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歐陽月坐在牀上,雙手抱膝,縮在牆角,根本不敢擡頭。
秦牧坐在牀邊憤憤不平的說道:"這掌櫃的太坑人了,這什麼客棧呀,除了張牀,連把椅子都沒有!"
秦牧看了一眼歐陽月說道:"小月,你睡吧,我在地上坐着就行。"
說完後便將外衣脫了下來,盤膝坐在地上。
歐陽月乖乖的躺了下來。
秦牧手一揮,屋內的燭臺便熄滅了,只有清冷的月光照射進來。
"這,這牀挺大的,你也躺上來吧。"
黑暗中,一個聲音響起。
秦牧這幾天爲了在五行衛考覈前到達慶龍城,數天來日夜不停的趕路,鐵打的身體也有些扛不住了。
已經有些迷糊的秦牧,聞言便上了牀,精神也越來越迷糊,就在這時,一個略小的身子擠進了他的懷裡,軟軟的,暖暖的。
秦牧也翻手將這個身子摟的更緊了點,很快進入到了夢鄉。
……
清晨,溫暖的陽光從窗口照耀進來,空氣中的每一粒塵埃都似乎散發着暖洋洋的味道。
小黑率先醒來,從牀底下露出了頭,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輕輕地叫了聲,看着自己的主人躺在牀上睡的正香甜,於是又鑽回了牀底下繼續睡覺。
歐陽月長長的眼睫毛眨了眨,似乎並沒有醒過來,只是熟睡的俏臉蛋越來越紅,漸漸的窗外人聲鼎沸,似乎在說這一對男女已經睡到了日上三竿。
秦牧早就醒過來了,只是不太想動,心中不禁嘆道:"溫柔鄉是英雄冢!"
他雖然不敢自詡爲英雄,可也難過溫柔鄉這一關,況且這也許是很特殊的一晚,今晚過後,兩人也許都回不去這樣的日子了,從此,將會成爲回憶。
秦牧慢慢的睜開眼睛,低頭看着歐陽月緋紅的俏臉,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
歐陽月的身體抖了一下,卻並沒有反抗,秦牧也只是蜻蜓點水一般,親了一下後便翻身下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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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醒來沒多久,歐陽月也漸漸的平息了心情,從牀上坐起,攏了攏髮絲。
"早,秦牧!"歐陽月笑着向秦牧打招呼。
"早,歐陽月!"秦牧笑着回頭說了一句。
兩人默契的沒有在提及昨天的任何事情,彷彿那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我們今日就要和衆人匯合了吧?"秦牧問道。
歐陽月點了點頭,"當然,只是不是現在。"
秦牧疑惑的問道:"爲什麼?"
歐陽月冷笑一聲,眼中閃着一些寒光:"我們總得給那些不希望你出場的人一些驚喜。"
秦牧點了點頭,"他也想看看那些人的嘴臉在看到他後是怎樣的!"
莫名的被帶走,秦牧也是心中火氣,沒有證據證明是對方乾的,那也要噁心一下對方纔行。
此時歐陽月正小心翼翼的卷着一張紙,秦牧掃了一眼,是他昨晚教給歐陽月的象棋圖紙。
歐陽月將其收入懷中後,滿意的拍了拍胸脯,看着秦牧正望着她,反瞪了他一眼,"看什麼看,這可是新式的棋術,不能讓別人看去了!"
"還有,你以後要送我一份精緻的棋盤和棋子,要非常精緻,懂嗎!"
歐陽月霸道的說道,秦牧趕緊點了點頭,歐陽月這才笑了起來,摸了摸秦牧的頭,"真乖!"
走在大街上,今天的人格外的多,歐陽月帶着秦牧向着報名點走去。
"今天其實是報名的最後一日。"路上歐陽月向秦牧說道。
"這算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吧,普通人的報名時間是兩天前,各大城市的家族勢力等等的報名時間是昨日,而我昨天說的那23只隊伍,報名時間就是今天,如果錯過了那一天,就無法再報名了。"
"爲什麼會劃分的這麼清楚?"秦牧疑惑的問道,這不就是赤裸裸的階級和藐視的意味嘛。
歐陽月笑道:"其實分開劃分是爲了保護那些小勢力和普通人的。"
看着秦牧不明白的樣子,歐陽月解釋道:"你想想看,分爲了這三個階段的人羣,其實也是實力的劃分,毫無疑問,最後的23只隊伍是最強的,如果真的完全按照實力來選擇五行衛的話,那這次五行衛考覈的前十四名,不敢說絕對,但是大部分都會被最後的23只隊伍所包攬。"
秦牧想了想,發現確實是這種情況,修煉一途,並不是簡單的事情,財侶法地缺一不可,這也是爲什麼最強的隊伍都來自大勢力,大家族。
"如果真的如此做的話,那麼五行衛這個皇朝鷹犬就將會被大勢力大家族徹底壟斷,每一個大家族出來的人,心中排名第一的並不會是皇朝,而是各自的家族,那麼由這些家族出身的人擔當監管天下的職責,這些人一定會全力庇護自己的家族,這是皇室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因此,對於家族勢力的選擇是極爲嚴格的,競爭也最爲激烈,而且就算當上了五行衛,你也不可能在五行衛擔任太高的職位。"
"那你們還爲什麼要爭呀?"秦牧看來,對於歐陽家這樣的大家族,這完全就是一個雞肋嘛,並沒有什麼助力,而且就算是普通的五行衛,他們這樣的大勢力完全不用看在眼裡,就像在臥牛山發生的樣子,幾大勢力聯合圍殺五行衛的人,普通修士畏如虎豹的五行衛,在他們的眼中並沒有什麼區別。
"因爲我們得向這個龐大的皇朝表明我們的態度,表明我們願意接受皇朝的領導以及冊封,小家族小勢力無所謂,而像我們這種能排名在一州前十的隊伍,如果家族裡沒有五行衛的出身,那就很危險了,會有無數人盯着你,稍有不軌之心,便會瞬間迎來皇朝的全面打壓。"
歐陽月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我們擔任五行衛的時間都很短暫,僅僅只有兩三年便會退出,也爲了防止我們在五行衛這個隊伍中拉幫結派,兩三年後,便會有新的家族子弟進行五行衛的考覈,周而復始。"
秦牧說道:"這還真是有夠錯綜複雜的。"
"將隊伍分成三波報名,也是爲了讓我們清楚明白自己的對手是誰,最終五行衛的人員,將會在第一波中選擇六隻隊伍,第二波選擇五隻隊伍,第三波選擇三隻隊伍!"
"考覈的時候,就算你對第一波和第二波的人動手,也是毫無用處的,因爲競爭對手是來自第三波的。"
秦牧點了點頭,"那就是在23只隊伍中選擇3只?"
歐陽月點了點頭,"是的。"
秦牧扯了扯嘴,"那可真夠激烈,最強的隊伍必須決出3只,而且還無法和那些弱小的隊伍競爭。"
歐陽月看着秦牧說道:"秦牧,如果你不是在我們隊伍的話,在第一第二波中,你是可以輕鬆獲得五行衛的資格的。"
秦牧笑了笑,擺了擺手說道:"既然選擇了修行的道路,那就要有像更強大的敵人發起挑戰的勇氣,否則的話,還不如回家賣紅薯!"
歐陽月笑了起來,"賣紅薯也不錯喲,也許哪天厭倦了現在的生活,就躲到一個地方去賣紅薯!"
二人說說笑笑,就來到了報名點。
三波報名點的地方是不同的,第一波就在城內大廣場,因爲人數最多,第二波則選擇了一座城外不遠的莊園內,而第三波則是在一座小島上。
雲河是一條很大的河,從南到北貫穿了整個慶龍城,河流在城中聚齊起了一個大湖,名爲雲湖,湖中有座無名島,報名地點就在這座島上。
秦牧二人走的很悠閒,本來就起的晚,在加上慢悠悠的走過來,等他們到的時候,島上已經聚齊了很多的人,除了報名的23只隊伍外,還有很多的家族年輕子弟,與其說是報名點,更像是一個聚會。
歐陽三姐妹站在一起,歐陽雅皺着眉頭說了:"小月怎麼回事,怎麼現在還沒有到?"
歐陽囡囡說道:"據護衛說,昨天小月就消失了。"
歐陽雅嘆了一口氣:"她可能去找秦牧了,哎,雖然我們也不願意相信秦牧逃跑,可是這種可能性真的很大,拓跋野雖然可惡,說句老實話,他真的不需要這麼做,就算是正面抗衡,他贏秦牧的可能性也很大,小月真是太執着了。"
歐陽楚楚自從秦牧不見後,整個人又變得有些恍惚起來了,給了她爲甯浩沉冤得雪的機會,卻又無情的打碎了這個機會,對於歐陽楚楚的打擊更大。
歐陽囡囡皺眉道:"我們歐陽家這次總共三隻隊伍,爲了補缺秦牧的位置,已經拆散了一隻,那隻隊伍補充進來的人員只是鍛體境七重而已,基本上已經算被淘汰了,如果小月再不來的話,難道另一隻也要拆散嘛?"
歐陽雅心中也極爲憂愁,"我們歐陽家的五行衛今去年年末就已經退出了,今年我們必須再有一隻隊伍進入才行,否則歐陽家的處境就危險了,而如果真的只剩我們一隻的話,別的家族很可能會專門針對我們。"
歐陽家的人都明白這個道理,如今整個歐陽家在慶龍城的人都排出去尋找歐陽月了,可是對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根本找不到,爲此,歐陽武都大發雷霆。
三女說着話,就見拓跋野帶着一羣人走了過來,歐陽曉天也在其中,向着三女打了聲招呼,疑惑的問道:"咦,小月呢,她沒有來嘛,今天早上好像就沒有見到她?"
歐陽雅笑道:"恩,小月有些事情,很快就到了。"
拓跋野點了點頭,"那就好,我還以爲小月不參加這次考覈了呢,你們四女可是我們這一屆的亮點,少了一人,那就太遺憾了。"
歐陽雅的臉色略微有了些難看,看來拓跋野也已經知道了小月不見的事情,狠狠的瞪了歐陽曉天一眼,這個傢伙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竟然什麼事情都給拓跋野透露!
四周人很多,拓跋野和三女的碰面自然引來了很多的關注,如果所有人都知道歐陽月不在的話,歐陽四姐妹的威脅就會瞬間下降很多,既然是亮點,那也可能成爲衆人第一個要淘汰的對象。
拓跋野身後,一個留着小辮子的人走了出來,這是十方盟的另外一個家族子弟,叫昆輝,看着三女大聲道:"歐陽囡囡,你們四女不是和拓跋大哥有個賭約嘛,那個賭約的主人公在哪裡呢,怎麼還不現身!"
三女臉色一變,這是她們現在最不願意提及的事情了。
拓跋野淡淡的笑了笑,"那個人可能逃走了吧,既然人都不在了,賭約也就算了吧。"
昆輝在一旁不滿的說道:"憑什麼那個人逃跑了,賭約就不算了,應該是她們輸了纔對,歐陽家的人也得願賭服輸呀,曉天,你作爲下一任歐陽家主,你說這個道理對不對!"
"這……"歐陽曉天有些爲難,一邊是家族的人,另外一邊卻是他自己定下的賭約,如今他也已經後悔立這個賭約了。
"好了,不要爲難曉天了。"拓跋野淡淡的說了一句。
昆輝卻是不依不饒,"拓跋大哥,這件事情你可以當做沒有發生,可是作爲兄弟卻不能看着這件事情就算了,那賭約是什麼,她們輸了,歐陽囡囡就嫁給你,你對歐陽囡囡的心,兄弟們都知道,就算這件事情你不想強迫歐陽囡囡,我們都可以當做沒發生,但是……"
昆輝的聲音越來越大,顯得很激動,四周的人都漸漸的圍了過來,"賭約的另一半可是如果她們贏了,就要曉天說什麼兩年前寧家的事情是你做的,雖然我們都知道這不是真的,可是這明顯就是在引導衆人往這方面想嘛!"
歐陽楚楚對這件事情最爲敏感,指着拓跋野尖聲道:"拓跋野,就是你這個畜生乾的!"
"曉天,你快說出來呀!"歐陽楚楚看着歐陽曉天,一臉的悽苦。
歐陽曉天臉色難看,看了看雙方衆人,張了張嘴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昆輝看着四周衆人說道:"你們看,到了這個時候,她們還想污衊我拓跋大哥,那麼我認爲這個賭約就不能算,歐陽家的人必須得認這個賭約!"
"對,必須得認!"
"歐陽囡囡要嫁給拓跋大哥!"
昆輝身後的人也跟着叫道。
四周的人也對着三女指指點點,三女臉色慘白,咬着嘴脣,就如怒海中的一葉小舟,顯得極其無助。
歐陽曉天縮在那裡,卻連站出來的勇氣都沒有!
昆輝此時大爲得意,"如果你們不想認輸,就把那個人找出來呀!"
"讓我們真真正正的賭一場,否則賭約不能算了,必須得按照規矩來!"
"對,賭約不能算了!"衆人身後突然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
歐陽月排開衆人,走到場地中間,先是走向歐陽曉天,毫不客氣,啪的一聲給了他一巴掌。
歐陽曉天不敢置信的看着歐陽月,"歐陽月,你……"
歐陽月指着他罵道:"你這個懦夫,看到歐陽家的人受欺負,連站出來的勇氣都沒有,你不配當下一任家主,今天的事情我會如實上報長老會,現在你立刻給我滾!"
歐陽月又轉身走到昆輝身旁,唰的一聲拔出旁邊一人的長劍,駕到昆輝的脖子上,殺氣如實質般籠罩着昆輝,"昆輝,你很囂張呀,信不信我在五行衛考覈中,直接砍下你的腦袋!"
歐陽月凌厲的目光看向四周以及昆輝身後的人,"不要以爲我歐陽月幹不出來,這世上還沒有我歐陽月不敢幹的事情,大不了就是和十方盟開戰,我歐陽家怕過誰!"
四周的聲音一下安靜了下來,十方盟排名第四位,歐陽家排名第五位,這個排名也是因爲十方盟這些年極爲高調,而歐陽家可是千年大族,傳說他們數百年前更是從皇朝帝都而來,這樣的大家族底蘊到底是什麼,衆人沒有人清楚的。
昆輝的額頭上都已經開始冒汗了,被歐陽月的強勢完全震住了,眼睛不時的看向一旁的拓跋野。
今天的事情,其實就是拓跋野授意過的,他怎麼可能讓這個賭約就這麼算了,只是爲了在衆人面前表現大度罷了。
此時拓跋野不得不站出來了,"小月,先把劍放下吧,小輝的脖子上都滲出血了,這件事情他完全是爲我着想而已,並沒有其他意思。"
有了拓跋野做後盾,昆輝總算不至於那麼害怕了,點了點頭說道:"對,對,我只是在說這個賭約而已,你們賭約中提到的那個秦牧遲遲不來,所以我纔有些激動了。"
"哦?是嗎?"歐陽月看向拓跋野,眼中有一絲莫名的意味,"拓跋野,看來你很清楚他來不了呀!"
拓跋野皺了皺眉,心中有些不安,玄羅三老彷彿人家蒸發一般,他根本找不到人,而秦牧也不見了,這些日子他也是有些擔憂的,只到剛剛看到秦牧還沒有現身,這才帶着衆人過來的。
"小月,你這話什麼意思,我不明白。"拓跋野淡淡的說道。
歐陽月笑了笑,"你不需要明白了,因爲……"
歐陽月看向人羣一個方向,"秦牧,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