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非這句話落下,那女人登時僵住了身子,面色也陰沉了下來。
她轉過身,看着朱非,眼中有極致的冰冷,也有極致的慍怒。
她眉頭緩緩蹙了起來,上下打量着朱非,像是在考慮要不要將他一腳踹開。
“咳咳……”
天池內響起了一片咳嗦聲,這是大家都忍不住發笑,但又覺得不能在這種時候笑出來,便極力發出咳嗦聲掩飾笑意。
只有穆憶塵一臉懵逼地坐在原地。
“這是什麼情況?
“媳婦兒?什麼媳婦兒?
“這蕭風山莊的莊主,是朱非的媳婦兒?不對啊,他們兩個不是仇人嗎……”
“仇人和夫妻,有什麼區別嗎?”旁邊傳來一道略微苦澀的聲音。
穆憶塵看過去,只見說話的是松柏世家的一箇中年人。
他下意識地要問是怎麼回事,就見那中年人旁邊的女人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厲聲道:“混賬!你說什麼?你說誰是你的仇人?你恨我是不是?!你這混賬東西想幹什麼?……”
“哎呦呦,沒有啊……我的意思是,打是親罵是愛……”
“哼!還敢狡辯!”
“……”
穆憶塵扯了扯嘴角,轉過了頭來。
蕭風冷冷地看了朱非一眼,還是決定先不動手,但將手臂從他的手裡抽了出來。
“別碰我!”她厲聲道。
然後她便轉頭,朝着寶座走去了。
朱非灰溜溜地走了下來,此刻氣勢全無,看上去全然不像一個靈宗境的強者。
他坐回穆憶塵身邊,嘆了一口氣。
穆憶塵連忙問道:“這五年前給你中了血毒的蕭風,是你媳婦兒?”
“當然了啊,不然以她靈王境的實力,怎麼可能打得過我一個靈宗六境?”
這時候,蕭風已經在銀製寶座上坐好,冷聲道:“各位不遠萬里來到蕭風山莊,有失遠迎了。既然大家都是爲了參加器祭來的,那我就開門見山了。”
“器祭將會在明天上午開始,到時少年組的人先行比試,選出兩個優勝者,然後中青年組的人再比試,選出兩名優勝者,最後老年組的人比試,選出兩名優勝者。
“本次器池共出產了六柄武器,但武器的品質各有不同,不過這六名優勝者無論如何,最後都會得到一柄武器。
“等後天上午,這六名優勝者將會進行一場混戰,到時候會根據混戰的名次分發武器。”
蕭風話音落下,天池內瞬間響起了一片驚呼聲。
“到時六個優勝者進行混戰?那這還有比試的必要嗎,少年組和中青年組的人,怎麼會打得過老年組的人!到時候那兩柄聖階武器,肯定是老年組的啊!”
“是啊,年輕人們都只能拿人階武器咯。”
“人階又如何,蕭風山莊出產的武器都是天地所化,就算是人階武器,品質也是相當高的!”
衆人紛紛議論了起來,沒人再管朱非和蕭風的事了。
但穆憶塵還是十分好奇,忍不住問道:“老頭兒,你和蕭風是怎麼回事啊?”
朱非嘆了一口氣,有些哀怨地看了銀座上的蕭風一樣。
“我和蕭風是三十年的老夫老妻了,你別看她看上去和三十歲的一樣,但實際年齡,已經五十多了,剛好比我小十歲。”他嘆氣道。
“我們成婚的時間很長,但我要管理朱顏閣,她要管理蕭風山莊,這些年來一直聚少離多,實際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也沒有多少。
“我這一生,身爲殺手,做了很多有違天道的事,但身爲一個丈夫,實在是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但在五年前,我一時糊塗,結交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然後……”
“然後你和人家在一起了?”穆憶塵愕然道。
朱非點了點頭,但是又搖了搖頭。
“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當時我們被捉姦在牀了……但他媽的,蕭風進來的時候,我還沒真正地進去!實際上,我連胸都沒來得及摸一下,就被捉住了!真是到了八輩子血黴,唉……”
“呃……”
穆憶塵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人家捉姦在牀,好歹真的發生了點什麼,朱非這還沒發生什麼就被抓住了,當真是可憐。
“所以呢?蕭風生氣了?”他問道。
“是啊,其實這些年來我們聚少離多,她就總懷疑我在外面有人,但有個錘子啊!老子我平時有需求,都是自己解決的!但就偏偏那一次,鬼迷心竅了,結果還沒成功就被抓住了,這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說到這裡,朱非露出悲憤表情。
那次他想偷吃,結果還沒吃到嘴,就被捉住了,然後就被蕭風拎起來暴打了一頓。
他自知對不起蕭風,便沒有還手,但最後實在是被打的不行了,就還了一下手。
他當初真的是還了一下手,就是用了一個簡單的靈技,還是黃階的。
但蕭風登時不樂意了,說他竟然爲了別的女人打她。
然後,她一氣之下,對他下了血毒,並將他踢了出去。
那之後的五年,朱非每次來找蕭風時,她都不在。但她當然不是真的不在,只是不想見他而已。
“唉,事情就是這樣。”將這些說出來後,朱非嘆了一口氣。
“你知道嗎,如果只有那一次的話,她還不至於那麼恨我。其實是她碰巧捉住了那一次,然後她就篤定地認爲,在那之前還發生過很多次,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想想也不怪她,你說怎麼就那麼巧,單單就那一次,然後就被她給撞見了?”
朱非說到悲傷處,拿起斟滿酒的酒杯,一口悶了下去。
然後,她繼續說道:“從那以後,她就極爲痛恨不忠之人。她但凡見到不忠之人,不管和她有沒有關係,都要狠狠地制裁對方。
“所以,那時凰櫻纔會想出個污衊鬆不見非禮鳳櫻的損招子,她知道那件事若是傳到蕭風那裡,她定然會將鬆不見趕出去的。”
穆憶塵點了點頭,他現在總算是明白當初的事情了。
其實除了他,在場的衆人很久以前就知道朱非和蕭風的事了。
但朱非是朱顏閣的閣主還是一名靈宗強者,沒人敢當衆議論他,所以穆憶塵一直都不知道他和蕭風的關係。
這時,一道道珍饈佳餚端上來了,衆人開始一邊高聲談論着器祭,一邊大快朵頤。
朱非無心吃飯,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幾分鐘後,蕭風突然起身,走到了朱非面前。
見到這個,朱非愣住了,在場的衆人也不由自主地停止了談話,放下了筷子,看向他們這邊。
就聽蕭風冷聲說道:“你體中的血毒清空了?”
蕭風已經感受出,朱非回到靈宗境了。
朱非立刻點了點頭,然後蕭風繼續問道:“怎麼做到的?”
朱非立刻指了指旁邊的穆憶塵。
他在蕭風面前,可不敢撒謊,隱瞞,耍花招等等,不然她更加不理自己了。
蕭風惡狠狠地看向穆憶塵,她的目光很冷,那一瞬間,穆憶塵瞬間有種如墜冰窟的感覺,連忙埋頭吃飯,不敢看她。
蕭風冷哼一聲,繼續說道:“朱非,等這場器祭結束後,你我比試一場吧。”
“比試?”朱非有些驚訝。
“對,我們比試一場!若我輸了,我就聽憑你處置,你想要求我做什麼都可以。
“但若你輸了,我們的緣分,便就此盡了吧!
“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反正你朱顏閣有錢,不缺武器,你以後也不要帶人來參加器祭了。從此我們老死不相往來,就當以前的事都沒發生過吧。”
說完後,蕭風臉上閃過一抹決絕,轉身離去。
只是,在她轉過身的一剎那,面龐上浮現出了一絲極度的傷心,沒有人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