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側頭看了身邊的駝背老者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彷彿對“秦平”的表現很是滿意。
駝背老者沒有扭頭看向玄清,而是猛地踏出兩步,這兩步看似跨的不大,卻是一下子來到了“秦平”的身邊,轉身與“秦平”一同看向不遠處的玄清。
“癡兒,睜眼!”老者在“秦平”的身邊一聲大喝。
“秦平”一下子好像身上突然多出了三分力氣,一下子順勢就將自己的眼睛睜開了,看向了身邊的二師父。
原本駝背的老者現在已經將身體挺得筆直,手中的劍斜斜地之下指着,卻是有一道劍氣沖天而起。兩道長眉向兩邊飄起,在空中靈動如遊蛇一般,怒目圓睜,身上的破舊道袍如同風吹過一般鼓脹而起。
“我輩修士只要一劍在手,便有一身膽氣,百無禁忌,誰說需要閉眼觀勢,誰說需要萬般巧妙,任你鬼魅幻象魑魅魍魎,我皆一劍破之!”老者猛然拔劍,一聲大喝,“平兒,睜大眼睛看好了,這劍是怎麼用的!”
老者起勢一劍就與衆不同,整個身子稍稍後仰,同時兩手左右分開,右手持劍於頭前平雲滑圓,眼睛隨劍尖仰視。向左邁出一步,整個身子偏左,兩腿屈蹲成馬步。
同時,雲劍後右手持劍向下抽抱,劍面距身體不過三寸,左手劍指與右手相合,附於右腕內側,眼睛從始至終不離劍尖。
隨後老者的身軀一震,玄清的壓迫極大的氣勢就被這樣生生地震開了,連“秦平”都能感受到老者身邊的凝重的氣勢被震開,取而代之的是老者自身的騰起的劍氣。
之間老者的下身不動,雙手的手勢也不變化,翻轉劍身,將劍柄緩緩收回腰間,劍尖則直至前方的玄清。
玄清的眼睛驟然一亮,被老者的這個不凡的起勢給驚奇到了,“師弟,看來這麼多年,你的最基礎的劍勢練出了不少的東西啊。”
老者臉色肅穆,充耳不聞玄清的聲音,只是專注於自己的劍,眼神專注在自己的劍尖之上。他突然擡眼看向了玄清,眼神中的劍氣一閃而逝。
玄清心中一凜,不敢託大,一下子將腰間的劍飛速拔出,斜提在身前,做防守態勢。
果然此時老者兩步跨出,身形頓時消失在了原地,雖說速度極快,但是每一步的動作都在“秦平”的眼中清晰可見,一下子就到了玄清的身前,也沒有別的什麼花裡胡哨的劍術,就是直直的一刺。
玄清面對這看起來十分普通直刺,竟是流露出了極其警惕的神色,臂於劍合成一線,擰身轉動,手中的劍斜上挑起,力透劍尖,雙劍就此碰撞,竟是一下子碰撞出一連串的火花出來。
老者手中的劍依舊前刺,不過玄清的斜挑也不是沒有作用,還是讓老者的劍稍稍偏移了角度,沒能如願刺向玄清的胸前。玄清順勢連退兩步,躲開了老者的接下來的刺擊。
“師弟,你來真的啊,你這可是要師兄的命啊!”玄清退步時臉上帶着一絲心悸,若不是自己瞭解這個師弟的性格,知道他出劍必不留手,認真對待了他的這一劍,要不然自己肯定要傷在這一劍下。
老者沒有回答,而是甩了一個收勢,將劍收回了鞘內。然後站回了自己之前站的位置,開始閉目養神。
“你這就不打了?虎頭蛇尾可不是我輩修士的劍心啊。”玄清一臉驚訝地看着閉目養神的老者。
“反正我是打不過你的,再打下去必輸無疑,我爲什麼要自取其辱?”老者聲音平靜,耍無賴耍的真是不露痕跡。
“你,你,你還是小心眼,就是平兒說你不如我,然後你還是二師父,所以就懷恨在心,哎,師門不幸啊。”玄清無奈地嘆息道。
老者反正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絲毫不爲所動,雙手抱在胸前閉眼站立原地。
玄清搖了搖頭,向前走了兩步,站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來吧,被你二師父這麼一搗亂,又得重來,這次我可不會給你任何的機會了,你二師父已經做過示範了,來吧。”玄清不等“秦平”答話,身上的氣勢就瞬間像“秦平”撲去。
“秦平”頓時就感受到了比之前更甚的壓迫之感,甚至都無法喘過氣來。“秦平”沒有像之前那樣驚慌了,有了二師父的示範,“秦平”不再感受周身的氣機,而是沉心與自己的劍,沒有自己的劍氣劍意,但是“秦平”還是有自己的手中劍。
“秦平”直視着自己的劍尖,手臂輕輕一甩,劍身輕靈地向上挑起,原本凝固一體的氣勢就被一下切開,“秦平”頓時感覺自己身上的壓迫小了許多。
“哈哈,師弟啊,你看看,啊?平兒的這招真是不錯是吧,劍嘛,就不要那麼剛猛,輕靈點好呀,你這個示範是真的可以,不過平兒還是適合我的行劍啊。”玄清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我本就知道他不可能走我的路子的,他和你就是一路貨色,不過,經過我的影響,他也不會和完全地一樣了,總是要有那麼一兩式一往無前的劍招在心裡。”老者似乎早就猜到了這個結局,絲毫不見懊惱。
“是啊,說不定他的成就會超過你我呢。”玄清的臉色也慢慢平靜下來,看着“秦平”努力而又專注地在自己的身前行劍。
“秦平”行劍幾許,終於感覺到自己完全不再受到玄清的氣勢壓迫的影響了,正當“秦平”欣喜地擡頭向兩位師父看去的時候,兩位師父竟是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帶着微笑立在自己身前的“楚玉”。
“很好,我們的訓練到此就結束了,走吧,我們回去。”“楚玉”說着話,猛然出掌,一下子拍在“秦平”的眉心之上,“秦平”最後的記憶便是那片森林後面的天空開始支離破碎,然後他就再次進入了無窮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