，我們劍尊承受巨大的壓力。但是，爲了萬宗的尊嚴，他和天神劍宗，都要起到帶頭的作用，給對方一點顏色看看。”
這百萬大軍，起碼都是一品劍修級別以上的實力。
一品劍修，實力在星相神境第九階到十二階之間。
對李天命來說，這簡直就是巨無霸一樣的超級軍團。
很顯然，雨劍皇之死，四萬劍修的犧牲，讓北斗劍尊震怒。
他吃不了這個虧，不做反抗，萬宗士氣更卑微。
只是，大家都預料他會反抗，但是估計沒想到，他會反抗到如此激烈！
組建聯盟！
爲了保證行軍隱蔽，他一定會做很多防備。
而且一旦出動，絕對快準狠。
他這個萬宗領袖，倒是已經當得有模有樣了。
“天命，這一次，你會看到我們北斗劍尊的魄力，他纔是萬宗內真正的豪傑，膽敢直面秩序天族，英勇反抗的人物！”
石巖激情澎湃的說，眼中滿是崇拜之色。
“明白了。”
李天命點頭。
“我就不多說了，你看着吧……希望你能做出正確選擇。你去更適合的地方，軒轅龍宗自身難保，不會反對的。青雲大陸太混亂了，並不適合你呆着。”
石巖站起身來，最後語重心長道。
“嗯，送石前輩。”
李天命點頭。
“不用送，我力量還沒流逝乾淨，起碼還能撐個小十年。”
石巖說完，再鄭重看了李天命一眼，乾脆離去。
看着她的背影，李天命抿了抿嘴。
雖然陣營不同，但是她的爲人，還不算差，起碼她忠。
忠誠，也是一種品質。
如果說這青雲大陸上，只有一個純粹純粹的壞人，那就是李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