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了嗎?”
淡漠冷喝聲中,陸川右手化作遮天巨掌,在煉獄塔力量的加持之下,瞬息便重新封鎖了四周虛無空間。
饒是那扭曲的影子如何掙扎,動用了何等詭異手段,都無法得脫分毫。
“不,你怎麼可能鎮壓幽影規則之力?”
扭曲人影在掌心中瘋狂閃動,隱約可見一張如欒恤有五六分相似的面孔,死死瞪着泛紅的眸子,發瘋般狂嘯。
“你對力量一無所知!”
陸川冷冷一曬,頗爲玩味道,“不過,我真的很感謝你,爲我帶來一個幽冥殿真傳的完整神魂!”
在此刻,陸川才發現,欒恤神魂之中,竟然沒有靈寂大修士的神魂烙印做最後保護。
如此一來,便給了他搜魂對方的機會,雖然很難,但並非做不到。
或許,對於真傳,幽冥殿靈寂大修士很放心。
但此前在玄霄洞天之中,斬殺的那位六師兄血屍,卻有靈寂大修士的神魂烙印。
只是,這些都不在陸川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即便真有,也會悍然斬殺。
“你……不可能,我神魂中有封神禁制,更有真經功法所自帶的規則道韻保護,除非是洞天大能,休想對我搜魂!”
欒恤神魂一顫,歇斯底里的狂吼一陣,語氣轉變道,“放過我,你已經殺了阿蘿,必然會引得虓蘭老祖震怒,與你不死不休。
我可以幫你,擺脫幽冥殿的追蹤,你想要知道什麼隱秘,我都可以告訴你。”
“呵呵!”
陸川失笑搖頭,緩緩併攏五指,冷聲道,“不需要你說,我能自己知道!”
“不,你做不到,啊……”
欒恤還想說些什麼,但虛無中一股無形的力量,竟是將其神魂封鎖,似乎連意識都能被掌控,漸漸陷入了黑暗。
嗡!
不多時,陸川面前出現了一個銀藍色漩渦,欒恤的神魂,便既沒入其中。
正如欒恤所言,現在的陸川,確實無法對其搜魂,卻不代表沒有辦法,只是比較麻煩而已。
“嗯?”
但就在此時,陸川眸光微凝,豁然轉身,想也不想右手五指併攏如刀,瞬間斬向身後某處。
“呀……”
一聲痛呼中,血影毫光閃爍,竟有一道隱晦的半透明身影,在即將彌合的縫隙中,於千鈞一髮之際,一閃而沒。
“竟然沒死!”
陸川眉峰微揚,着實驚訝不已。
那身影,正是被他一刀斬滅的阿蘿,未曾想竟然隱藏如此之深,借他分神對付欒恤的時候,隱遁而去。
而且那使用的秘術,比之欒恤最後爆發的幽影規則,更是詭秘三分。
即便是陸川,借煉獄塔之力,也無法撼動分毫,只能憑藉強橫的力量,傷及對方,卻留不下阿蘿。
那欒恤動用的幽影規則,似是脫穎於傳說中的地獄,隱隱與煉獄塔中的空間有些聯繫。
如此一來,陸川才能利用煉獄塔,先是在悄無聲息之中,融合了暗影天羅,將兩者盡數封鎖於此,如此劇烈的戰鬥,纔沒有絲毫力量外泄。
而之後,更是順水推舟,故意對欒恤假死視而不見,誘其真身出逃時,才一舉將之斬滅。
同時也防備阿蘿,擁有這等秘術。
畢竟,在陸川的感官中,阿蘿此女的威脅,遠在欒恤之上。
可事實上,阿蘿雖然比欒恤難纏幾分,甚至完全超出了神藏人仙應有的實力,卻沒有表現出多強的威脅性。
至少,想象中可能存在的強力寶物,阿蘿就沒有動用一件。
“幽冥殿不容小覷啊!”
陸川眉頭大皺,倍感棘手,因爲阿蘿逃走,代表自己的行蹤暴露了。
天知道,幽冥殿得知自己的行蹤,會用什麼法子追蹤自己。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左思右想,陸川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便既收了煉獄塔,催動傳送之能,眨眼沒入虛無,破空而去。
但他沒有看到,僅僅是片刻,約莫十數息之後,便有一股空前強橫的偉力,瞬間降臨此間。
“咦,藏形匿跡的本事,倒是不慢!”
驚詫聲中,一名穿着短打的粗壯漢子,出現在一片狼藉的山谷之中,隨手向內一抓。
但見無形光澤流轉,竟是出現了道道扭曲模糊的光影,漸漸凝實。
不知道受什麼力量的影響,光影在漸漸成型之際,卻突然再次模糊扭曲,好似平靜水面被人拍了一巴掌。
若陸川在此的話,定然會從光影變幻的畫面發現,那正是自己和欒恤、阿蘿激斗的一幕。
此時此刻,竟是被一尊不知名存在,隨手溯本歸雨,這是何等偉力?
“怪哉,是什麼人抹去了空間投影?”
壯漢撓了撓頭,似百思不得其解,轉而又試了幾次,最終卻一無所獲,甚至因爲他的力量攪動,使得此間投影越發模糊。
“倒是有幾分洞天靈寶的氣息,只是我百鍊城,也沒察覺到這等至寶的氣息波動啊,難道是哪個老怪物的後手?”
接連手段沒有奏效,可壯漢實力超凡,竟也察覺到了一絲端倪,手中匯聚了一絲極爲淡薄的金灰色和血灰色糾纏的混雜光線,“這是幽冥殿的屍氣和鬼氣,那幫臭東西,莫非是要在神造峰攪風攪雨?
不應該啊,冥帝已經不再摻和俗事,就憑幽冥殿那幾個歪瓜裂棗,怎麼敢招惹我神造峰?”
搖頭晃腦間,壯漢沒有想到什麼,隨手捏碎了掌心的混雜光線,便既閃身而去。
“罷了,等回到百鍊城,讓小傢伙們仔細搜查一番,免得被人弄髒了!”
……
而與此同時,動用煉獄塔傳送之能,接連一口氣遁出數千裡,纔剛剛現身的陸川,卻是渾身僵立,動也不敢動。
若非他已是不化骨之軀,怕是已經冷汗涔涔,汗透衣襟了。
這一切,只因爲眼前,不知何時,亦或者說憑空而現,好似能夠看清,卻又模糊不定,仿若近在眼前,又似遠在天邊的蒼老身影。
但哪怕這個好似佝僂,半隻腳踏進棺材,只剩下一口氣的老者,隨時都會背過氣去,可偏偏就讓陸川心生無力,雙腳腿軟,連感知都扭曲無處着力。
“洞天大能,乾坤無間!”
陸川咬牙硬撐,死死堅守本心,以免自己沉淪那無法着力的詭異之中。
直覺告訴他,若是扛不住,自己怕是會直接崩解!
而僅僅是一個身影,便能有如此偉力,除了傳說中的洞天大能之外,再不做第二種可能。
但陸川怎麼也想不到,哪怕曾經瞭解過,甚至接觸過玄霄雷尊那道影的遺留之力,卻怎麼也想不到,真正的洞天大能,會是如此可怕。
這已經超出了陸川的理解範疇,哪怕是曾經的三大巔峰靈寂全力出手,並與淵澤聖尊硬碰硬,與之相較也不過是毛毛雨。
不,確切的說,是雲泥之別,甚至是沒有任何可比性。
但這又怎麼可能?
畢竟,淵澤聖尊乃是聖中至尊,已經無限接近洞天大能,即便有所察覺,也不該如此之大才對。
“一定哪裡出了問題?”
陸川面容扭曲,不化骨的神色越發猙獰,背後的雷之法則符文嗡然震顫,隱有一股無形的偉力瀰漫全身。
雖遠遠不及眼前蒼老身影,所蘊藏的無上偉力,卻也讓陸川即將崩潰的心神,找到了錨點一般,漸趨平穩。
就好似滔天巨浪之中,此起彼伏的海川,終於能夠停泊,雖依舊起起伏伏,可也免去了傾覆之危。
“呼呼呼……”
陸川氣喘如牛,身形微微彎下,不僅僅是對面前老者力量的敬畏,也有一種生死不由己的迷茫與彷徨。
說來話長,不過是一個眼神而已,但在陸川眼中,卻過去了很久很久,似乎在這個身影面前,連時間和空間,都受到了莫名偉力的扭曲。
差距實在太大,不可以道里計。
“不用害怕,老朽並無惡意!”
老者說話間,似乎一切都恢復了常態,就好似天空眨了下眼睛,驟然昏暗的同時,也在瞬間恢復明亮。
但於世間生靈而言,卻是生死一瞬,天地亂轉,莫可測度。
“前輩有何吩咐?”
陸川果斷認慫,不認慫不行,畢竟對方可以說,完全掌握了他的生死。
即便是他最強的底牌煉獄塔,此時也在老者身邊,滴溜溜嗡然震顫盤旋,完全沒有了抵抗力。
顯而易見,陸川曾經設想,以煉獄塔抵擋洞天大能,完全落空了。
至少,完全掌握此寶,並且成就靈寂大修之前,一切設想,不過是空談而已。
就像現在,陸川只知道對方是個老者,卻連對方的面容都看不清,這就是實力差距太大的最直觀體現。
“呵,吩咐說不上,只是小友來到神造峰,老朽偶有所感,便來看一看,奈何小友走的太匆忙,似乎沒有留下做客的意思!”
老者颯然一笑,簡單解釋道。
“晚輩本就無意來神造峰,只是適逢其會罷了!”
陸川如實說着,面色不變道。
但心中卻難免起了狐疑,這位能察覺到藏身煉獄塔的自己,那幽冥殿的種種佈局,便如小兒科般幼稚可笑。
這又是爲了什麼?
難道說,洞天大能都無聊到,可以坐視外來者,在自己家裡攪風攪雨,當做看戲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