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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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夫人的意思,是讓我們去他們家開的‘辰曜客棧’等待,等她安排好住處後,再讓人接我們過去?”

李天命駕馭馬車,在焱都的街道上行走。

辰曜客棧是焱都最大的客棧之一,居住一晚上都非常昂貴,以他們現在的盤纏,在辰曜客棧呆一會的錢都不夠。

“不去辰曜客棧了。”衛婧在馬車內說,她的意思就是,她放棄雪嵐給她安排的住處了。

李天命見慣了世態炎涼,雪嵐夫人話裡那些尖酸刻薄,他又怎麼不明白。

人前都這樣,人後她如何嘲弄譏諷,完全可以想象。

“以後別再去找這些所謂的姐妹了,風光的時候,總有趨炎附勢之人,落魄的時候,牛鬼蛇神都恨不得出來落井下石,更何況你這二十多年前的交情。”李天命搖頭道。

“從前,她不是這樣的。”衛婧聲音有些微弱。

“娘,我不希望你爲我去求別人,更不願意讓任何人傷害你。”

今日的際遇,李天命實在是太心疼她了。

越是信任的人,卻給了自己這樣的‘戲弄’,內心纔會更難受。

如果她不當雪嵐是真正的姐妹,絕對不會來跟她求一處落腳之地,自取其辱。

“知道了。”她點了點頭。

很多心裡的鬱結,她不願意在兒子面前表現,但李天命知道,她絕對比誰都要難過。

“李炎楓這馬車還算有檔次,能值點錢,我們先去把馬車賣了,至少能在焱都的客棧住一個月。”

“到時候我進了炎黃學宮,再來想辦法。”李天命做好了打算。

雪嵐肯定會給他們安排住處,這對她來說輕而易舉,但,衛婧連辰曜客棧都不會再去。

這個‘姐妹’,亦不值得再提起。

人在窮困潦倒的時候,來到這樣巨大的城池,確實容易茫然,未來的路仍然很難走,但李天命不至於失去信心。

焱都像是一個巨大的火焰漩渦,人們都在這裡掙扎着。

李天命暗暗發誓,往後一生,絕對不能再讓任何人,有傷害她的機會,就從此刻開始!

“娘,該跟我說說天府的事情了,什麼是小命劫,府主又是誰?”李天命問。

天府是個神秘之地,李天命渴望進天府修行,但至今爲止,他對天府內部的人一無所知。

“你太小了,知道這些對你沒什麼好處,這次能回焱都看看,我已經心滿意足了。”衛婧捲開簾子,故作輕鬆微笑的對李天命說。

“所以,你對我完全沒有指望,就想這樣被人遺忘,悄然離開這個世界是嗎?”李天命回頭,怔怔的看着她的眼睛和白髮。

衛婧還是微笑着,這就是她的想法吧。

“娘,你聽着,我會進天府,我會治好你的病,不管有多麼困難,我發誓我一定要做到!”

李天命目光灼熱,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此刻對母親立下的誓言。

“很難的,進天府很難,要治病更難,難於上青天。”衛婧搖搖頭。

“我知道很難,但你一定要相信你的兒子,我也相信我的母親,你不是向命運低頭的懦夫,也不是知難而退的廢物!”

“你對這一生,一定不甘心!所以,我就算付出一切,我也要做到我所說的一切!”

李天命很久沒這麼激動了,他握住了母親的手,直視着她的眼睛,目光比誰都要堅定。

“天命……”衛婧有些茫然。

其實李天命說中了她心裡很多的東西,可是命中殘酷如泰山壓頂,如何不低頭?

“娘,我這條命是你給我的,如果你死了,我就跟你一起死,黃泉路上,我不會讓你再孤單。”李天命說這句話,絕對不是開玩笑。

“你別這樣,孩子。你還有遠大的前程。”

“沒有你,再風光,前程再遠大,那都沒有意義。”

“我不是認輸,我只是想讓你明白,面對這些所謂的命運,我會拼命抵擋,死戰到底。所以,請你也千萬不要放棄!”

這些道理,都是她教自己的啊,若是沒有她的鼓勵,這三年自己如何能挺過來!

“好,我答應你,等你進了天府,我什麼都跟你說。”她終於有了信念,不再那麼灰心喪氣了。

只是此刻眼眶裡反而流出了淚水,這樣的她,更讓李天命心疼。

“得了,別流淚了,拉鉤。”李天命給她擦去淚水,笑着說道。

“好啊,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她其實也還有孩子性的一面,其實這時刻的眼淚是幸福的淚水。

他們還是和李天命小時候那樣,手指扣在了一起,堅守了未來奮戰到底的誓言。

“娘,我跟你說,我們不要這個叫做雪嵐的烏龜王八蛋的施捨。”

“總有一天,兒子要給你買最大的房子,比聽雨閣都要好,要讓你住得舒心,也要一羣丫鬟伺候你。”李天命道。

“不用,不用,只要能看到你,只要你開心快樂,再小的房子,都是幸福的。”衛婧終於笑了,她笑得眯着了眼睛,像個八十歲的孩子……

焱都很大,大到一輛馬車在街道上行駛而過,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所有人都行色匆匆,忙碌着自己的事情,也就三天之後炎黃學宮的‘殿考’,能引起人們的期待。

但李天命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說話的時候,街角的陰影之處站着一個男子。

他目光深沉的看着他們走過,還跟了一段時間,最終才駐足停下,嘴角露出了一絲五味雜陳的笑容。

“人生啊……”他搖了搖頭,繼續跟了下去。

……

李天命賣掉了馬車,拿到了三十枚橙色天紋的寶玉,裡面火玉、風玉、金玉和雷玉都有。

因爲馬車三匹駿馬都是兇獸級別,所以才能賣到這種價格,尋常馬車,一枚赤色天紋的寶玉都賣不到。

小黃雞雖然眼饞寶玉,但現在可不能吃了。

這三十枚寶玉需要維持很長一段時間他們母子的生活所需,尤其是母親需要有落腳之地,需要養身子,要花的錢還很多。

三天後李天命就要去殿考了,所以他找了一間條件一般的客棧,要了一個房間,先支付了一個月的房費。

房間只有一張牀,當然讓母親休息,他只需要一個地板就能修煉。

擁有永恆煉獄體後,他體質十分強悍,勇武有力,幾天幾夜不休息都沒事。

安頓下來後,李天命將清靈草熬成藥給衛婧喝下,不久之後,衛婧沉沉睡去,李天命和小黃雞一起準備修行。

焱都街道上,禁止普通人的伴生獸招搖過市,所以李天命這才讓它從伴生空間裡出來。

畢竟有些伴生獸非常巨大,隨便都能給街道造成破壞。

因爲衛婧正在睡覺,所以小黃雞出來之後還算懂事,沒有和以前一樣大呼小叫。

“沒錢,是世界上最大的困難。”李天命笑了笑,“幸好搶走了柳千陽的雷火鎖鏈,要是實在窮困潦倒,把它賣掉,差不多可以在焱都買一個住處了。”

“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跟了你這一個窮比。”小黃雞嫌棄道。

“尼瑪,有難同當的時候,你卻說這種話,還是兄弟嗎?”李天命哭笑不得。

“沒錢當什麼兄弟,天真,我肚子裡面空空如也,哪裡還有什麼兄弟情。”小黃雞鄙夷道。

“垃圾。”李天命鄙視它。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李天命忽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猛然回頭,就在他的身後,站着一個男子。

那男子身穿着寬大的黑袍,但也完全擋不住他一雙眼睛的璀璨,他凝視着李天命,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這裡。

“噓,別吵着她。”幸好這男子並沒有惡意,當李天命發現他之後,他壓低了說話的聲音,語氣也比較柔和。

李天命因此放鬆了警惕,但是他判斷,此人絕對非常強悍。

他能無聲無息出現,至少在實力上壓制李天命無數倍。

而且,光是從其無形之中透露出來的氣勢看,那都是李天命難以想象的存在。

“閣下是哪位?”李天命收起了敵意,因爲他知道,這種存在沒必要對付他,他可沒這種資格和待遇。

“不重要。”男子打量着他。

“那,前輩有什麼吩咐呢?”李天命問。

“李天命,我認識你。”男子目光裡帶着一絲笑意。

“那我應該感到榮幸?”

“你知道我爲什麼認識你嗎?”

“前輩請說。”

“因爲我知道,聖獸戰魂是你得到的,但是,卻給林瀟霆做了嫁衣。”

“三年前,你在焱都無根無萍,所以結局悲慘。但不可否認,第一個得到聖獸戰魂的是你,聖獸戰魂認可的,也是你。”

男子只露出一雙眼睛,但毫無疑問,他的眼神非常銳利。

聽完這句話,李天命渾身一震,因爲這件事情,他沒有告訴過其他人。

他很清楚,雷尊府的人掌控着輿論,就算他告訴天下人,聖獸戰魂是屬於自己的,也不會有人相信。

修煉一途,只有突破獸脈境,到達靈源境,才知道聖獸戰魂到底有多麼的重要!

簡而言之,十座離火城的財富加起來,都比不過聖獸戰魂。

一個知道聖獸戰魂原本屬於自己的人,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別提李天命有多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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