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沉,但在雲嵐閣間卻是不同,整座雲閣有星光散落,氤氳了此間,平添了些許仙靈之息。
隨着衆多人傑天驕的陸續到來,雖有一些爭端,但卻不掃衆人雅興,畢竟此宴要持續好幾天,不會這麼快就發生大戰,如今倒是顯得十分平和。
“這應該便是醉望樓的天香酒,果真不錯”有人輕嘆,此酒可是世間獨有,一杯之價尋常之人根本負擔不起。
“天香酒,酒香醉人,入則寒,久則赤”有天驕看着手中之酒,同樣出言一讚。
“善女果真好爽,竟將此酒帶上雲嵐之宴,若非如此,我們也難嘗這般美釀”
天香酒,又稱赤寒靈酒,是醉望樓大能取自雙極之地,以獨特的手法親制的一種靈酒,若是多飲,能夠增加修爲,清心明靈,效果十分玄妙。
“酒是好酒,可惜卻不如上古之時出現的妙音酒”
有人品後,淡淡出言,讓在座諸人都是一愣,在這種場合之上,這般輕言分明直指堂上善女。
“妙音酒,酒香伴音,是一種玄妙之釀,若是此酒,的確比得上天香酒”不少人點頭附言,這是實情。
上古之時,傳有一釀酒之女,世間百釀,她卻唯一,製作出了一種十分獨特的靈酒。
聞香如同聽樂,嘗後恍如音醉,令人流連,十分玄妙,因而稱之妙音酒。
“莫非公子有此酒帶來,小女也十分好奇”善女出言,美眸閃動,看向了座下最先出言的男子。
“此酒早已如同仙釀,雖未有此酒,但此間卻有人可奏此音”男子一笑,眸光隨即看向了善女邊上的一人。
“雪薇之琴,可是你想聽便聽的?”有人皺眉,不滿出言。
剛纔他們都以爲此人是針對善女,但沒到的是如今劍鋒迴轉,指向了雪薇仙子,倒是好算計。
“衆多天驕在此,難道都沒有資格聽一聽雪薇之音嗎”座上另有一人出言,目露不悅。
雪薇的琴音一般只讓天水軒之人聽賞,外人根本難以一聞,因此很多天驕都沒有見過傳說中的雪薇仙曲,如今被人提出,不少人都附言而來。
莫然坐在下方,看着場上這些爭言,心中不免訝然,形勢還當真百轉千回,他想自己也算的上聰明瞭,但依舊驚歎這些天驕,心思想法實難捉摸。
“想聽雪薇之音,平日裡怎麼沒見你去登那天水九階?”又有一人出言,爭鋒相對。
“怎麼,雪薇仙子不就是一彈琴之女嗎,連我都聽不得?”一道沉聲響起,酒杯碰桌,令衆人都好奇地望了過去。
“中域皇族的人?”有人看到那金紋雕龍的華服,似乎認出了什麼。
“那是南宮琰,第五皇子,沒想到一早便到了這裡”
“南宮琰...此人可不好惹,皇天霸氣臨身,這是皇學,非一般天驕可敵,不過爲何針對雪薇仙子?”
有人皺眉不解,皇族之人向來不會來南天城這種偏隅之地纔對,如今一來便是一個皇子。
更讓人沒想到的是,此人還是那南宮琰,或許有些人不認識,但想必更多的人都是知曉。
南宮琰在天驕之中兇名不少,而且那人有點古怪,竟然貪戀世間美色,而且在他的女人裡面,無一不是天資傑出的嬌女,若是如此想來,倒也讓人解釋的通了。
“南宮琰,你這是想要一戰?”暮浩開口,雙眸冷光閃動。
此人他豈會不知,不說剛纔那無禮之言,光是他的那種行徑就讓他不悅。
“怎麼,暮浩,琴女不該彈琴嗎?”南宮琰大笑,渾然無懼。
一道流陽灼着酒杯,變得通紅如玉,連帶其內的酒水都滾着熱氣。
暮浩揚手直接灑去,酒水化成灼息,直接出手,只不過隨着南宮琰桌上一掌,那些飄來的灼息盡數化散,震落在了半空。
“南宮琰這是要對上暮浩嗎,這可真是一場好戲”
“雪薇仙子倒是輕鬆,不過看樣子此琴還是得彈”
“南宮皇族,這種勢力萬年下來都不曾磨滅,雪薇仙子背後即便有所勢力,但同樣忌憚那中域皇族...”不少人看着場面緊張的局勢,在下面竊竊私語。
善女看着下方諸人,隨後看了眼邊上的女子,掩面輕笑。
此番格局倒是連她都沒有想到,不過能看到雪薇吃癟,不免令她心中一悅。
“讓雪薇彈琴有何不可?”少女淡淡一笑,白琴幻出,被她輕輕的擺放在玉桌之上。
一指輕沾,纖手拂動,琴音如流水婉轉,只是瞬間便飄滿了雲嵐閣樓。
衆多天驕,連同外圍的人傑都聽聞了此音,雙眸微閉,品酒聆樂。
對於他們來說,這纔是真正的宴席,琴音醉人,酒香醉人,人更醉人,令人神往。
“酒有了,琴有了,我們是否該開宴了?”堂中半個時辰之後,有人出言,打斷了這片刻的寧靜。
“楊逸,你清坐半日,如今倒是終於開口了”有人看了眼說話之人,淡淡一笑。
“不知道此宴該如何開?”有人品酒一酌,同樣好奇那楊逸所言。
不弱想來的確如此,人已到,酒已在,菜已齊,又有琴音伴耳,是該開宴了。
“天驕匯,靈路血,此宴之始,若不論一論靈之一意,倒也枉費這般機會,不是嗎?”楊逸輕拂摺扇,看着上方兩女。
“雪薇你覺得如何,我倒不反對”善女雙眸閃動,那楊逸如今此言不知在籌劃什麼,不過論靈一事倒是一個好開頭。
“可以,靈論古今,反正在場諸多天驕,不若暢言”少女停下了琴音,淡淡一笑。
場下聽聞倒是一陣沸騰,靈論古今,這可是宴上原本沒有的,隨着三人的幾語交談竟然以論靈爲大宴之始,令衆人都是一驚。
雖然這是一個不錯的建議,但很多人卻是蹙起了眉頭,心中有着不小忌憚。
論談古今,明靈之論,很多並非他們可以涉及,若是說錯,可能會有一些禍端。
而且所謂的靈論古今,這些言談必將會把自身的隱秘牽扯一二,這是很多天驕都極其避諱的一事。
“世間萬靈,人爲靈先,亙古此理,不是嗎”有人一笑,第一個出言。
他們現在想也是無用,既然決定了論靈,何不順其而爲,正好見識一下諸多天驕的想法,只不過他的這一言,卻遭來了一陣辯駁。
“萬古之前,神話古獸橫行,你這言論早已過時,真假難辨,現在說出不覺得可笑嗎?”
“既然真假難辨,不過此論的確流傳了一段時間,想來並非空穴來風”但也有人思索,出言贊同。
衆生萬靈,誰爲靈先,此言難辨,難明,難說。
最初有言,萬靈傳爲天地蘊養,只是後來此言被世人否定,因爲自身之強,可動天地,大帝之力橫掃八荒無敵,連天地都無法磨滅,因此一段時間都傳人爲靈先。
但此言後來也被否定了,大帝雖然最初是人族之修,但後來不乏一些妖族,古靈之類,那些也都有踏上靈臺,證帝成皇的。
“談論靈初,是不是過於虛幻?這種事情,我們都只是在古籍之中窺解一角罷了,究竟如何實難辯論,不若說一說何爲修靈?”
這是一個出塵的女子,空若幽藍,音如清雨,吸引了不少天驕舉目望來。
“雨靈一族,諸靈之中,你們信奉的應該是先天初雨之靈吧?”
“果然,那是雨族的姐妹,雨汐和雨萱,沒想到竟都出世了”
很多天驕都認了出來,藍衣流裙,一股清雨之息瀰漫此間,能夠有此意境之人,多半就是那一族。
“好一個何爲修靈,天地蘊養,感天悟地明心,修靈爲的是身與靈合”有人出言,講出了自己的理解。
“身與靈合?此言有點狂妄了吧,諸靈既然是天地蘊養的,可祭祀禮之,借引其力,又怎能身與靈合?”有人不解,直接一駁。
“修靈,本就修諸靈之意,引靈,養靈,用靈,皆是如此,靈於已身,又爲何不是身與靈合?”
“修靈,你都說是修諸靈之意,何爲諸靈,外在衆生之靈,此靈非彼靈,你能夠身與靈合,這違背了靈數,太過謬言”
“衆生爲靈,劍修劍靈,炎修炎靈,皆有一定之數,這些都是外靈,想要達到身與靈合,雖然狂妄,但並非不可能...”
程宇沉思之後出言,他們修劍之法,確有類似一言,身劍合一,通曉劍靈,可算一種身與靈合。
“不對,修靈,若真的只是身與靈合,那意義又是什麼,古來諸帝,無敵一世,是在衆靈之上,還是萬靈之一?”座中又有一人出言,十分困惑。
要知曉,古來諸帝他們雖然未曾見過,但古籍所載,世間流傳,那一人物都有通天徹地的偉力,所謂諸靈在他們眼中根本不是一個級數,這樣的他們難道還要修靈與之相齊嗎?那也太過可笑了。
“諸帝...若是如此,倒也沒錯,諸帝能夠稱皇爲帝,的確凌駕了衆靈之上,不然談何帝與皇?那我們修的是什麼?”
有人迷惘,修靈爲的是身與靈齊,想來應該沒錯,但諸帝又凌駕衆靈,這是一種矛盾,太過困惑。
不少人沉思喃喃,有的發表了一些自己的觀點,有的出言,談論一些古來之秘。
修靈之談,只是靈之一論,衆人都難有確切的定義,正是因爲太過籠統和模糊,倒讓不少人陷入了迷惘,神情都有恍惚。
“我們便是萬靈之一,爲何要修他靈?”一個少年出言,他同樣不解,不過他心中有自己的想法。
修靈其實只是一個統稱,若是執意此說,又怎能看清自身?其實他們不就是茫茫衆生萬靈之一嗎?
許多天驕望了過來,場上雖然熱鬧,但並無發言,很多隻是在下面私語,如今看到一個少年突然一言,倒讓他們好奇。
而且此話仔細琢磨一下,的確不假,不過看那少年似乎還有其他的見解,那話應該還沒說完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