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商討,更沒有舌戰。
真傳弟子古昌用低沉的聲音,將衆長老和其他未曾去過上古洪荒碎片的真傳弟子,代入了那傳奇的一幕幕。
就是這些並非邪天在此次試煉中的所有逆天場景,甚至有關殺伐的片段,也僅僅是投擲出了一座大山,便讓恆言輕易說出死戰,讓衆長老義無反顧地領命。
有了定論,自然散會。
人人內心深處,依舊保留着對此次震驚的各種幻想。
衆長老在幻想之餘,前所未有地鬥志昂揚,四散而去,每個人都用各自的方式,竭力完成死戰之命。
諸如古昌等真傳弟子,對於大長老的死戰之命,沒有絲毫質疑。
親眼目睹過那一幕幕的他們,已然將小師祖當成了自己的神。
爲了自己的神,別說死戰,哪怕奉上神魂爲奴,他們都會毫不猶豫。
但其他真傳弟子,在震驚之餘就是濃濃的疑惑了。
小師祖?
陰陽宗有此等存在?
聽上去,不是才入宗門麼,怎麼數十年就爬到我等頭上去了?
殺無量榭佛子?殺彌勒齋佛子?還殺了個什麼域外戰場的人?
這都什麼跟什麼?
此……陰陽宗的小師祖若真這般牛逼,幹嘛還在一品宗門之列?
死戰?
講幾個充滿裝逼意味的故事,就舉宗爲其死戰了?
……
疑惑如雲。
尤其是殷銘。
不得不說,古昌低沉的聲音,完美刻畫出了幾個故事中的主角——陰陽宗小師祖。
但他不敢相信,陰陽宗會有這種人存在。
“若陰陽宗史上有這種妖孽存在……”
剛出議事殿,殷銘就下意識擡頭望天,失神輕喃。
“站在二部神界天驕最巔峰的天庭諸天子,也不過如此吧……”
此時的他渾然沒了泡妞的興致,見說書人古昌從自己身旁走過,他連忙把對方拉了過來。
“三師兄,你……”
“你說的那小師祖是誰?”殷銘強自鎮定,皺眉問道,“爲何我從未聽說過?”
古昌嘆道:“小師祖如何進本宗的,無人知曉,但按我的猜測,應該是和六長老有關,因爲他第一次出現,就是和六長老一起裝……呃,是揚威,之後被大長老認出。”
殷銘瞪眼道:“這麼說,我陰陽宗還真有個小師祖?爲何從未聽長老們說起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古昌搖頭失笑,“師兄你是不知道,小師祖他……哎,無比犀利啊!”
見古昌一臉的無腦崇拜,殷銘忍不住道:“這麼厲害?”
“很厲害!各方面都如此!”古昌斬釘截鐵。
“舉個例子?”
“呃,師弟我方纔在殿內說的……”
“再舉個!”
“小師祖的光輝事蹟太多了,容我想想。”
古昌思索少頃,忽而眼前一亮。
“我等剛到天外宮的天圓地方福地,小師祖還是外門弟子的身份,而在試煉中,小師祖就成了西域天外宮外,所有宗門弟子的小師祖!尤其皇龍門那個排名第一的真傳弟子山文柏,簡直有改換門庭的趨勢啊……”
說完,古昌走人,殷銘有些發暈。
“又,又成了西域所有宗門弟子的小師祖……”
呢喃剛出口,他身旁就響起了另外一個驚歎的嬌聲。
“殷銘師兄,剛那位師兄說的,是從外門弟子,變成小師祖的呢……”
殷銘下意識點點頭:“是啊,從外門弟子,變成小師……”
話未說完,殷銘心中就咯噔一聲,驚呼出口。
“不,不會吧?”
東方舞疑惑看向殷銘。
只見這位陰陽宗排名第三的真傳弟子,此刻彷彿被雷劈了似的。
“師兄,不會什麼?”
雙眼圓瞪的殷銘看着東方舞,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死戰的一切準備,都在如火如荼進行。
這種準備的層面,連真傳弟子都沒資格體會。
陰陽宗自立派以來儲藏的各種海量資源,但凡與殺伐、保護有關的,悉數被搬出。
山門內的幾大禁地中,數位長老聯手,地動山搖間,殺器出世。
陰陽殺湖,在劉遠門智的傾力而爲之下,變成了一張陰陽殺圖,懸浮虛空,殺機無數,道道刺破虛空。
……
僅僅半個時辰,陰陽宗歷經無數歲月積蘊出的戰爭底蘊,全部被髮動。
“妥了?”
“悉數辦妥!”
“除了大師兄那裡,還有最後一個……”
……
重聚的衆長老互視一眼,齊齊看向下方某座山峰。
似乎下面那座山峰中的存在,就是他們需要做的最後一個準備。
但凝視少頃,門智卻搖頭道:“不到緊要關頭,還是不驚擾老六吧,畢竟……”
衆長老沉默。
無一例外,他們都知道且認同,陰陽宗的第一戰力並非神宮境巔峰的大聖恆言,而是陰陽宗六長老劉老六。
但他們也清楚,劉老六也是一個火藥桶。
沒人敢保證劉老六在炸別人的時候,能不炸自己人。
“那準備就差不多了。”劉遠想了想,突然看向四長老柏俊,“四師弟,煩請你取出極陰杵,送至孽……咳咳,小師祖的洞府。”
柏俊下意識點頭欲走,結果剛轉身就頓住,苦笑道:“極陰杵,對他而言還有用麼?”
“不管有沒有用,”劉遠凝聲道,“這是他之前和大長老的約定,我們必須做到。”
門智愁嘆道:“給他極陰杵,不如給他一條生路……”
衆長老再度沉默。
“生路……”劉遠默然道,“大師兄不是沒想過,但偌大天地,他能去哪裡?”
得罪了彌勒齋和無量榭,無法在歸墟立足。
得罪了問情殿,入遺棄之地等同自尋死路。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麼?”
沉默間,一長老悶聲開口。
門智苦澀道:“二師兄說的話,我焉能不知,哎,如今大師兄的計劃,便是最好的辦法了。”
最好的辦法,便是舉整個陰陽宗之力,爲他們陰陽宗最大的希望,謀求一絲活下來的機會。
“行了,如今計劃已定,無需多想。”劉遠掃視衆師弟,凝聲道,“眼下,就等大師兄那邊的……”
話音未落,蒼老的恆言出現在衆人面前。
“大師兄,老祖那邊情況如何?”門智急切問道。
恆言默然道:“叩關九次,毫無反應。”
衆長老心頭頓時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