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羅剎獄在與魔的戰鬥中,表達得比二部修士更爲瘋狂。
觀戰一炷香,邪天便看出了這種瘋狂的來源,並想到了邪月告訴他的,羅剎獄爲何會這片寰宇融合在一起的話。
這讓他打起了精神。
因爲面對魔,他和羅剎一樣都是十足的弱者。
“甚至,我比他們更弱,至少,他們能抗衡真正的魔焰……”
得以讓羅剎抗衡魔焰的力量,是莫名感應能夠感應到,卻無法仔細分辨的。
而讓邪天覺得匪夷所思的是,這種力量,竟和二部軍士的斬魔手段一樣,都能和他們選擇的軍陣相輔相成。
是以一炷香過後,他便將主要的精力,放在了羅剎獄的軍陣之上。
“果然,血宙古經……”
能夠讓對魔天生恐懼的羅剎,在魔手上堅持整整一炷香,沒有其他原因,唯一一點——借軍陣之利,進三百羅剎爆發出的血宙古經之威力,已經強到邪天不敢想象的程度。
在他看來,這已經完全超越了戰鬥預測的範疇,幾乎有了一絲窺得天機所在、預知未來命運的味道。
“七十二招……”
邪天輕喃出了,血靈逆煉陣爲衆羅剎提供的不可想象的力量。
但更不可想象的是,面對如此不可想象的力量,魔,卻遊刃有餘。
發現此點,邪天幾乎下意識地就想放棄一切念頭,竭盡全力去感知魔是如何應對這力量的。
但念頭剛生,便被他壓下。
“好高騖遠,得不償失……”
雖說這慾望很不切實際,但邪天斬斷這種不切實際之慾望的大毅力,同樣令人刮目相看。
隨着觀戰的繼續,邪天發現除了提供血宙古經的加成,羅剎此陣更是將衆封號血子的精血之力逆煉而出,形成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
“此力,不僅能更進一步抵擋魔焰,似乎也具有了壓制魔的能力……”
不由地,邪天便想到了二部斬魔中,最後施展的那個軍陣。
于禁魔落荒陣中,被逼分身而戰的魔失去了合體之力,戰力大減。
而羅剎的血靈逆煉陣,雖無法逼魔分身,卻也能形成不可思議之力壓制魔。
“那此陣,似乎也和二部那種軍陣一樣,無法持久呢……”
暗喃的邪天,再次斬卻弄明白這種不可思議之力的慾望,專注於魔的局勢。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隨着時間持續,逐步被壓制的魔,即使以本體而戰,面對比二部陣容多出一倍有餘的封號血子,依舊漸漸呈現劣勢。
但同時他也發現,羅剎的軍陣雖然壓制力逐漸增強,其不穩定性也漸漸增高。
“若無法在這段時間中殺了魔,將一敗塗地……”
暗喃剛落,血靈逆煉陣中的老兵首領厲聲爆喝!
“逆煉!”
軍令落下!
近三百股血色從三百血子頭頂沖天而起,融入血靈逆煉陣!
逆煉精血!
血靈顯現!
當衆血子頭上出現一顆碩大猙獰,且還在桀桀瘋笑的血紅醜臉時,便是邪天,都不寒而慄!
而首當其衝的魔,更是極其罕見地噴出了一口漆黑魔血!
畢竟更極其罕見的是,羅剎獄葬海會一次性派出三百位封號血子!
更讓這三百封號血子組成軍陣誅魔!
見此狀,老兵大喜!
然而大喜尚未徹底滋生,恐懼瞬間降臨!
這脫口而出的魔血,噴在了血紅醜臉之上!
血紅醜臉,頓時崩潰!
噗!
噗!
噗!
……
近三百血子,齊齊噴血,面色蒼白!
逆煉精血之反噬,他們尚能借血池秘法暫時鎮壓……
可再加上血靈逆煉陣被破的反噬,他們頓時遭受重創,戰力大減!
見此情形,幾位亡魂大冒的老兵就要慘叫一聲轉身而逃……
“混蛋啊……”
拭去嘴角的黑色血漬,被羅剎弄得噴出一口血的魔很顯然有些生氣。
然而詭異的是,他吐出這三字時,並未看向羅剎,而是朝某個方向瞪了一眼。
“嘖嘖,真是太弱……”
“你就會打擊我們,哪怕是被我們追趕至此的螻蟻,近三百螻蟻中的天才聯手,也不容小覷,再說,摩溼也只敗了一招而已……”
“天才?在我等面前,哪片寰宇中的生靈敢稱天才,所以我認爲,還是摩溼太弱。”
“行,行,是他弱,但再弱,他也在執行你的計劃,快看下去!”
……
某個方向兩位魔的對話結束之際,噴出一口魔血的摩溼也壓下了羞惱,想了想,笑了出來。
笑得衆羅剎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間,他們被嚇得遊離的紅眸卻看到,比他們更紅的魔,居然扭頭看向自己的身後。
“吐血我能忍,但我無法容忍,一個人類居然敢窺視我戰鬥,呵呵……螻蟻們,你們真是好運啊,要加油哦……”
魔,又走了。
得益於久歷殺伐,幾位老牌血子很快甦醒,並清醒地意識到,魔剛纔說的那句話中的後半句話,便是自己活下來的原因。
這一次,是真正的大驚喜。
可大驚喜,依舊無法擺脫戛然而止的命運。
“吐血,他,他能忍?”
“人,人類窺,窺視戰,戰鬥……”
“人,人類……”
……
當他們將魔前半句話中的人類二字,與臨行前羅棠祖上囑咐的那件事聯繫起來後……
“是,是他……”
“邪帝傳人!”
“覆滅血嵐界十八位封號血子的邪帝傳人!邪天!”
“一定是他!”
“只可能是他!”
……
對視一眼,幾位老兵雖無比恐懼,卻毅然起身!
“追擊!”
時間迴轉至三個呼吸前……
當魔轉頭,且眸光一定時,盤坐在地上的邪天就爬起來狂奔。
而當魔笑着說完不可忍之語時,他已在極速中躥出了百萬裡,盡顯惶惶與狼狽,幾有屁滾尿流之勢。
“正常不?”
聽聞同伴詢問,借魔焰焚燒過邪天的魔一邊關注邪天,一邊沉吟道:“他嘗過魔焰的厲害,連魔焰都無法抵擋,所以他的慌不擇路,正常。”
同伴想了想,笑道:“不,不正常。”
“你之前就說會嚇到他的,爲何現在……”
“你看他的眼神。”
順着同伴的示意,加油之魔看向邪天的血眸。
眸中的一片平靜,頓時讓他皺眉。
之所以皺眉,並非因爲邪天作假都作得不敬業,而是……
“他不屑隱藏自己的心思,所以,他根本不是慌不擇路?”
同伴點點頭,輕輕道:“若我沒猜錯,之前摩婆和他錯身而過時,他就起了疑心。”
“不可能吧?”加油之魔狐疑道,“我等之前放過的,無論是人類還是羅剎,都只會心懷慶幸……”
“呵,要不怎能讓你毛骨悚然呢?”
同伴笑了笑,注視着影像中的邪天,喃喃自語。
“但如今你自己選擇的處境,比我設想的還要糟糕,你會如何應對?”
他口中的糟糕局面是——
黍天子率百餘軍士殺向邪天。
名爲摩溼的魔,追殺邪天。
羅剎獄的三百血子,也在追殺邪天。
爲何會如此?
只因“慌不擇路”的邪天,走的是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