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甲在洪元大陸的旁邊,隱居於深海之中,沒有鴻蒙靈氣的供養,身體即將枯竭。
雙方締結的契約,能夠得到的好處,都是兩個人急需得到的。
於是乎,這場誰都不賠本的生意,就這麼簡單的做成了。
對鴻蒙靈獸來說,凡人是低級的種族。
爲凡人開闢一個幻境,就如同普通人在紙上畫畫,那麼簡單。
總而言之,這位夏帝,就這麼在幻境中生活了上千年,把自己活成了一個不老不死的存在。
夏帝對自己的生活,居然還非常自豪。
原來這夏帝,本身就不是個做帝王的料,他當年也是被應推着上位的。
他的真正愛好,是占星。
也就是後世所稱的星術。
葉凌與夏帝,算是找到了共同的話題。
但還沒來得及深聊,就又有人跑出了山林,出現在岸邊。
“陛下,我們可找到——”一羣明顯是護衛打扮的人,跑到近處,眼裡帶着驚訝的目光,道:“他們是誰?”
“來者是客,不管他們在外面是什麼身份。”
說完,夏之珣張手,示意他們跟着一起走,道:“諸位,隨我回到行宮一敘吧。”
衆人穿過山林,離開了海岸。
“我是我父王的獨子,當年父王突然薨於隱疾,我登上帝位,才八歲年紀,一路做了四十年夏帝,真的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可惜最後,還是因爲我的寬仁寡斷,沒有敵過好戰的宇國。”
葉凌附和着點點頭,其實內心對夏之珣爲自己找理由開脫,還是很有成見的,但他沒有表現出來,面容上,滿是理解與同情。
人犯了事情,都喜歡下意識爲自己開脫,這也是人之常情。
再說了,無論是夏國、宇國,還是其他的小國,早就成了洪元帝國的縣鎮,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深究無益。
在葉凌眼裡,他把夏之珣,當做一個單純的星術學者。
來到行宮之中,葉凌見到的,不是雕樑畫棟,而是一個簡單卻寬敞的竹屋,裡面是一排又一排的書架。
書架上,是一卷卷竹簡。
巴山多產竹子,用竹簡,確實比造紙方便很多。
葉凌本以爲這些是·夏國的古籍,卻沒想到,它們居然全都是夏之珣的研究筆記。
“幾千年了,我就在這個幻境裡,研究我最愛的星術。”
“那您研究出什麼來了?”
葉凌儘量不在語氣裡留下質疑的味道。
但他通過感知夏之珣的氣息,知曉這位千年壽命的帝王,身上的武學修爲,最高不過識神境。
大抵就是天衍宮,18歲弟子的境界。
“我……不喜歡練武,但對軍陣之術情有獨鍾。”
說着,夏帝來到了竹屋門前,“列陣!”
“是!”
他的手下,有五百名護衛。
從數量上看,與製造墓穴的工匠數量一致。
“魁梟陣,列!”
夏之珣一聲令下,這些軍士,立即排成了一個類似飛鳥的軍陣。
而後,這些軍士們,敲擊着自己的武器,發出陣陣吼聲。
“南方十六星宿,魁梟星……”葉凌自言自語。
很快,這些軍士們的吼聲,漸漸發生了變化。
而他們的陣型,也變得虛幻朦朧起來。
葉凌眼前,彷彿真的出現了一隻兇猛的飛禽。
若是將自己代入一個敵人的角色,就連葉凌,都爲這個軍陣的存在,都感到有些膽寒……
軍陣之法,博大精深,不是簡單的站隊而已。
而將軍陣融合星術法門,就讓原本就深奧的陣法,變得更加玄妙莫測!
“列陣,劫龍!”
又是一聲令下,這些軍士,排成一字長蛇,在龍頭與龍尾部,則有複雜的陣型。
慢慢的,龍爪的位置,也逐漸成形。
“動!”
衆軍士們,開始活動起來。
瞬間,葉凌就感覺眼前真的有一條巨龍在穿梭。
“法星之主,劫龍……”
夏之珣列成什麼陣,葉凌就準確的說出他所模仿的星宿。
這不由得讓夏之珣,無比的高看葉凌。
“小兄弟,你的星術造詣,並不在我之下。”他道。
“能把五百人的小隊,組織得如此聲勢威嚴,您的星陣,也的確是天下無雙。”
這句話不是葉凌拍馬屁,而是由衷而言。
說完這句話,葉凌的話鋒一轉。
“不過巴山幻境,星辰都是虛幻的,您不如與我一同離開這個幻境,去看看真正的星空?”
聞言,夏之珣有些猶豫。
“我想還是算了,我這在裡,不必擔心追殺,要是和你出去了,那宇國的後人們,是不可能放過我的。”
“哈哈哈哈哈哈。”葉凌聞言,毫不顧忌的仰頭大笑。
“什麼宇不宇國,早就是如今洪元帝國的一部分了!”
葉凌不等夏之珣反應,拔出手上的長劍,用一招《劍引天星》,讓巴山朦朧的雨霧見,忽然降下無數星雨。
“這……我研究了千年星術,也沒見過如此奇異之法!”
一瞬間,被追殺的擔憂,就隨着流星劃過天際,被夏之珣拋到了九霄雲外。
葉凌又道:“如今,咱們生活的土地,正被一羣外界的邪魔所侵入,您可否願意,讓您研究了多年的陣法,試一試真正的敵人?”
夏之珣也是一笑,“好!我手底下的這些護衛,總是說我只會紙上談兵,這次我就要讓他們知道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紙上談兵!”
說話間,他便決定要和葉凌一起離開這個巴山幻境。
小桃與加西婭,在葉凌身後,遠遠看着他們交談。
“小婭姐。”小桃悄聲拽了拽加西婭的衣袖。
"嗯?"
加西婭一低頭,小桃招手,示意她附耳過來。
“這個夏大叔好有心機,他這個巴山幻境,其實已經撐不住幾年了,如果這次葉凌不將他帶出去,他就要和這幻境一起消失了!”
聞言,加西婭朝着小桃溫和一笑,頗有深意的挑挑眉毛。
葉凌何嘗不知道這一點,只是不說出來,給夏之珣一個臺階下而已。
從他踏入這個巴山幻境的第一刻開始,就感覺到,腳下的路,是虛幻綿軟的,如同踩在一層棉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