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深夜,到天明,天錯山脈東山脈被妖氣瀰漫,玉京山而來的妖怪們霸佔了這裡,不肯離去的樣子。
第一要務已經完成,但是捕獲淵禾宿體之一的另一任務卻遲遲不能實現,青鱗大感這些頭腦簡單的傢伙派不上用場。
在烏州,已經越來越多的術士扎堆集合,青鱗望着東邊,異神之力在手的他不會再懼怕什麼,但現在若是和術士的聯盟正面作戰,勝負不論,自己這方的損失是避免不了。
現在還不是時候,玉京山的妖怪大軍還有用!至於玄繇想要捉到淵禾的宿體,那就讓他自己去忙活吧,現在我也踏進了“神”的領域,沒必要繼續爲他賣命!
想着這些,青鱗不顧玄繇的指示,果決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要求衆妖返回玉京山。
衆妖倒也不是真的忠心於青鱗,只是因爲青鱗承諾的“妖怪人間”讓它們很感興趣而已……
因此,這一大羣妖怪大張旗鼓的在人類面前一來一回,肆無忌憚至極!
擔心着是狡猾妖怪故意設下的圈套陷阱,人類術士這邊也不敢直接前往雪煉峰一探究竟,打算觀望一陣再說……
天錯山脈往西千里以外,那是屬於東古大陸西部諸多小國的領土,環境氣候和九炎也比較接近的土地。
由於國與國之間的問題,東古西部人類的凝聚力還不如九炎,這也給了玄繇很多方便,不會偶然就遇到成羣結隊的術士。
灰色的斗篷在西部諸國不算很稀奇的裝扮,也有一些旅人會衣着斗篷、背上大包的匆匆在路上走過。
擡頭望了一眼東邊,玄繇自言自語的說着:“不知道青鱗有沒有完成任務,控制住夢貘小妖就能防止淵禾的力量凝集,這是非常重要的!要是青鱗那個傢伙以爲得手了魑魘的力量就能對抗我,那他真是不折不扣的蠢貨!希望一切順利吧。”
站在白雪飄飄的街道上,看着處處充滿西方風格的建築,玄繇感受到這片土地正在變得荒涼,人類的數量比想象的還要少,死亡的氣味在空氣中飄揚着……
“真是讓人舒暢的感覺啊!”
話一出口,自比擬爲“人”讓玄繇搖頭嘆息,但智慧與語言都是從人類那裡學來的,他也沒辦法。
轉身看向更西的地方,玄繇邁開了腳步,一邊以無上之尊的感知力探索附近,一邊獰笑了起來,說道:“那麼讓我繼續調查,看那個怪異的傢伙到底是什麼來路,但願在世界‘終結’之前,他還有命吧,嘿嘿!”
寒風吹得玄繇的灰色斗篷呼呼作響,從遠處看,他就像一個走在人間界的勾魂使者,陰沉而邪惡……
東古,蓉州北。
雪煉峰的異況並不是什麼秘密,傳言在九炎散播,很快人人皆知。
在天降大雪裡苟延殘喘,原本就已是驚弓之鳥的人們,聽說了傳得越來越離譜的消息後,揮之不去的陰影印在了他們內心……
末日,來了嗎……
皺着眉頭,蕭寂回到了家裡,他也因爲某些事而煩惱着。
當看到孩子們正好都在家裡的時候,他更是糾結,不曉得到底該不該告知那件事。
“嘿,蕭叔,我們來玩兒了!”杜瀚雲沒有注意到蕭寂的神情,手舞足蹈的打着招呼。
天台很寬,外面寒雪飄飄,篷裡溫暖如春。
對於將術法用在平常的玩鬧,蕭寂本來也不會有什麼意見,但今天他心情有些遭,看到幾個孩子用靈力催發火焰來烤燒烤時,頓時覺得一陣煩躁。
蕭寂沒有理會杜瀚雲,走上了天台後,猶豫了一下,忽然返身退回了樓梯間……
連同蕭墨竹在內,四人不解的望着樓梯口,想不通這位大叔在幹什麼,像是有什麼事,但又躊躇不決的樣子。
然而,才過了十秒不到,蕭寂再次出現在了樓梯口……
“喂,蕭叔,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怎麼跟做了賊似的?”杜瀚雲大聲喊着。
大概是杜瀚雲的“鼓勵”,蕭寂神色一正,終於朝着蕭墨竹等人走了過去。
看着幾個大孩子神態安閒的看過來,蕭寂望向了別處,沉聲說道:“有一個壞消息。”
奚子芫訝異的指着篷外,迴應道:“壞消息?還有什麼情況比這個更壞?”
外面,極寒天瀑的妖雪,帶來死寒之氣的災難……
沒有理睬奚子芫的“反駁”,蕭寂繼續說道:“玉京山羣妖強攻雪煉峰,雖然起因沒有證實,但估計目的就是不周老人!現在雪煉峰的情形很糟糕……”
這時,蕭寂才環顧四人,一字一句的說:“恐怕不周老人已經……”
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飄雪的聲音似乎在這一刻也那麼清晰。
奚子芫施放的炎字言印被風輕輕一吹,熄滅了……
“怎麼會……”蒲雪鶯的臉蛋一下子白了幾分,掩着嘴,睜大了明亮的眼睛,不敢相信的說着。
不周老人從來沒有說過要收蕭墨竹、蒲雪鶯、奚子芫和杜瀚云爲徒,但他指導了四人修行是無可置疑的事實。
聽說,還是不周老人收下了蕭寂送去的寶貝,才答應那一次的修行指點,只是,很重要麼?
當蒲雪鶯三人還在驚愕之中,甚而懷疑“蕭叔”是故意過來開了個玩笑,蕭墨竹慢慢的站了起來……
關於不周老人有多強,蕭墨竹是很清楚的,以己之力大戰異妖還勝利了的絕頂高手,怎麼可能說沒就沒?
蕭寂到如今也不知道自己小兒子的身上發生過什麼,他向蕭墨竹投去了目光,古井不波的目光。
“不會的,那位老人很強,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打敗的。”蕭墨竹的神情還算淡定,搖頭說道。
蕭寂嘆息了一聲,走到了天台的邊緣,背對着四人說:“無窮無盡的妖物,就算是再強的人,也沒辦法的。”
是啊!師父不能離開雪煉峰太遠,如果敵人太多,爲了守護封印,他只能死守山巔,那……老頭子說的是真的?
蕭墨竹呆立原地,一時間,他的神情有些恍惚,好像大霧裡失去了燈塔指引的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