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高揚坐在黑龍背上,雙目微閉,感受着耳邊呼呼的風吹之聲。觀棋老者坐在他身後,用一隻手輕輕搭在他背上勾住他,擔心他摔下黑龍背去。
黑龍一直在雲宵裡飛了二息,纔到了一座絕頂的恰似一頭臥龍的大山上空,大山正是喚名華龍山。華龍山的半山腰上有一座金碧輝煌的寺廟,琉璃瓦在驕陽的照射下閃耀着璀璨的光芒,正是那華龍寺!
黑龍在觀棋老者的示意下緩緩下降,最後落定在山巒之頂的一棵獨樹成林的參天大樹前面。
樹上搭建着一所小矛草屋子,屋子裡正好有一位髮鬚皆白的老者正在斜靠在樹杆上,扇着薄扇兒納涼。看見觀棋老者到來,老者慌忙直坐起身子來,猴子似的幾個飛躍,便來到觀棋老者前面,畢恭畢敬地向觀棋老者拱手道:“老奴見過白龍尊者!不知這位小兄弟是?”
“黎叔,不必多禮,快來幫忙把他扶過去躲一會涼,這鬼天氣真是熱死人啦!”觀棋老者說時,小心翼翼地把搖搖晃晃站立不穩的高揚輕輕推給了他。跟着收起了黑龍幻化回來的烏木杖。
“我來,我來!”黎叔說時,將虛弱的高揚攔腰抱起,又是幾個躥步,就到了矛屋裡,跟着拿起薄扇來不停地爲他扇風納涼。
“嗯,還是你這房子好!直接搭在這大樹上,冬暖夏涼呀!”觀棋老者道。
“還行,還行!”黎叔道。
“長話短說,我這次來,就是爲了他,得向去救那個人了!”觀棋老者道。
觀棋老者所說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小師弟,同樣是棋道尊者的黑龍尊者亦棋。棋神麾下共有紅龍尊者化棋、黃龍尊者後推棋、青龍尊者聽棋、白龍尊者觀棋、黑龍尊者亦棋五龍尊者,棋神衣照他們各自的性格特點等,分別授予了他們各自不同的棋道本領,共同守護棋道。
每個尊者擁有三縷棋氣,只有同時聚齊了五色棋氣,才化幻化出一把玲瓏棋匙,打開棋道之門,進入棋道,見到沉睡的棋神——世上只知道棋神已位列仙班,其實,他們哪知道,棋神因爲開罪了一位天神,被其所持的神器打下凡人界,棋神擁有的棋道之力被天神打散,遭受重創的棋神一直昏睡於棋道之中,等待一位機緣之人的到來,方可助其重獲棋道之力,遁開棋道,重返神仙界……
然而,那位打傷棋神的天神卻欲斬草除根,抹除棋道,於是化身成西域國的一位風度翩翩的公子哥,一天,這位公子哥與新結識朋友們在把酒言歡,巧遇並救下了遭惡霸調戲的一位歌伎,二人互生情意,泛舟西湖,花好月圓,湖靜風清,一夜風流。之後,歌伎生下一位四手四腳、見風就長,開口就叫孃的女嬰怪胎,把歌伎當場就給嚇死了……
女嬰怪胎被一位魔道士收養,數年後,魔道士被怪胎吞噬……女嬰依照一幅大風飄來的畫像,搖身一變,成爲了西域國失蹤多年的哈娜公主。一年後,西域國與古旦國交好,聯姻和親,但古旦國王既不願意娶西域的哈娜公主,又不願意毀掉兩國辛苦建立起來的互信,於是把一大宗主冊封爲大漠王,讓其迎娶了哈娜公主。
爾後,娶了哈娜公主的宗主,性格突然變得囂張跋扈,惹怒了其他宗門,被其他宗門合力圍剿,西域國主暗地裡出兵救女……這便是天魔教的由來。
天神知道自己風流種子生根發芽,不但不思悔改,尋找彌補之機,反而將其封印的五毒邪功傳於其孫子,即第二代天魔教教主七殺魔君,並要求其爲自己繼續在凡人界追查棋神下落。
七殺魔君苦苦追查多年,只找到五龍尊者蹤跡,並逮到一個千載難縫的大好機會,設計將四龍尊者封印於不同的地方,只有小師弟黑龍尊者倖免於難,藏身於華龍寺中參憚悟道。其中,白龍尊者觀棋被封印於帝都的一石洞之中。當然,那時候,古旦國國力弱小,皇宮還沒有擴建得現在這般廣大……朝廷天牢被高揚毀壞後,王帝無意中發現了那個渾然天成的石洞,命人將其改爲新的天牢,於是纔有了高揚解救出白龍尊者一幕……
觀棋老者受困於石洞之中,多年苦思冥想,始終對於只有小師弟黑龍尊者逃脫七殺魔君的詭計而耿耿於懷,無法釋然。因而,這麼久以來,都不曾去見他。
可是,眼下爲了救高揚,他別無他法。
這位黎叔是觀棋老者無話不談的世交好友,一直在爲其探聽幾位師兄弟們的下落,這黑龍潛藏於華龍寺的消息就是他傳給觀棋老者的。
“他叫高揚,天賦異稟,是個好苗子,而且,更是絕世的金系武魂,可以成爲能夠製造霹靂火炮的器匠。能夠對抗天神的杵鷹鏢的也就只有這霹靂火炮了!哎,只可惜他的修煉過於混雜無章,如若專心其一,早就已然大成!是我棋道對抗天神的不二人選,只是——”白龍尊者說到這裡,突然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黎叔微微一怔,嘆息道:“我剛纔扶他,龍脈的氣息很弱,恐已傷及五臟六腑……”
“哎,都怨我一時大意,竟然被那可惡的龍面雙煞鑽了空子!”白龍尊者垂悔不已。
“龍面雙煞?”黎叔問。
“沒錯,就是北漠國的妖僧泰勒和尚的徒弟……”白龍尊者抹了一把臉,俺面低垂下頭去。
黎叔說道:“也不全怪你!世事多變難料,不必太自責,況且,也不是已經沒有辦法挽救。不過,那進入棋道之門的《八美圖》還在七殺魔君的手上……”
“沒,已經在這兒了!”白龍尊者說時把高揚的金光儲物袋扔給了黎叔。
“那,事不宜遲,咱們快走吧。這兩天王帝帶了大隊人馬來華龍寺祭天,不過昨天就弄完了,不知道走了沒有。”黎叔道。
“啊,王帝來華龍寺祭天?”白龍尊者驚道。
“哎,不管他,我們又不去招惹官府的人。”黎叔道。
“嗯。”
於是,黎叔便從懷裡摸出一粒藥丸,給氣若游絲的高揚吞下。
“這是穩心丸,可以幫助他平定心緒,減少疼痛。”黎叔補充說道。然後,抱起高揚,猛地一提氣就飄飛而去了。
咻~
七殺魔君從一處樹梢上飄落到地,然後目光犀利地望着另一處濃密的檔樹枝,冷冷而道:“出來吧,別在那裡鬼鬼祟祟的了!”
唰~唰~唰~
潛伏之人以葉當鏢,朝七殺魔君怒射出一大把漫天的葉鏢。
“找死!”七殺魔君當即惱怒地提棸化骨真氣,呼地一掌揮出,呼地一團白黑色從他手心之中噴將而出,將那葉鏢凝固在半空,接着,他再猛地向前一推,一團黑氣定住那葉鏢,陡然調轉過頭,飛快地反撲向其發鏢之人。
同時,一股強勁之風噼哩啪啦地折斷了潛伏人藏身之處的無數樹枝。
啊~
彗通師露了出來,失聲驚叫出來,跟着,她馬上揚起手中的青龍劍將飛撲而來的葉鏢擋成一團碎片。
“慧通師太?你跟着我幹什麼?”七殺魔君驚愕道,他早已感知到有人跟蹤,只是沒有想到會是慧通師太。
“哼,貧妮纔沒有呢~”慧通師太說時,心裡陡然躥起一陣莫名的惶恐。
“哦,沒有?那這麼說你也是在跟蹤那白龍尊者?”七殺魔君道。
“正是!”
“好吧,本尊也正好要跟去湊湊熱鬧呢!咱們一起走吧。”
語末,率先提氣,直追着白龍尊者他們去了。
慧通師太頓了一下,也提氣跟了上去。
再說那王帝本來接受了靈妃的提請,要前往那清燈庵祈福——聽聞那座落地天梯之顛的清燈庵內有一眼天靈泉,其水甘冽清涼,不寒不熱,烈火煮之而不沸,寒冰凍之而不固,飲其水便能讓人心澈目明,身體康健……
不過,這幾天王帝心不寧,那派去龍門客棧截奪《天書》的展風一去不回,禍福莫辯。朔英再派人去,卻傳來了龍門客棧已然被燒的噩耗。
王帝當然不是心疼那幾百名血衣衛打了水漂,而是展風不見了,《天書》沒了不說,還斷了監視高揚的眼線——
世事難料,他有些悔恨自己不應該聽信展風的信口開河,信誓旦旦地說什麼龍門客棧的老闆娘冷秋娘早已被其招安,傾心歸順朝廷,他們裡應外合,對付區區幾個江湖術士不在話下云云。早知道就把朔英也派去,甚至自己親自上陣,搶到《天書》……
哎~
已然失策成錯,王帝唯有噓噓不已。一旁的靈妃不明就理,於是提出了前往清燈庵的話詞,除了能夠一睹天梯風采、飲其傳奇神泉水外,還有一個不爲人知的原因是高揚曾經向她提起過清燈庵的一位德高望重的師太——妙開妮,雖然人早已作估,但觀其生平居所、所爲,定然能夠從遺物裡窺視出其昔日風采。當然,更有可能得到高揚的一些消息。
吃一塹長一智,王帝一面答應了靈妃的請求,一面馬上放出白鴉充當馬前卒,先去查探一番。這白鴉不去不打緊,一去就給他帶回了妖僧師徒已經霸佔了清燈庵的噩耗。
“看來這妖僧師徒果然有些本領,想必那展風在龍門客棧定然就是吃了他的虧。而自這天龍寺前去清燈庵路途遙遠艱辛,就算是一個武道高手從半空中飛走兩點一線的直線距離,也起碼得二息功夫,如果順着官道乘騎,那非得三天不可。將士們舟車勞累,妖僧師徒以逸待勞,對已方來說,諸多不利……”王帝躊躇不決,故意一直晨睡不起。
一國之君貪睡,其他早起的人也不便催促,只有乾等的份兒。
不一會兒,黎叔和白龍尊者風風火火地帶着高揚來到華龍寺門前,一看那兩排威嚴的鎧甲軍把門,便明白了,那王帝還沒有走。
“怎麼辦?”走在前面的黎叔迴轉過身來向觀棋老者輕問道。
“哎,勢到如今也沒有辦法,怕只有越牆而入了。”白龍尊者嘆息道。
咳~咳~咳~
偏偏在這個時候,黎叔懷抱裡的高揚忍受不住胸口的一團不住向上躥涌的躁熱之氣,不住地咳嗽起來。
幾名鎧甲軍聽到響動,立時奔赴過來,衝黎叔他們厲聲喝道:“站住!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