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付耿山是靈王強者,所以周弘博必須要帶着家屬出來迎接,表示尊敬。
周弘博身邊共有四人,分別是大女兒周曼靈,二女兒周曼月,二女婿林茂,獨子周銘維。
此刻,周曼靈和周銘維皆是惡狠狠地看向穆憶塵,好似要用目光將他殺死一般,林茂則是憤怒地看着付耿山。
“硬朗得很,不過還是比不上週兄。”付耿山陰陽怪氣道。
“哪裡哪裡,我上了年紀,腿腳已經不便了。”周弘博咧嘴一笑,然後爲了證明自己“腿腳不便”,踉蹌一下就要摔倒在地,付耿山下意識去接,就感到一股磅礴靈氣匯聚成一束,朝自己心口打了過來。
他冷笑一聲,腳步往旁邊一移,明明只是一小步,卻移動了將近兩米的距離。
“轟……”
然後就聽一道巨響,身後某片磚石崩裂了,出現了一個半米多深的坑,似乎整座大宅都搖晃了兩下。
付耿山拍拍身上塵土,看向身後,冷笑一聲:“周兄家裡的地磚似乎不太結實啊,該修修了。”
周弘博面色有些難看:“多謝付兄提醒,不過付兄還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聽說你最近瘋病又犯了?”
付耿山一生魔魅附體,瘋癲已成常態,早已接受這個事實,便不覺得他這樣說有什麼,淡淡道:“是啊,但是犯得應該沒周兄厲害,周兄竟然在家裡招了這樣的人,怕不是嫌家裡衰敗的不夠快嗎?”
說着,他看向林茂,林茂瞬間面色極爲難看,旁邊的周曼月面色也是一陣陰沉。
“好了,別爭執了,快進去吧。”這時一位衣着華貴的婦人從主屋內走了出來,淡淡道。
這婦人約莫四五十歲,儀態端莊,雖然臉上皺紋密佈,但依稀可以從眉眼看出,當年也是個美人。
見到這婦人,周弘博要出口的話登時嚥了回去,冷哼一聲。付耿山面色也變得有些怪異,和衆人一同走去。
走到主屋大廳,衆人就要邁進門檻,周曼月突然擋在穆憶塵身前,冷冷道:“明天是父親的大壽,只有家人,父親的朋友及其親屬能參加,這小傢伙是誰啊,誰把他放進來的?”
方纔付耿山出言侮辱林茂,讓周曼月十分憤怒,便故意將氣撒到穆憶塵身上。
衆人皆知,付耿山一生無子,當年家破人亡,也沒有任何親屬,和他一同來的小傢伙定然和他沒有血緣關係,估計是他的徒弟之類。
付耿山冷冷道:“這小傢伙是我的朋友,你們周家若把我當成朋友,那我的朋友自然也是你們的朋友。你們周家若不把我當朋友,老夫現在離開便是。”
“朋友?!”聽到付耿山這樣說,衆人皆是一驚。
付耿山雖然是個出名的老瘋子,但畢竟是個鳳毛麟角的靈王強者,怎麼會稱一個靈師境的小孩爲朋友?
周弘博這才真正注意起穆憶塵來,他上下打量了穆憶塵幾眼,發現這小傢伙天賦不錯,已經到了靈師三境,但這種程度不可能讓靈王強者稱爲“朋友”啊。
“讓開!放開!”
突然,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叫從旁邊響起,就見一道黑影撥開人羣衝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在了穆憶塵身前。
“咣,咣,咣!”
這人影衝着穆憶塵磕了三個響頭,哭喊道:“求求你,救救我吧,給我解藥……”
衆人見到這幅場景,皆是一驚。
周曼靈更是大呼一聲:“雲鵬,你在幹什麼!”
此刻,跪在穆憶塵身前的黑衣人,正是她的夫君薛雲鵬。
薛雲鵬三日前中毒,這三天內身體被毒液侵染,痛苦萬分,可以說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薛雲鵬雖然不是清高之人,但身爲周家姑爺,是極好面子的,原本不可能做出當衆下跪磕頭這種事。
但他經受了三天地獄般的痛苦,精神狀態已經異於常人了,現在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找到解藥,消除痛苦,然後活下去!
“雲鵬!”
周弘博大怒,衝過去就要抓住薛雲鵬將他拎起來,然而他看到薛雲鵬身體狀況時,卻大吃一驚,下不了手。
此刻薛雲鵬全身都是鼓鼓囊囊的大黑包,那黑包就像肉瘤一樣蠕動着,流出來的膿水散發出一股惡臭氣息,讓人不禁懷疑,如果自己去碰他的話,定然會中毒。
“這是怎麼回事?”周弘博看向穆憶塵,咆哮道。
穆憶塵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前幾日這人半夜闖入我房間,要刺殺我,我爲了保命便給他下了毒,你應該問問他自己是怎麼回事。”
“刺殺你?”聽到這話,周弘博一驚,懷疑地打量着穆憶塵。
這小傢伙是什麼來歷,薛雲鵬爲什麼要去刺殺他?
但見薛雲鵬此刻痛苦萬分,而且一直跪在這裡太過丟臉,便對穆憶塵說道:“你先給他解毒吧,等雲鵬清醒過來,我會好好責問他,解決你們的事。”
穆憶塵猶豫了一下,從空間戒指中掏出了一大把銀針,一個大黑瓶和一捆鮮綠色的草藥。
他不想這麼快放過薛雲鵬,但現在不是和周弘博起衝突的時候,只好先給他解毒。
他將靈氣灌注到銀針中,手指穿花摘葉一般在黑包之間遊走着,將那些黑包紮破,並用黑瓶接住膿水。
他的動作宛如行雲流水一般順暢自如,看着頗有幾分神醫的感覺,衆人不由得愣住了。
隨後,他把鮮綠草藥揉碎,均勻地灑在薛雲鵬的背上。
然後,奇蹟般的一幕發生了,只見薛雲鵬潰爛的肌膚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雖然留下了一大片疤痕,但全然沒有方纔那麼恐怖了。
“好了。”穆憶塵淡淡道,薛雲鵬立刻站了起來,眼神已恢復了清明之色。
周弘博冷冷地看着穆憶塵:“小傢伙,有兩把刷子啊,你應該也是枯雪宗的子弟吧,和銘維認識嗎?”
聽到這話,周銘維心裡一驚,儘量平穩說道:“知道,但是不同屆。”
說着,他忍不住看向穆憶塵,而穆憶塵也正好看向他。
這是兩人第一次視線交匯,而此刻,兩人皆是看出了對方眼中的冷漠和殺意。
……
因爲薛雲鵬的事,周曼月不再阻攔穆憶塵了,穆憶塵順利進入了大廳。
隨後,付耿山和周弘博又言語交鋒了幾句,便去了後院,周家給他們安排的房間裡。
關上門後,穆憶塵疑惑道:“您和周弘博結過仇嗎?他看上去很恨您啊,應該不全因爲林茂吧?”
周弘博身爲一個靈王強者,自然不會因爲女婿的事,隨便和另一個靈王結仇。
被靈王盯上很麻煩的,就算能保全自己,也保不準自己的家人會發生什麼。
付耿山點了點頭,淡淡道:“看見周弘博的夫人了嗎,就是那個四五十歲的婦人,她其實已經六十了。年輕時她和我是一對,後來見周弘博有錢有權有實力,就和他跑了,但她似乎還惦記着我,周弘博便一直記恨着我。”
“呃……”
穆憶塵有些驚愕,也覺得付耿山有點可憐,一生中有過兩人女人,第一個綠了他,第二個和別人跑了。
不過付耿山提起周夫人時,語氣並無任何波瀾,想來早就不在意那件事了。
想想也是,當看清那個女人的真面目後,估計就不在意她了吧。
“明天就是那老東西的壽宴了,我這次是第一次參加,不過聽說他之前辦壽宴有個習慣,就是一定要挑戰他的賓客。”
“挑戰賓客?”穆憶塵有些驚愕,沒想到竟然有人喜歡在喜事時打打殺殺的。
付耿山點了點頭:“那老東西極爲爭強好勝,恨不得將他的朋友都比下去。但靈王境強者多喜歡雲遊四方,不在一處定居,或是閉關修煉,衝擊靈宗境,一年到頭也見不到面,便只能在每年一度的壽宴上比一比了。”
說到這裡,付耿山面色有些陰鬱:“按那老東西的德行,明天一定會挑戰我,但那他是靈王四境,而我僅是靈王一境,定然比不過他。”
穆憶塵皺了皺眉,靈王四境和靈王一境的差距,可比靈師四境和靈師一境的差距要大得多,根本不是短時間能想辦法彌補的。
他思索了一下,說道:“若他明天向您挑戰,您就這樣……”
穆憶塵將他臨時想出的主意說了出來,聽着他的話,付耿山一開始面露猶疑之色,甚至忍不住想要打斷他進行反駁。
但最後他越聽越信服,完全聽完後,都忍不住對穆憶塵挑大拇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