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很涼,俯視鄉田,蓉北小鎮遍地白霜。
這樣的情景在鄉下是很常見的,從來都是低調行事的蕭寂,見慣了各種靈妖打鬥,更喜歡這樣的幽雅環境。
最近的妖亂情況有所緩解,蕭寂也樂得清閒。
奚冗的妹妹奚淺,是蕭寂的妻子,已過世二十年,這二十年來,蕭寂獨自將一大一小兩個兒子撫養長大。
長子蕭墨辰,性格穩重謙和,處事得當,雖然年近三十,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然而讓蕭寂擔憂的,是蕭墨竹這個孩子,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也是一個沉着的人,倒不如說他太過冷靜了。
從不欠人情!在對待人際關係上,蕭墨竹冷靜得像個老頭子,從來不會因此而煩惱!
所謂知子莫若父,在蕭寂看來,自己的這個次子好像缺乏一些“人情”,別人不知道,但蕭寂看着蕭墨竹長大,總覺得這孩子對“情”有些漠然,無論是親情,還是友情,都是無所謂的態度……
眺望着田園,蕭寂搖了搖頭,希望這只是自己的錯覺。
這兩天,蕭寂夜不安寢,總是心緒不寧,讓他不禁擔心起已經離家半個多月的兒子來,這一次的外出不比以往,聽說蘭島遠不如九炎的和諧安定,妖物滿天飛。
要說術法天賦,蕭寂覺得蕭墨竹確實不如蕭墨辰,不過看來不周老人的教導還是有用的,蕭墨竹上一次回家明顯有了某種變化。
就在昨天,九炎東北的不仙山一脈族長髮出了邀請,地點章百山不仙居。
原本毫無瓜葛的兩家,奇妙的扯上了某些聯繫,蕭寂也感到無可奈何,畢竟兒子的命重要,身處亂中總有意外!只是在恰好的時候有了恰好的機會而已,能得到不周老人的指點,幸運至極!
護衛蓉北是蕭家的職責,在知會了蕭墨辰後,蕭寂放下了手中的事,再次前往鷯都。
雖然不清楚蒲天鶴想要做什麼,但蕭寂可沒有拒絕邀請的理由……
各地的航班還未恢復,從蓉州到鷯都,又是一晝的工夫……
依然是那個荒涼的寒山之下,位於章百山脈之中的不仙居寬廣得如同小村一般,這一次,蕭寂被客客氣氣的請進了這座豪居。
有着隱匿氣息的高超手段,但蕭寂並未這樣做,刻意的釋放了一絲氣息,省得被人當做鼠竊狗盜之輩。
不過看着守護不仙居的蒲氏年輕人,蕭寂沒感覺到明顯的善意,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蒲家可愛又溫柔的大小姐,預定成爲遠在幾千裡之外蕭家的媳婦,恐怕人員衆多的不仙山一脈年輕人們都不會看得開吧……
繞過古式長廊,蕭寂又一次的來到了不仙居的會客室裡。
清茶正熱,水汽騰騰昇空,蒲天鶴正坐在木椅上想着什麼,見到隨着引路的族人而來的蕭寂,笑着說道:“哈哈,朋友你總算來了,關於五帝劍的帝鴻式,我正有一些疑惑想請教一下。”
還遠在庭院裡,蕭寂就已經感覺到了不仙居里最強大的那股氣息,不用說都是來自於蒲天鶴,此時纔剛邁進會客室的門,蒲天鶴的笑聲就傳來了。
蕭寂十分的無語,即使早已有預料,但聽到蒲天鶴的口吻,似乎已經從她女兒那裡得到了帝鴻式的修煉功法,親耳聽說後還是很不高興。
毫不客氣的到會客室裡的木椅上坐下,蕭寂說道:“這可沒有辦法,術法得靠自己領悟才行,況且我也不想當蕭家祖上的不孝子孫,同意讓墨竹教你女兒帝鴻式,已經是最大的妥協了。”
蒲天鶴也沒想過蕭寂會真的答應這個“無理”的請求,只當成一個玩笑話而已,畢竟蕭寂遠從蓉州趕來,已經是給足了面子。
“玩笑,玩笑!哈哈,我沒有這麼厚顏無恥。”蒲天鶴爽朗的笑着說。
你的臉皮已經夠厚了!蕭寂這麼想着,嘴上可沒說出來,看着給自己帶路的年輕人在族長的示意下離去,也沒想友好的喝一口茶,直接的問道:“會把我叫來不仙居,想來也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乾脆點說如何?”
慢吞吞的放下茶杯,蒲天鶴一副悠閒的大爺模樣,不慌不忙的說道:“既然兒女們已經有了婚約,那麼蕭蒲兩家交流一下感情也是有必要的!”
蒲天鶴當然不是嬉皮笑臉的人,只見他表情忽然凝重了起來,看着蕭寂問道:“不是我懷疑你的人際關係,畢竟和我女兒和未來的女婿有關,烏州雪煉峰的不周老人,你知道是他是什麼人嗎?”
好端端的卻聽蒲天鶴提起不周老人,蕭寂疑惑的問:“不是很瞭解,有問題?”
差點一口熱茶噴出來,蒲天鶴驚訝的說:“什麼?你居然不瞭解他,那還讓你兒子去他那裡修煉?”
“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偶然聽說了他的事,而墨竹也剛好需要鍛鍊而已。”蕭寂低頭思忖片刻,說,“我想想,嗯?記得是一個法寶商人說的,不過想不起是什麼樣子了。”
苦笑一陣,蒲天鶴說道:“你也真夠秀的,這種事居然還無所謂的態度,真替你兒子擔心!”
“特地的提醒,難道你知道些什麼?”蕭寂問道。
站起了身後,蒲天鶴揹着雙手走到了中間,憂慮的說:“倒也沒有直接的證據說明不周老人的身份背景,我不仙山一脈還算有些年代,族裡的古籍對九炎術士界各種事都有一定記錄。”
“聽雪鶯說,不周老人自稱是西北古巫後裔,這一族羣確有其實,但不得不說,有關古巫族的記載,最後的年代也是在千年以前啊!”
回過頭來,蒲天鶴語氣沉重的對蕭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