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草蠻統領翻身而起,滿目震撼之色。
即便親身經歷,也無法相信,自己有一天會被人撞下馬背,還是在自己全力衝刺之時。
要知道,人馬合一之時,氣息相連,威勢倍增,即便是同階武者,也要避忌三分。
若非實力夠強,反應迅速,恐怕會被直接砸在馬下。
甚至,就連坐下有着馬皇血脈,堪比異獸的火雲寶馬,都被撞的一命嗚呼。
但偏偏,現在被一個氣息在三品的煉體武者做到了,而且好似沒事人般晃了晃肩頭,便揮刀殺至。
當!
草蠻統領舉刀格擋,刺耳爆鳴聲中,火星迸濺,距離席捲之下,他竟是連退數步,面上一陣晦澀難明的青氣涌動。
這一刀雖然沒有傷到他,卻震動了其內氣,使得毒氣發作了!
好在,他並不是一個人戰鬥。
“殺!”
在兩人第一次交手的剎那,一隊草蠻騎兵有如龍蛇般狂奔而至,近十柄雪亮彎刀整齊劃一,直取陸川后心要害。
以這些騎兵的力量,雖然弱了陸川不止一籌,全力一刀,也無法破防。
但若是所有刀鋒擊中一個地方,即便陸川再強一分,也扛不住。
不要因爲騎兵修爲實力不如對手,就因此小覷他們,常年如一日的苦練,所形成的默契,給予了他們足以達到以量變化質變的威能。
“哼!”
陸川一瞬間判斷出,決不能硬抗,一刀迫退草蠻統領的同時,驀然矮身一個懶驢打滾,直接從馬蹄下閃過。
硬捱了兩蹄子,肩頭也中數刀的代價,換來四五品馬腿應聲而飛。
噗嗤!
剎那間,刀鋒一閃而過,駿馬慘烈嘶鳴,整齊劃一的騎兵衝鋒,瞬間亂做一團。
“死來!”
草蠻統領目呲欲裂,瘋狂衝了上去。
馬匹對於草原人而言,乃是最重要的夥伴,在部族地位中,甚至高於老人和婦人。
若此殘殺馬匹,尤其是火雲駒,乃是不可饒恕的罪責。
當!
兩人再次交手,刀鋒相撞,火星迸濺,一瞬間殺的難分難解。
飛沙走石中,兩道人影閃轉騰挪,越來越快,幾乎讓人分不清真身在何處,好似出現了無數重影。
轟隆隆!
但每當草蠻統領後退之際,都會有一隊騎兵趁勢衝出,揮舞彎刀殺向陸川。
這一次,他們學乖了。
當陸川閃躲之際,草蠻統領不僅會同時追上,還會有另一隊騎兵從旁策應,兩面夾擊。
縱然陸川不計代價的斬殺馬匹,可效果卻遠不如第一次突襲。
這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草蠻人並非真的蠢貨,他們是天生的戰士,能在最短時間內,找到適應戰場的方法,並且加以運用。
但這不代表,陸川就沒有辦法破掉騎兵隊伍。
三番兩次之後,草蠻騎兵已經死傷近三分之一,但其強大的機動性,尤其有草蠻統領作爲鋒矢衝擊,依舊壓制住了陸川。
甚至於,將其活動範圍壓縮到了極致。
即便陸川煉體有成,氣力綿延無盡,可一連串全力爆發下來,依舊感受到了疲憊。
唏律律!
就在此時,前衝中的騎兵隊伍豁然騷亂氣力,一匹火雲駒猛的揚蹄嘶鳴,好似能夠傳染般,四五匹火雲駒竟是搖頭擺尾,抗拒着草蠻騎兵的指揮。
“怎麼回事?”
“火雲駒爲什麼會害怕?”
“不好……”
熟悉馬匹性情的草蠻騎兵,很清楚火雲駒這是在害怕。
可鬥了這麼久,不可能是害怕陸川,而尋常猛獸都不畏懼的火雲駒,有什麼能讓它們如此焦躁不安呢?
除非,是強大凶殘的異獸!
這裡當然沒有異獸,但陸川卻在這一路上,獵殺了數頭強大異獸,留下了一點零碎。
此時,神不知鬼不覺的揮灑出去,足以讓火雲駒亂作一團了!
“你搞的什麼鬼?”
草蠻統領滿目仇恨,死死盯着陸川。
但他看不到,自己雙眼之中,已經密佈的詭異血青色!
“是時候結束了!”
陸川很清楚,草蠻統領已經毒入臟腑,即便還有救治的可能,但他卻不會給對方這個機會。
當!
飛速靠近的同時,一刀狠狠劈出,雙刀碰撞間,刺目火星迸濺,草蠻統領悶哼一聲,徑直倒飛而去。
“噗……”
青黑色的腥臭污血漫灑半空,洋洋灑灑間,甚至飄向了周圍的騎兵,草蠻統領目露絕望,厲吼長嘯,“走,快走!”
他很清楚,這毒都多麼可怕。
之前四名四品草蠻親衛戰士,甚至沒有任何接觸,就毒發身亡。
他能靠着修爲,壓制劇毒在體內,可現在直接噴出一口毒血,可想而知這些靠近的草蠻騎兵,會有什麼下場。
說着,草蠻統領渾身迅速泛青,但其體表卻筋肉鼓脹,雙目圓突,爆吼着揮刀殺向陸川。
這位二品強者,顯然是想用自己的生命,爲麾下戰士爭取逃命的機會。
沒有了他的牽制,面對如此兇殘狡詐的敵人,草蠻騎兵根本不可能取得勝利。
可惜,陸川費了如此大力氣,豈容這些草蠻騎兵輕鬆退走。
唏律律!
在草蠻統領一聲喝令下,衆騎兵紛紛調轉馬頭,滿面悲憤的向谷口衝去。
但很快,他們便駭然發現,強勁有力的火雲駒僅僅衝出百十丈,便口吐白沫,渾身抽搐,四蹄無力。
“你個卑鄙小人,竟然下毒!”
草蠻統領絕望怒罵,瘋狂追殺陸川。
但在陸川眼中,這位二品高手,已經是個死人,自然不值得他冒險,面對一位二品高手的臨死反撲。
陸川飛快後退的同時,彷如脫繮的野馬,一陣風也似的刮過下馬的草蠻騎兵。
噗嗤!
剎那間,刀鋒閃爍,血光迸濺,殘肢斷臂應聲而飛,慘叫此起彼伏。
“走,快走啊!”
草蠻統領絕望嘶吼漸弱,甚至已經看不清,僅憑着堅強的意志支撐,緊追着模糊的影子砍殺。
可惜,連陸川的衣角都碰不到。
陸川沒有憐憫對方,更不會覺得這種做法,是否有違一個戰士的品德。
二品高手的強大,他早就見識過了。
深知這等強者全力爆發,有着怎樣的威能,他可不想剛剛恢復,再次落得半死不活的境地。
噗通!
草蠻統領終究是沒有追上陸川,便栽倒在地,踉蹌着爬行數丈遠,留下滿地血污,便再也沒有了聲息。
而這一路,同樣有着數十具屍骸倒臥兩旁!
“呼……”
陸川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耳朵驀然一動,身形閃爍着,飛快掠出山谷,只見外面還有十幾名草蠻戰士。
只不過,這些人並非騎兵,僅僅騎着馬,但也是氣勢不弱。
此時,他們拱衛着數量馬車,上面雖然蓋着皮毛,可看外形多半都是箱子類的物事。
“有意思!”
陸川眯了眯眼,並未給這些草蠻戰士逃跑的機會,潛行過去後,很快便將這些人放倒。
一番酷烈手段盤問之後才得知,這些東西全都是珍貴的寶物。
而且,都是此番草蠻南下叩邊所得。
“麻煩了!”
陸川面色凝重的將最後一人梟首,驅趕馬匹拉着大車進入山谷,便來到樓閣內查看李月華的情況。
讓他鬆口氣的是,此女傷勢雖然很嚴重,但並未傷及根本。
只要及時治療,並且有足夠的藥石輔助,憑藉此女三品內氣修爲,足以在短時間恢復如常。
但可惜,時間並不允許。
因爲,外面那四五輛大車的寶物,雖然是草蠻南下叩邊劫掠所得,此番運回北疆草原,卻並非是分給各部頭領,而是供奉給大薩滿的。
所謂大薩滿,乃是草原侍奉唯一神長生天的僕人,代表着最接近神的人。
若是放在大晉,那就是國師一類的存在。
妥妥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但放在草原,大薩滿甚至能跟黃金王帳大汗角羅什平起平坐。
正因此,角羅什纔派遣如此精銳的騎兵,押送重寶回草原,給大薩滿送禮,並且請託他再派援兵。
“難怪剛剛車隊裡有兩個穿着奇裝異服的紋身怪人,早知道……”
陸川暗歎口氣。
之前察覺到那兩人氣息有異,爲防意外,便率先出手斬殺兩人,之後才留了幾個舌頭,詢問這些人的來歷。
而這些人之所以來此,也是接到了潤州府城外,大統領薩**派人送來的寶物之後得知此事,纔將這一任務一同交給了這位草蠻統領。
放在平常,一位二品高手,領着百人隊精銳鐵騎,只要不是碰上一品絕頂,幾乎可以在草原橫着走。
可惜,碰上陸川這麼個不講道理的怪物。
不僅不按套路出牌,偏偏手段奇多,先是刀槍不入,又是奇毒跌出,讓人防不勝防,最終全軍覆沒。
連帶着,大汗角羅什搜刮邊疆所得的諸多奇珍異寶,也都落入了陸川之後。
可惜,這是燙手山芋,麻煩必會接踵而至。
但既然落在了自己手裡,就絕沒有還回去的道理。
“難辦啊!”
陸川揉了揉眉心,絞盡腦汁也沒有想到,如何將這麼大批寶物弄走的法子。
正思量間,李月華醒了。
在給她把脈後,確定此女傷勢無礙,便將之前的經過,簡略敘說了一番。
當得知外面有一大批珍寶,李月華除了話癆和好奇寶寶屬性外,又顯露出了財迷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