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墨竹看來,蒲雪鶯絲毫沒有察覺到剛纔的情況,只當是她年輕修爲不足,或者在感知方面有所欠缺。
因此蕭墨竹也不想讓蒲雪鶯擔心,於是搖了搖頭,轉移話題問道:“你有沒有想要吃的東西,趁現在還沒走遠,我們可以回去買。”
“那麼,”
心思單純的蒲雪鶯很輕易的就被敷衍了,想了片刻後,興沖沖的說道:“有,有,我有想吃的東西!我想吃糖葫蘆和棉花糖!”
如今的蒲雪鶯很活潑,大異於初見之時的靦腆,或許這纔是真正的她。
被其開朗影響,蕭墨竹不自禁的笑了,裝作爲難的說道:“大小姐,糖葫蘆和棉花糖從來都沒有固定賣點,隨緣遇上的我上哪兒去給你找啊?”
黑雲壓頂,東南風越吹越烈,路旁的綠樹彎下了腰,農田裡的蔬菜東倒西歪。
在一陣細微的“滴答”聲後,蓉北區域隨之降下了白簾帷幕般的傾盆大雨,竟是如此的突然!
小鎮街巷的集市是什麼情形,蕭墨竹和蒲雪鶯已經顧不上去想了,因爲此時的兩人離家還有一段距離,而大雨已經落下。
雨勢之大,讓人模糊了視線,蕭墨竹招呼了一聲,帶着蒲雪鶯小跑了起來。
路面很快溼潤積水,農村的小路在雨裡變得滑溜,一不注意踩到水窪,就得濺起一片泥漿。
不過和蕭墨竹不同,身嬌體弱的蒲雪鶯纔沒跑出幾步,居然就氣喘吁吁,不得不停了下來。
“哥,哥哥!我跑不動了!”蒲雪鶯看着前面蕭墨竹的背影,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蕭墨竹也止住了腳步,背對着蒲雪鶯,嘆了一聲。
“呵,哈,哈哈!”
不知爲何,蕭墨竹忽然就笑了起來,轉過身來,看着雨中的蒲雪鶯,說:“大小姐,我們才跑了幾十米,你就說跑不動了,你想把我笑死嗎?哈哈哈哈!”
蒲雪鶯臉上發燙,羞澀不已的嗔道:“但是我真的跑不動了嘛!”
“好吧好吧,走回去,走回去!”抹去了額頭的雨水,蕭墨竹搖頭說道。
“嘻嘻!”輕聲笑了,蒲雪鶯緊跟蕭墨竹的腳步,安心的走着,說,“其實我們也不必這麼急着跑回去啊,不用淋雨就行了吧?”
不解的看着蒲雪鶯,蕭墨竹沒明白她的意思,跑回去的目的不是爲了躲雨,難道是好玩兒?
“看我的吧,哥哥。”
蒲雪鶯得意的單眼一眨,雨滴順着她的睫毛滾落,只見她輕輕的一揮手,微不可覺的靈力流轉,似乎是用了某種術法。
大雨如注,絲毫不減,蓉北的這場急雨像是積蓄已久後的發難,正當午間,天卻暗如黃昏。
隨着蒲雪鶯的“小動作”,兩人身週三尺忽然安定,再無一滴雨落下來!彷彿一層透明的穹頂出現在上方,爲蒲雪鶯擋住了臨身的雨水。
“呵,挺有趣的。”蕭墨竹仰起頭,看着空無一物的上方,每當有雨滴降臨這裡,都會在頭頂某處拐一個彎,從周圍落下!
“啊秋!”
儘管已經不被雨淋,但衣裳卻在剛纔就沾了不少雨,蒲雪鶯長髮盡溼,水滴從臉側流下,冷得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蒲雪鶯的嬌弱超出了蕭墨竹的想象,不是說從小生活在雪山裡嗎,怎麼會如此脆弱?
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蕭墨竹將之爲蒲雪鶯披上,而後擡起了手掌。
“言印,炎。”
靈力的控制恰到好處,一小團火焰隨着蕭墨竹的話音落下,而出現在了他的掌心。
小小的火焰爲兩人帶來了溫暖,也讓蒲雪鶯感覺不再難受。
“哥哥,你這個更有趣啊!”像是看了馬戲表演的孩子,蒲雪鶯歡欣的說道。
“快走吧。”蕭墨竹一笑置之。
蕭家小樓,暴雨疾風同樣掠過了這棟孤獨的樓房,丈許高的屋檐滑下水流,如同爲這座房子佈置了一道天然的簾子。
小樓的中堂,正門大開,時不時會有雨點隨着風吹進去,但屋子裡的人卻毫不在乎。
一個人急促不安的在中堂裡走來走去,似乎在等着什麼。
蕭寂很是擔心,外面的雨勢這麼大,感冒發燒之類的,要是有個萬一,那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他當然不是擔心自己那不成器的小兒子,而是擔心不仙一脈家主之女,也就是蒲天鶴的女兒蒲雪鶯,在自己蕭家的看管下,蒲雪鶯要是有個什麼病痛閃失,那誰來給蒲家一個交代?
樓前筆直的泥濘路上,模糊的兩個身影逐漸清晰,似乎還有什麼說話聲也同時傳來。
蕭寂定神一看,很快發現了雨中“漫步”的正是蕭墨竹和蒲家的小公主蒲雪鶯兩人,懸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穿出了雨幕,蕭墨竹和蒲雪鶯一先一後的走進了正廳,跺着腳抖落了身上在先前所淋到的雨。
看着蒲雪鶯頭髮皆溼,臉上還掛着雨珠,蕭寂哼了一聲,看着蕭墨竹,沒好氣的說道:“你這臭小子,叫你保護好她,怎麼還讓她淋了雨,我的話全都當做耳邊風了?”
蕭寂的大喝聲如雷貫耳,不僅剛進來的蒲雪鶯和蕭墨竹愣住了,就連同樣在中堂的蕭墨辰也沒想到老頭子會發火。
“蕭叔叔……”
見到蕭寂的臉色很不好,蒲雪鶯有些被嚇到,怯生生的喊了一聲。
看了看柔弱的蒲雪鶯,和一臉茫然的蕭墨竹,蕭寂嘆了一口氣,恢復了平靜,揮手說道:“算了算了,你們快去用乾毛巾擦一擦。”
相視無言,蕭墨竹和蒲雪鶯同時點了點頭,穿過中堂,走向了內屋。
這樣的蕭寂,就算是蕭墨竹,或者蕭墨辰,也很少見到,更不明白他火氣的來源是什麼。
當兩個“年輕人”離開後,蕭墨辰這纔好奇的問道:“老頭子,你這是發的什麼火,只是淋了些雨,有什麼大不了的?”
無奈的搖了搖頭,蕭寂看着蕭墨竹臥室的方向,緩緩道來:“你是不知道,這個丫頭是不仙一脈蒲天鶴的女兒,他們蒲家修習的是不仙古靈術,有着很大的弊端,修外力而不顧自身,蒲家的人從來都是身體孱弱,萬一只是淋了雨就大病一場,那我怎麼跟他爹說?難道說,誰讓你女兒不撐傘?“
溼漉漉的頭髮總算理順擦乾,坐在桌前的蒲雪鶯很不安,畢竟她從小就極少和陌生人一起用餐,此時入座的除了幾天來朝夕相處的蕭墨竹,還有蕭墨竹的大哥蕭墨辰,和兩人的父親蕭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