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剛猛氣勁肆無忌憚的宣泄而出,熾烈如火的風浪,還未散逸多遠,便伴隨着一道夾雜着痛苦的悶哼戛然而止。
“吭!”
鐵紅衣俏臉刷白,美眸中閃過屈辱之色,惡狠狠盯着陸川道,“有種就殺了我!”
“嘁!”
陸川嗤笑一聲,冷冷道,“你能代表鐵家?”
“我當然能,你這無膽鼠輩,有種……”
“夠了!”
鐵無存不知何時來到近前,面色鐵青的盯着陸川道,“憑你的修爲,沒必要下這麼重的手吧?”
“有些人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我不介意讓你們看看我的手段!”
陸川淡漠道。
“哼!”
鐵無存悶哼一聲,冷聲道,“雙旗鎮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你……”
“只要你們別來惹我,我吃飽了撐的自己找不自在?”
陸川面色微沉,眸中寒芒閃爍,“以後,不要讓這蠢女人來,再有下次,你們先掂量一下,鐵家老鬼能不能擋住我!”
“你……”
鐵無存呼吸一滯,厲聲道,“陸川,你不要得寸進尺,不需要我鐵家老祖出面,我就能要你的命!”
“那你可以動手試試!”
陸川拂袖轉身,揚長而去。
“爹!”
鐵紅衣委屈道。
“你呀,糊塗!”
鐵無存恨鐵不成鋼的跺跺腳,心底卻異常心疼的將鐵紅衣扶起,確定她沒有受內傷或中毒,這才鬆了口氣道,“此人在大晉幹了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爲何要來撩撥他?”
“爹,他買的那些東西,都是製造毒物的材料,豈能讓他在咱們眼皮子底下行事?這分明是不將我們鐵家放在眼裡!”
鐵紅衣不忿道。
“哼,就你聰明?我們難道看不出來?”
鐵無存虎目一瞪。
“可是……”
“就算他要買製造毒物的材料,可憑他一個人能買多少?”
鐵無存嘆了口氣,苦口婆心道,“更何況,整個雙旗鎮,都在我們三家掌控之下,無論他買多少東西,我們都能掌握,只要能提前有所準備,就算他是毒師又能如何?”
“那也不能任憑他這般肆無忌憚啊?”
鐵紅衣頗爲不甘道。
“你還是太年輕了!”
鐵無存搖搖頭,語重心長道,“連你都能看出來,其餘兩家會不知道?他們都沒動手,我們鐵家爲何要做出頭鳥,招惹這等強敵?”
“可是,若另外兩家也是這麼想呢?”
“呃……”
鐵無存神色一滯,板起臉,擺出嚴父威儀道,“正因如此,我們才更不能輕動,雙旗鎮如今維持平衡不易,豈能因爲一個外來者,就亂了陣腳?”
“哦!”
鐵紅衣撇撇嘴。
“哎!”
鐵無存嘆了口氣,輕聲道,“女兒啊,聽爹一句話,別跟這種人有太多交集,想要殺他的人太多了,你沒必要冒險!”
“可是……”
“沒什麼可是!”
鐵無存不容置疑,低喝道,“朱家那隻雛鳳來了,你去見一見,不管怎麼說,你們也算是自小相熟,此女也不是易於之輩,聽說與此子還有不清不楚的瓜葛。
你只要盯住她,不要讓朱家的人幫那小子,就算立了大功。”
“勝男姐姐來了?”
鐵紅衣眼睛一亮,小嘴一撇道,“爹,你可不要胡說,勝男姐姐巾幗不讓鬚眉,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奇女子,怎麼會看上那種渾身髒東西的傢伙?”
“你這丫頭!”
鐵無存一瞪眼,正待呵斥幾句,鐵紅衣早已身形一閃,掠到了數丈開外。
“哎!”
看着女兒歡快的身影,鐵無存嘆了口氣,搖頭離開了巷子。
……
“先生!”
另一邊,裴晟手足無措的跟了上來。
一品絕頂強者於他而言,實在是太過遙遠,僅僅是餘波,就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也虧得兩人交手時,結束的很快,陸川有意護持,才保下一條小命。
“那女人是誰?”
陸川淡然道。
“哦,那位是鐵紅衣,鐵家在雙旗鎮當代話事人鐵無存的嫡女!”
裴晟遲疑了下,目中涌現崇拜和嚮往,“還是雙旗鎮第一天才,據說……去年剛剛突破一品絕頂,今年才二十歲出頭!”
“確實是天才武者!”
陸川微微頷首。
大晉演武院招生的最低標準,就是二十歲以下的六品武者,這一階層的武者,就能在某些小地方稱作天才。
更遑論,才二十歲出頭,就已經是一品絕頂的鐵紅衣了!
陸川這幾年走南闖北,見過的天才武者不算少,此女也是拔尖之列。
只不過,也僅僅是如此了。
以他現在的眼界和實力,已經着眼於半步先天,乃至先天宗師。
一品絕頂中,能威脅到他的人,寥寥無幾。
哐當!
正行走間,就在最近的街道上,一家商鋪看他走來,竟是直接關上了房門,掛出了打烊的牌子。
裴晟小心瞅了瞅陸川的臉色,見他沒有動怒,才微微鬆了口氣。
沒辦法,陸川雖然平時很好說話,但霸道起來,連鐵、趙、朱三家的人都不給面子,他一個小小的八品武者,實在受不住那等威壓。
陸川面無表情的向前走去。
哐哐哐!
不出意外,但凡買賣藥石資源的商鋪,不約而同的關上了店門,顯然是早就有人大好了招呼。
“嘿!”
陸川好氣又好笑,搖搖頭,“這幫人真是……”
裴晟目中崇拜之色更濃,幾乎溢出來。
這可是能雙旗鎮所有勢力,都爲之忌憚的存在啊!
“你可知道,雙旗鎮上,有沒有不怕鐵、趙、朱三家的?”
陸川略一沉吟,抱着有棗沒棗打一杆子的態度,淡淡道,“做的好,我傳你一式刀法!”
“真的?”
本有些遲疑的裴晟,登時眼睛一亮。
“你可要考慮清楚,要是爲我做事,可能會有性命之虞!”
陸川不無誘惑道。
但心裡,卻跟明鏡一般,這雙旗鎮果然並非鐵桶一塊。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不可能所有人都聽從三家的安排,哪怕是多付出點代價。
“這……”
裴晟心頭一跳,咬咬牙道,“先生容我一天時間!”
“好!”
陸川淡漠點頭,繼續向前走去。
兩人就這麼向前走着,即便臨近街道兩旁的商鋪,都如避蛇蠍般關上了房門,但無數好奇的目光,從窗棱或門縫裡傳來。
陸川的出現,無疑打破了雙旗鎮的平靜。
無論是硬槓趙興周這位老牌半步先天強者,還是直面三大半步先天,乃至面對三家壓力,都能完好無損,無不是多少年來沒發生過的事情。
其中更有甚者,想要通過陸川,在雙旗鎮佔據一席之地。
也有人,暗中準備好,想要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
玄兵寶甲,連趙興週三人都心生覬覦,更遑論這些沒有大家族的強者了。
……
事實證明,即便是最微末的小人物,也會有其發光地方。
當天傍晚時分,裴晟就帶來了一個小小驚喜。
“你很不錯,事成之後,我會傳你一式刀法!”
陸川沒有毀約,哪怕對方只是一個自己隨手可以碾死的八品武者。
如今的他,已經快要擺脫心魔影響,心性上雖無太大變化,但已然有了一顆特殊的精神種子,深埋心間。
待這顆種子發芽時,就是他蛻變之際。
而公平,就是這顆種子的基礎。
第三天晚間四更天,陸川悄然離開了東來居。
以他的身手,除非是先天宗師,否則這世上鮮少有人能盯梢他。
事實上,陸川也不在乎被發現。
鐵、趙、朱三家敢做初一,他就敢做十五。
人家都封鎖了資源買賣,就是不想讓你得到半點支援了,他要是不做點什麼,豈不是對不起自己這一身武藝?
所以,哪怕可能是陷阱,有着不小的風險,陸川還是如約而至。
悄然避開了東來居周圍的所有暗哨,陸川在暗夜中游走,彷如鬼魅般,無聲無息,來到在城北臨近城牆,最外圍的一片低矮房舍中。
這裡,是裴晟與那些接洽之人,聯絡的地圖指引所在。
篤篤篤!
兩長一短的敲門聲,來回三遍,在靜謐的巷道中,並未傳出多遠。
嘎吱!
房門打開,一名中年大漢看了他一眼,悄悄掃了周圍一眼,便既點頭示意。
當陸川進入院中時,院門便既關閉。
“請!”
中年大漢引着陸川進入正堂,自房中一角,打開了一個暗門,裡面赫然是一條直通地下的暗道。
但看裡面隱約的火光,足可見裡面不淺。
“呵!”
陸川輕笑搖頭,淡淡道,“我要先看貨,哪怕是一部分!”
“堂堂狂刀客,半步先天的存在,就如此膽小?”
中年大漢不悅道。
“小心駛得萬年船!”
陸川絲毫不爲所動。
雖然他藝高人膽大不假,卻早已過了頭腦一熱,就不顧一切的年齡。
此番前來,他所冒的風險,不可謂不大,豈會輕易涉險?
“好,先生稍等!”
中年大漢深深看了陸川一眼,矮身進入地道,也不關閉暗門,直接進入深處。
陸川眯了眯眼,默默感知,神色微動。
三十丈,百米範圍,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感知,甚至先天存在,稍有不慎的話,都可能被發現。
此人在他的感知之中,很快就脫離了百米範疇,足可見地下暗道範圍之廣。
甚至於,真的可能通往城外。
重要的是,這樣的暗道,雙旗鎮中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