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煙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一旦青黃不接，就會導致皇朝崩潰。這種機制並不一定優於我們氏族統御。”
最後，所有人看向東方太生。
這位金袍老人嘆了一口氣，道：“我認可你們四位的想法，但，我選擇信任奇蹟。”
他說的奇蹟，就是李天命。
三對二！
按理說，少數服從多數，炎黃冥族已經有了決斷。
但問題是，裡面有人爲了不是自己的理想而戰，這終究也會出問題，所以李天命沒說服暮山鴻和北堂煙，也等於計劃失敗。
然而，這兩人和他的根本計劃有衝突，該怎麼說服？
他們是站在炎黃利益最大化的立場上考慮，纔會心甘情願去拼一場死戰，他們有錯嗎？
一時間，整個五行殿，忽然陷入了死寂之中。
“爹，娘，時代變了，先祖選擇了他們，便也是肯定了他們二位的一切。從炎黃到八部神衆，氏族統治已經走到了宇宙的盡頭，爲何不能懷抱一個美好的願望，去相信我們蟄伏萬代，就是爲了建立一個更宏大而美好的社會呢？”暮山楓在這時候站了出來。
“問題是，現在根本沒證據證明，我們付出生命和一切，會得到美好。我們甚至連回歸當年巔峰氏族的條件都沒得到。”暮山鴻搖頭道。
“爹……”
暮山楓咬牙，眼眶有些紅。
這是理念的衝突，誰也說服不了誰。
他們夫婦也不是不信任李天命的能力，而是不相信他們之後的未來。
所以，纔想讓他們這些將要出力的人，起碼子孫能得到更多。
這樣哪怕死了，才更有意義。
這一切，暮山楓也都知道。
但他也知道，李天命不可能犧牲他想建立的天命皇朝。
那是李天命奮戰的根本意念。
這一切的糾結下，暮山楓深深嘆了一口氣。
就在這死寂中，暮山楓忽然慘叫一聲，萬米宙神之軀轟然倒地。
“啊！”
他捂着腦袋，無比痛苦掙扎，在這五行殿中打滾。
“楓兒！”
北堂煙驚叫一聲，連忙起身下來，雙手抱着兒子，無比心慌。
暮山鴻也下來，站在一邊，雙手放下顫動，眼神悲哀而痛苦。
“哥！哥！”暮山樰眼淚落下，也要跑過去。
“怎麼回事？”李天命連忙拉住了她。
“面壁魂咒，發作了！我哥要死了！”暮山樰渾身顫抖，聲音哽咽，已然崩潰。
“什麼是面壁魂咒？”李天命震驚道。
這可是一個萬米宙神，更是他心目中炎黃冥族年輕一代的王者，他怎可能突然‘病死’？
“我來說。”東方太生見暮山樰已經泣不成聲，只能代替道：“面壁魂咒，是萬代之前，曾經的炎黃天帝對重犯的懲罰，重犯只要在牢獄中悔改，天帝就會親自撤去魂咒，免除一死。但是……當初炎黃覆滅之戰，太過突然，天帝隕落後，再無人能幫我們去掉面壁魂咒，如此一代代傳下來，很多年輕人若是不幸染上，到一定歲數，大腦星髒就會被魂咒撕裂收縮，魂散而死……”
他說這話，聲音無比沉重。
因爲這是一個歷史悲劇。
而這樣的歷史悲劇，已經在萬代炎黃冥族之中不斷上演，無數白髮人送黑髮人，不管是何等天賦的年輕人，一旦被面壁魂咒選中，再多的豪情，都是死路一條。
而暮山楓染上面壁魂咒，已經不是第一天了，他甚至用壓縮轉換宙神之體的方法續命。
此刻面壁魂咒發作，五行殿內人人悲哀，卻只能束手站在一側，心裡只有痛苦。
“帝君……！”
暮山楓掙扎着，往李天命這個方向看來，眼神黯淡道：“可惜沒辦法，陪你一起踏碎天道了！”
他的眼神裡，有着太多的遺憾。
這樣一句話，也讓李天命動容。
“小六，小六！兩個都出來！”李天命連忙吼道。
“幹毛呢？”白夜化作一團煙霧，再凝結成李天命的樣子。
而白凌在旁邊，凝結成一隻惡狗，上下亂瞪。
“試試救人！”李天命急道。
面對這種天帝手段，他也沒什麼辦法，只能將希望寄託在這天道本源祖魂上。
“咒咒小魂蟲？”
白夜咦了一聲，飄入到那暮山楓的腦袋中。
“沒用的……沒用的……”北堂煙坐倒在地上，臉色暗淡道。
“唉。”暮山鴻背過身去，握緊雙拳，擡起頭時，眼淚譁然而下。
“爹！娘！”暮山楓忽然強而有力的喊了一聲。
暮山鴻怔了一下，回頭看去！
只見一團白霧，正在暮山楓的頭頂上，硬生生將一頭黑紅色的龍形魂咒給拔了出口，然後凝結成李天命的樣子，將那龍形魂咒一口吃掉，吧唧嘴道：“好香的蚯蚓，還有沒？”
反觀暮山楓，眼神濃烈起來，身上熱烈噴發，就像是從異度衰竭裡好起來似的！
“我好了！面壁魂咒沒了！”暮山楓難以置信，瞪眼看着李天命，眼淚在其上涌動。
這一幕，讓全場死寂。
暮山鴻和北堂煙做夢一般看着那白霧李天命，再看看真的李天命，眼中的驚喜根本無法掩蓋。
這個孩子，是他們所有的痛苦啊。
而現在，輕而易舉，他們一輩子最大的苦難，就這麼消失了。
“帝君！”東方太生忽然低吼了一聲，雙眼震動看着李天命，問道：“這，這是什麼？”
“我的靈魂伴生獸。”李天命笑了笑，然後再問道：“東方前輩，請問我們族內，還有多少年輕人不幸染上了面壁魂咒……”
“八千萬！”東方太生幾乎窒息說出了這個數字。
然後，所有人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李天命，全都窒息了。
而李天命則看向了白夜。
白夜撇撇嘴，抽了旁邊那變成惡狗，到處咆哮的白凌一巴掌，嘿嘿道：“我自己的話，恐怕得吃個幾年，但要是有這小畜生幫忙，一年差不多。”
“說誰小畜生，我咬死你！！”白凌咆哮一聲，撲了上去，和白夜扭打在了一起。
“一年！！”
五行殿內，所有炎黃神族都齊齊驚呼了一聲。
包括暮山鴻夫婦在內，當他們再看李天命時，眼神已經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