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隊長根本沒把帝魂放在眼裡,擡腳就想給赤眉一點教訓,卻不曾想帝魂驟然出手,被一拳掏在胸口。當時二人相隔起碼兩丈,這麼遠的距離,居然沒時間避開,被人家結結實實打中,這是怎麼回事?
朱隊長驚疑不定,卻看到帝魂面色蒼白,搖搖欲墜。
“媽的,捱揍的是老子,怎麼受傷的反而是你?這不是訛人麼!”朱隊長迷惑不解,腦中瞬間冒出這個莫名其妙的想法。
王惠察言觀色,立刻解釋道:“朱隊長,這老頭兒腦袋受過傷,應該是舊傷復發了吧。”
原來是這麼回事!王惠一句話,替朱隊長解了惑,但他依然有顧慮,不敢上前,略一思想,擡手打出兩支魂箭。朱隊長的意思是試試水,驗證一下王惠說的是不是真的,所以也未出全力。但沒承想,兩支飛得並不快的魂箭,竟然雙雙中的,一左一右射穿帝魂大腿,飛了出去。
“哈哈!果然有病!”朱隊長擡手將兩支魂箭招回,哈哈大笑。
“朱隊長英明神武,天下無敵!”同來的村衛紛紛奉上馬屁。
“看住他們!”朱隊長擺頭示意。
同來的兩名村衛擎出兵刃,一個走向帝魂,另一個走向蓋氏三雄。至於甄男,區區浮雲境,誰也沒瞧在眼裡。
“張萬海,你可以報仇了。”朱隊長眼睛陰森森盯着赤眉。赤眉就在他面前,癱坐在地上。
“謝謝隊長!”張萬海左右瞧瞧,看中不遠處一塊百多斤重的大石頭,走過去用兩條斷臂抱起,便往回走邊笑道:“朱隊長,屬下有傷在身,這萬一出手偏了,把這小子的腦袋砸爛了你可別怪我。”
朱隊長斥道:“廢什麼話?皇上和域王嚴令擅殺陽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小子有點分寸吧!”
“好咧!屬下儘量砸準點。”張萬海說着話,已經來到赤眉身邊,雙臂夾住石頭,艱難向上舉。
“住手!”甄男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在朱隊長強大的氣場中翻身跳起,向張萬海撲了過去。張萬海一愣神,石頭夾得不穩,掉了下來,正好砸在自己的右腳面上,疼得他呲牙咧嘴,下意識去扳腳,才發現手沒了。
“滾開!”朱隊長遙遙揮掌,甄男只覺一股氣浪習卷而來,被掀翻出兩丈多遠。
“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怪事真他媽多!這小子不過一介浮雲,在本隊長的氣場中居然能說會動。”朱隊長嘀咕幾句,向張萬海喊道,“還等什麼,給老子麻利點,讓宋村長瞧見,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張萬海耳朵沒了,手沒了,現在又傷了腳,那真是新仇舊恨齊上心頭,哈腰搬起石頭,腳下緩緩移動,調整着角度。看他移動方向,分明是想砸赤眉的頭。
“赤兄弟!”甄男大驚,但受了朱隊長虛空一掌,至今氣血翻涌,無法爬起,眼睜睜看着石頭緩緩升起,心中滴血。
“張萬海,好大的狗膽,你想造反麼?”正這時,忽然響起一個蒼老之聲,聲音不大,卻很威嚴。
“村長大人!”張萬海大驚失色,雙臂一鬆,石頭“噗嗵”掉在赤眉身邊。
甄男尋聲望過去。鳳嶺村內,百米開外,一身穿綠袍的清瘦老者正緩步走來,身後還遠遠綴着十幾個身穿綠色短襟的村衛。那老者看上去不疾不徐,但似緩實速,彷彿貼地飛行,轉瞬就到近前。
“把他們都圍了!”老者呼喝道。
跑步而來的十幾名村衛各擎兵刃,迅速圍成一個圈,將衆人圍在裡面。
“宋大人!”除了朱隊長,另外四名村衛呼啦啦跪倒一片。
“朱隊長,怎麼回事?”宋村長目光在甄男、帝魂和赤眉身上一一掃過,皺眉問道。
“宋大人,這你也看到了,張萬海被這幾個人斷耳斷手。如此殘暴之徒,本隊長不得不略施懲戒。”朱隊長似乎有恃無恐,環臂抱胸,神情倨傲。
甄男感覺奇怪,在宋村長面前,朱隊長表現得這般倨傲,這是下屬在長官面前該有的態度嗎?
宋村長冷冷道:“略施懲戒?可本大人親眼所見,張萬海搬着塊大石頭,是衝着這孩子的腦袋去的。”
朱隊長從鼻孔裡輕哼了一聲,滿不在乎道:“那是他自作主張,與本隊長有何關係?”
宋村長沉聲道:“朱相臣,真沒關係麼?你身爲隊長,不能約束下屬,還縱容他知法犯法,依本大人看,你已經不適合當村衛隊長了。你走吧,鳳嶺村不歡迎你!”
朱隊長渾身一震,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方怒道:“宋天保,你敢!本隊長一沒犯法,二沒殺人,你專權獨斷,就不怕我告訴郝鎮長嗎?”
宋天保勃然大怒,周身元氣繚繞。甄男只覺得周圍空氣彷彿凝固一般,手腳都不能動彈。這什麼修爲啊,太厲害了!
宋天保指着朱相臣的面門,斥道:“朱相臣,要不是看在郝鎮長面子上,就你這副德行,鳳嶺村的隊長輪得到你來當?還大言不慚說什麼沒犯法,本大人問你,皇上和域王三番五次頒佈禁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處置陽人,即便陽人有罪,那也得先報請域王覈准才能懲戒。你身爲村衛隊長,這條禁令不知道嗎?你今天縱容手下,私自處置三名陽人,這不是知法犯法是什麼?姓朱的,僅憑這一條,本大人就可將你當場斬殺。識相的,速速從本大人眼前消失!”
“姓宋的,算你狠。”朱相臣雖說着狠話,在宋天保的氣場中,氣勢卻明顯矮了一截,上前一把拽起癱在地上的張萬海,“咱們走!”
剛要邁步,耳中突然響起銳物破空聲,一面黝黑的薄刃旋轉着飛速切來,正衝着其拉着張萬海的右手臂。朱相臣慌忙撒手,擡頭怒道:“宋天保,你這是什麼意思?”
“違抗皇命,你有郝鎮長罩着,本大人可以不予追究,但他不行!”宋天保冷笑道,“哼哼,姓朱的,如果想帶走他,那你今天就別想走了!”
“姓宋的,老子記住你了!”朱相臣摞下一句狠話,也不敢再帶張萬海走了,獨自悻悻而去。
“朱隊長,救我啊!”張萬海衝着朱相臣遠去的背影哭喊。朱相臣卻恍若未聞,只到消失都沒再回頭。
帝魂只是被魂箭在腿上穿了兩個洞,神魂之體,這種傷勢恢復很快,雖未痊癒,但已能站起。甄男正準備過去查看赤眉的情況,而三兄弟也準備過來拜見村長大人,這時候卻發生了一件讓衆人大跌眼鏡的事。只見宋天保一個箭步來到赤眉身前,蹲下身子又是噓寒問暖,又是賠禮道歉:“小兄弟,老夫來遲一步,讓你受委屈了!沒受什麼傷吧?來,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待發現赤眉不過是虛脫了,宋天保長吁一口氣,立即手按赤眉脈門,向赤眉體內助入一股真氣,再將赤眉扶起,一邊替赤眉輕輕拍打灰土,一邊討好道:“幸虧沒受什麼傷,不然追到天涯海角老夫也得把姓朱的親手殺了,替小兄弟出這口惡氣。”
赤眉毫不領情,一把推開宋天保,跑向甄男:“甄大哥,你沒事吧?”
甄男問道:“赤兄弟,你認識宋村長?”
“既沒見過,也沒聽說過。”赤眉搖頭道。
這是唱的哪一齣,既然非親非故,這位村長大人表現得也太熱情了吧!甄男一肚子疑惑。
蓋氏三雄這纔有機會上前拜見村長大人,蓋地虎戰戰兢兢道:“村長大人,這事不能怪我們,是張村衛……”
宋天保擺擺手:“不用解釋,姓朱的和姓張的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打了也就打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們三個,替鳳嶺村請來了三位貴客,不僅無過,而且有功,大大有功!本大人決定,立刻提拔你們三個做村衛。哈哈!”
村衛?不是做夢吧?村衛至少得丹境六重修爲,三兄弟以區區丹境二重升任村衛,從此能多得許多修煉資源,這份喜悅來得太突然,三兄弟恍恍惚惚做夢一般。
蓋人狼下狠勁掐了自己一把,哭喪着臉道:“不……呃不疼,果……果然是做夢。”
“哎喲!你掐我做什麼?”蓋天龍被掐得大叫。
衆村衛見狀哈哈大笑,紛紛走上前來向蓋氏三雄道喜。宋天保扭頭衝一個國字臉中年漢子吩咐道:“付達鵬,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村衛隊長了,好好幹!先把張萬海和另外三個朱相臣的狗腿子帶回去,嚴加看守,任何人不許接近!”
“謝村長大人,屬下遵命!”付達鵬領着手下,押着四人先回了村子。
宋天保見蓋氏三雄並未跟隨而去,吩咐道:“你們三個也去吧,向付隊長領三套制服,以後這三位貴客就由你們來照顧,不得怠慢!”
三兄弟原本還糾結於當了村衛就不能再與甄男三人在一起的矛盾中,聽宋天保這麼一說,大喜過望,與甄男等告別後,美滋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