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漣兒點了點頭,面色總算是好看了一點。
坦白說,葛長青這種殺千刀的混賬,她覺得將之千刀萬剮,挫骨揚灰,都不爲過。
“你說了這麼半天,可有什麼證據沒有?”葛長青冷笑一聲,看着傀無夜。
他看傀無夜的目光中,竟然還帶着一絲鄙夷,讓人發笑。
“就是啊,證據呢?”邪雲門那邊有人坐不住了,開始喊道。
“深婼汐師姐見到葛門主覺得害怕,可能只是見到嚴厲的門主,條件反射般的後退而已,一個反應能證明什麼啊!”
“而且深婼汐師姐見到葛門主害怕,可能還是這傀無夜訓練出來的呢。”
“對,這傀無夜居心叵測,故意訓練深婼汐師姐,陷害我們葛門主,也是有可能的。”
出聲爲葛長青辯駁的,幾乎都是邪雲門箭門弟子。
其實那些箭門弟子內心深處,並不認爲葛長青是無辜的。
方纔深婼汐見到葛長青,都怕成那樣了,再認爲葛長青無辜,應當都是瞎子吧。
不過他們必須要爲葛長青辯白,若葛長青名聲壞了的話,那整個箭門名聲不就壞了嗎?
“沒有證據,就不要胡說八道!”雲亦邪咬牙切齒地看着傀無夜,一字一句道。
此刻,雲亦邪憤怒到極點,想殺兩個人。
傀無夜和葛長青。
不過不管怎麼說,葛長青都是他邪雲門箭門的門主,代表的是他邪雲門的臉面,他在外一定要護着葛長青的。
“哈哈,就等你這句話了!”傀無夜大笑道,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他指了指深婼汐,說道:“諾,證據就在這小妞兒的臉上。”
“這小妞兒很聰明,當初被葛長青劃傷面容時,刻意存住了葛長青的靈氣。
“只要將封存在其中的那縷靈氣調出來,你們就能知道是誰劃傷她的臉了。
“劃傷她臉的那個人,就是當初傷害她的人,這個沒有異議吧?”
說着,傀無夜將深婼汐推了出來。
“這小妞兒在腦子被毀之前,存住了葛長青的靈氣,應當就是想着以後誰能發現這一點,爲她伸冤吧。
“我當初就是發現了那縷靈氣,才知道害她的人是葛長青那混賬。
“我倒沒有那麼好心,無緣無故去給她伸冤,給自己添上一樁麻煩事。
“但既然今天趕巧了,而且還有人往我身上潑髒水,那我正好可以替這小妞兒把當年的事揭露出來。”
傀無夜絮絮叨叨地說着,拉下深婼汐,綁着血污繃帶的纖細手指,劃過她白嫩的臉頰。
他指尖在那猙獰的傷口上,猛地一劃。
“嗖……”
一縷靈氣飄散而出,像是被颶風拉扯的風箏一樣,在他指甲晃動着。
“在場的都是明白人,應當能感受到這靈氣是屬於誰的。”傀無夜朗聲道。
此話一出,衆人面色又變了。
衆人感受着那縷靈氣,漸漸地,以骨清奇和月鳳歌爲首,枯雪宗和天玄谷的人,都露出了憤恨和鄙夷的目光,看着葛長青。
那目光,就像是看着一個強 奸犯一樣。
而邪雲門的人,則是一臉震驚。
葛長青和雲亦邪,面色都相當難看。
葛長青身子抖了一下,面色有些發白:“一派胡言,簡直是一派胡言!”竟然還在爲自己辯解着。
雲亦邪則是眉頭死死鎖着,不敢看葛長青。
他怕自己看到葛長青那種醜陋的老臉時,會忍不住當場殺了他!
“這個老混賬,竟然給了惹了這麼大的麻煩!”他在內心暴怒道。
“那個混賬女人,竟然留了這麼一手!”葛長青也在心底咆哮道。
“怎麼樣,真相大白了吧?”傀無夜冷笑一聲。
他拍了拍深婼汐的手臂,安慰道:“小妮子,我給你伸冤了,你以後不用難過了。”
“以後你繼續跟着我,做我的活體傀儡,放心,我會好好對你的,有我一口肉吃,就絕對有你一口湯喝。”
衆人:“……”
不得不說,傀無夜是個破壞氣氛的高手。
方纔揭露葛長青是個老混賬,營造出來的緊張壓抑氣氛,都被傀無夜那不着調的聲音破壞掉了。
趁衆人鬆懈的時候,雲亦邪冷笑了一聲:“有靈氣又怎麼樣?就算那傷口是葛門主造成的,又怎麼樣?”
“衆人皆知,深婼汐是我邪雲門箭門真傳弟子,那道傷口,沒準兒只是葛門主帶着深婼汐修煉時,不小心弄出來的!”
聽到這話,傀無夜猛地瞪大了眼睛,眼中帶着不可置信。
他沒有像想到,雲亦邪竟然這麼不要臉。
爲了給葛長青辯護,連這種蹩腳的藉口都用出來了。
他被氣笑了,咧着嘴道:“大哥,你沒問題吧?”
“你和別人修煉時,臉不小心被劃傷了,會刻意將那人的靈氣保存下來?”
對此,雲亦邪只是冷笑一聲:“我又不是深婼汐,怎麼會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下方,一片窸窸窣窣聲響起,皆是覺得雲亦邪十分不要臉,竟然找出了這種藉口。
“這不是睜着眼說瞎話嘛!”洛淺淺生氣地大叫道。
“他說這種一看就能看穿的幼稚謊話,不怕別人笑他愚昧嗎?他可是邪雲門的門主啊!”
穆憶塵摸了摸下巴,思索道:“他既然這麼說,就證明葛長青在他心裡還有些分量。”
“沒辦法,傀無夜那邊雖然沒有特別準確的證據,但各種傾向都表明了,犯人就是葛長青沒錯。”
“若雲亦邪承認了這一點的話,奸 污真傳弟子,殺害真傳弟子的罪名,葛長青就坐實了,那樣葛長青也就完了。”
洛淺淺下意識地點頭,又很快搖了搖頭:“不對啊,葛長青這麼就完了呢?”
“若邪雲門沒有相應的門規,那葛長青回去假惺惺地懺悔一番,走個形式,不就能繼續擔任門主之位了嗎?”
穆憶塵卻搖了搖頭:“沒有那麼簡單。”
“邪雲門弟子中,不乏有權有勢的。或者說,三大宗門的弟子中,就沒有哪個背景是簡單的。
“若葛長青奸 污弟子的名頭坐實,那邪雲門弟子的家長,尤其是邪雲門箭門女弟子們的家長,一定會找上門來,聯合彈劾葛長青,逼迫他退位。
“若那個名頭沒有坐實,就算有家長找上門來,雲亦邪也能保住他,但若名頭坐實了,雲亦邪有再大的權力,都無能爲力了。”
“哦……”
聽到這裡,洛淺淺總算是明白了。
“就比如說,若我出了這種事的話,洛家家主和雪家家主會聯合找到枯雪宗,到時候骨宗主就沒辦法了……”
“呸呸呸!不要胡說八道,什麼你出了這種事!”龍麒麟面色瞬間變得很難看,甕聲甕氣地說道。
洛淺淺吐了吐舌頭:“我不就是舉個例子嘛。”
另一邊,戰臺之上,傀無夜一臉愕然地看着雲亦邪。
似乎是沒想到,這老東西的臉皮竟然厚到了這種程度。
月鳳歌很快就明白了雲亦邪的意思,冷聲道:“既然如此,誤會一場,就算了吧。”
“怎麼是誤會……”傀無夜瞪着眼睛,下意識地就說道。
月鳳歌連忙按住他的肩膀,衝着他搖了搖頭。
傀無夜不是個魯莽的人,知道月鳳歌是什麼意思後,冷哼一聲,偃旗息鼓了。
現在是三宗聯合大比期間,幾位門主都不想把關係鬧僵,尤其上面還有三位領主府的人看着,便只能妥協。
不過……月鳳歌眼珠子轉了轉,笑道:“有一點,我要說清楚了。”
“什麼?”見月鳳歌打算放過這件事,雲亦邪面色稍緩,語氣也沒有那麼慍怒了。
月鳳歌指着深婼汐,微微笑道:“這孩子已經被我門弟子撿回來了,還做成了活體傀儡,現下只有我門弟子能夠操控。”
“所以,這孩子就算是我門的東……的人了,雲門主要是想討要回去,我可不幹。”
聽到這句話,雲亦邪面色有些發黑。
月鳳歌猜中了他的心思,方纔,他的確是想把深婼汐要回去的。
但聽月鳳歌這麼說,他自然是不能要回去了。
而且另一方面,其實要回去後,看着她也挺堵心的,不如眼不見爲淨。
見這件事瞭解,雲亦邪問傀無夜和紋楣姬,還要不要繼續比試。
紋楣姬苦笑道,她的七絃琴已毀,修好之前是戰鬥不了了,雲亦邪便宣佈第十四場比試,天玄谷器門真傳弟子傀無夜獲勝。
第十五場比試,是一個真傳弟子對一個核心弟子,本就沒什麼看頭。
再加上剛剛發生了那種事,人們的關注點都不在戰鬥上,所以那場比試稀裡糊塗地結束了,也沒有人在意。
然後,雲亦邪便宣佈第八輪比試結束,讓衆人回去了。
衆人一邊往外走,一邊討論着今天發生的這幾件大事,面色興奮。
這些人並不知道,明天早上,會發現另一件更爲重要的大事。
那件重要的大事,甚至改變了三宗聯合大比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