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是過來人,他看着撲在地上大哭的鬼斬,心中不不免有些動容。不過他也他知道,此時的鬼斬其實並不需要安慰。
就像是一個男人,當他哭泣的時候,最好不要安慰。因爲誰都知道,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安慰的話都是假的。
而哭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有效的排除人身上的負面情緒。
有人非常看不起一個男人哭泣,但是秦天覺得唯有哭泣的男人才是最真誠的,世道是如此的艱辛,在這個世界上,男人爲了維持一個穩定的家庭,不知道要付出多少艱辛。
而且鬼斬在他面前哭泣,顯然已經把他當成了朋友。
雖然秦天並不知道,爲什麼鬼斬會把他當朋友,畢竟他們兩個纔剛剛見過幾次面。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鬼斬才停止哭泣,他擡起頭看着秦天,淚眼朦朧的問道:“你爲什麼不安慰我。”
秦天只覺得自己的心裡全部都是問號:“我爲什麼要安慰你。:”
“你看見一個人哭泣,難道不應該安慰嗎?”
“一個人心中若是有了悲痛,苦不是一種很好的發泄方式嗎?”
鬼斬臉上才露出了微笑:“看的出來,你並不是一個普通的人。”
秦天無語的撇撇嘴:“我本來就不是一個普通的人,我是玄雲宗的少宗主好嗎?”
鬼斬搖了搖頭:“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一個人的生活習慣,處事方式雖然跟家室,生活背景有着很大的關聯,但是其最根本的決定原因是閱歷,一個人活得時間越長,其行爲處事能力也就越長,從剛纔的行爲來看,你並不像是一個年輕人,或者說是,你年輕的外殼裡,住着一個蒼老的靈魂。”
秦天大駭,他完全想不到,鬼斬竟然有着如此可怕的觀察能力。
要知道,秦天雖然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的樣子,但是其年齡卻已經有萬年之久。這樣的反差,即便過了這麼長時間,很難有人覺察到,但是鬼斬卻幾乎一眼看透了自己。
都說這個世界上,觀察力最爲敏銳的是殺手。現在看來,這句話不是瞎說的。
要知道,如果讓人知道了,自己其實乃是一個萬年的靈魂,江湖上的各大高手,絕對有興趣對自己進行所謂的研究。
即便是大聖期的修爲,其壽命不過是萬年。
按照自己前世的修爲,大聖期的修爲,到今天這個年齡,早應該是風燭殘年,而不是他現在這個樣子。
“那你覺得我有多老。”
秦天盡力壓抑住心裡的慌亂,問着鬼斬。
鬼斬饒有興趣的看了秦天很久,最後臉上露出了笑容:“我不知道,我看不出來,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你在這個世界上的日子要比我久的多。”
“那你多大了?”
“哈哈哈。”鬼斬突然大笑了起來,他看着秦天,眼中淚花閃爍:“我們爲什麼要在這個無聊的問題上糾纏。”
說真的,這個問題的確夠無聊的。
兩個大男人晚上不睡覺,跑到流雲山上,相互詢問年齡。
“你似乎從來沒有問過我,我爲什麼刺殺你。”鬼斬突然問道。
秦天有些灑脫的說道:“我爲什麼要問你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難道不應該問嗎?”
“應該問嗎?”
“畢竟是我在刺殺你。”
“對啊,刺殺是你的主意嗎?”
鬼斬搖了搖頭:“並不是。”
“那就對了,既然殺我不是你的主意,我爲什麼要問你,你爲什麼要殺我呢。”秦天說道。
“好吧,你的心的確夠大的。”鬼斬也無語的說道:“難道你就不怕,我引你來山上,其實就是一個陷阱,目的是想第二次殺你。”
秦天搖了搖頭:“你不會。:”
“爲什麼?”
鬼斬拔出了腰間的一把黑刃,黑刃上閃動這奇異的光芒,彷彿可以吞噬周圍的光芒。
如果從品行上來看,鬼斬的這把武器,應該是一把上品靈器,甚至可能是一把尊器。
不過即便如此,秦天也知道,鬼斬拿出這把黑刃,其目的並不是想要殺他,而是像顯露自己,說確切一點,就是滿足一下男人的好勝心。
就好像,你跟一個男人說話,你說,我猜你不敢去賭博,男人絕對會拿出所有的錢去賭坊。
不過秦天,也知道,即便鬼斬這樣說,但是他心裡依舊沒有殺他的慾望。
秦天搖了搖頭:“你不會殺我?”
“你難道對你的判斷就如此的精確嗎?”鬼斬冷笑着,拿起了黑刃,直接夾到到了秦天的脖頸上。
秦天甚至感覺到,黑刃的刀鋒出,傳來一陣陣涼意。
饒是被黑刃抵在了脖子上,只需鬼斬輕輕一劃,秦天就有可能殞命。
但是秦天卻依舊搖着頭說道:“我猜你還是不會動手。”
“我現在喝醉了。”鬼斬的眼中對了一絲狡黠。言外之意很簡單,那就是我的意識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
秦天說道:“很多人都意味,一個喝醉酒之後的意識是不受控制的,但是隻有喝醉酒的人知道,其實在他醉酒之後,意識才是最清楚的,於此同時,他做出來的一切,纔是最符合自己的心理的。”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對視了十幾秒。
最後鬼斬將黑刃收回了刀鞘,眼神有些無奈的看着秦天:“好吧,你贏了。”
“不過你是如何敢肯定,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殺你的。”
秦天笑着說道:“很簡單,我從你的眼神裡,並沒有看到殺氣,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我們兩人無冤無仇。一個人無論他是人還是魔,殺掉一個無冤無仇的人,心裡多多少少有一絲負罪感。”
鬼斬聽完秦天的話,突然止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
秦天看着像是陷入了瘋狂之中的鬼斬愣住了,難道自己剛纔說錯了。
就在這個時候,只見鬼斬扭過頭來,原本清亮的眼神,變得赤紅一片,嗜血的光芒射出來,如同一尊魔神。
他的聲音就像機器的尖銳,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