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資格和冰衍站在同一片空間,並不代表這些存在就有資格去理解冰衍。
即便贇少彷彿因爲同樣的感覺而有些狐疑……
也只是狐疑,要他理解冰衍這種用打趣渺小生靈的方式,來分散自己內心的激動和興奮,卻是難以辦到的。
而就在他準備將狐疑以詢問的方式告知冰衍,從而更進一步拉近彼此間的關係時……
充斥在整個空間夾層中的弭道罡風,突然裂開了兩道口子。
下一瞬,兩片紅光從天而降,落入空間夾層之中。
一個紅,代表着上界羅剎獄。
另外一個紅,則代表着上界魔族。
“終於來了!”
別說贇少,便是冰衍,內心的激動和興奮於這一瞬也蕩然無存,有的,只是警惕和慎重。
同樣警惕和凝重的,還有以小樹爲首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
這數十位一直隨着猥瑣之人、懷着猥瑣之心、走在猥瑣之路上的九州衆人,只感受到了他們似曾相識的氣息。
“是……”
“邪天?”
“不太像啊……”
“那牲口何時這般猖狂過?彷彿要弄得天下人都知道似的……”
“對啊,他肯定走在比我們更猥瑣的道路上啊,是不是,逗戰王?”
……
警惕之路上難得的打趣,最終卻被武商所終結。
武商不是笨蛋。
若要準確形容這位曾經的九州第一戰力,只需三個字——一根筋。
似乎也正因如此,雖說他時常弄錯情形,拿不出主意,但偶爾一開口,便有定海神針的作用。
“不是邪天。”
“不是?”小樹也正猶豫着,聞言回頭,“武商大人,你確定?”
“當然。”武商點點頭,想了想道,“這氣息太娘了,雖說邪天長得不錯,但何時娘過?”
衆人聞言,一頭冷汗。
他們完全想象不到,武商大人會在這種氣息中,感受到娘這個字。
小樹欲言又止,想了想嘆了口氣,看了眼氣息傳來的方向,手卻朝另外一個方向指去。
“走,遠離娘炮!”
以上,便是種魔破開混沌之後,各方的反應。
當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走在遠離種魔的方向上時,邪天便放下了按在心口的手。
這種短暫的安全,並非他所希望的,但一旦出現,卻也能讓他稍稍心安。
心安之餘,疑惑又生。
“連我竭力壓制的希望氣息你都能感受到……”
在他看來,種魔不可能察覺不到九州衆人身上的希望氣息。
而且相對自己,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是更容易被抹去的對象。
“若混沌未破,你不對他們出手還算正常,但此時……”
能感受到種魔變得更爲強大的邪天,想不通這個問題。
與此同時,將混沌弄出十幾條裂縫的種魔,也有件想不通的事——
“明明還有九日多,爲何……”
因爲被一個人類和一個羅剎聯手耍過,重入酆崖戰地的種魔,發誓這一路行來,自己沒有鬆懈過。
除了不想讓邪天對自己報以太過的警惕,以及讓邪天有再把自己當陪練的機會,所以沒有窺視邪天,可以說酆崖戰場之上所有值得他關注的,他始終都在關注。
論對酆崖戰地大勢的瞭解,便是戰地主人——酆崖斬魔總殿,都沒有他知道的全面深刻。
他甚至能夠感應到連種老都無法感應到的,那位於天上的十幾道恐怖氣息。
但饒是如此,他還是莫名其妙、且猝不及防地跌進了一個大坑。
走個路而已啊……
要不要這樣啊……
我已經是史上最低調的種魔了吧……
怎的還到處都是坑啊!
……
種魔幻想過自己打破混沌後的場景……
或是主宰四方。
或是面臨被所有覬覦他的生靈圍攻的境地。
無論什麼場景,都沒有此刻的遭遇來得讓他鬱悶。
而鬱悶的來源,便是他此刻正注視的,腳下。
他萬萬想不到,他方纔經過、如今站立的腳下,會有一具強大得超乎想象的屍體。
正因這具屍體提供的磅礴之力,才讓混沌提前九日破碎。
無論是從他的認知,還是從酆崖戰地的大勢來看,這都是極爲不可能的事。
他的認知中,這樣的屍體至少都該在高潮時出現。
而酆崖戰地如今的大勢,也遠沒有發展到會讓如此戰力的精英身死道消的地步。
換句話說,連螻蟻都還沒死光,此等存在,怎會提前身亡?
下意識地,他就把這令自己鬱悶的遭遇,歸結爲了一方的陰謀。
當從域外戰場的大地身處,分析出屍體的種族後,他更將目光挪到了摩拓所在的方向。
憑他的智慧來看,有能力,且有心機算到這一步的,只可能是魔。
但智慧是智慧。
正當他打算認同智慧帶來的觀點時,一種奇妙的感覺,油然而生。
“是,他?”
一個他字,讓種魔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別說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所逸散的希望氣息,便是混沌,他都忘了繼續去破碎。
因爲對他來說,邪天不僅是最美味的食物,同時也是最爲危險的獵物。
邪天沒有這點自知之明。
他只知道種魔想吃掉自己,自己要做的就是反抗,就如同他反抗要斬他的諸界一樣。
吞茫終於鬆手了。
因爲那滿地嘔吐物帶來的酸臭味,再一次挑起了他發泄的衝動。
與此同時,吞蒼悄悄摸到了邪天身旁,眼神古怪。
不過他開口說出的話,卻還算正常。
“你如何認識我們少族長的?”
“你怎的又叫龐玄了?”
“你和我們少族長……算了,祝你們幸福。”
除了最後一問讓邪天有些懵逼,另外兩個問題他倒樂意回答。
“說來話長……”見吞蒼很是鬱悶,邪天笑了笑,想了想說道,“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說不說都無所謂。”
“這也能無所謂?”吞蒼眼珠一突,“那什麼是大事?”
“如何活下來。”邪天認真道。
吞蒼呵呵一笑,瞥了眼還在訓斥麾下的少族長,唏噓道:“我還以爲少族長就是看上了你這點,但……這是什麼?”
話音未落,他手裡就多了一枚玉符。
“是我的謝禮,儘快學會,這樣你活下來的機率,或許會多一些。”
拍了拍吞蒼的肩膀,邪天朝吞茫走去。
吞蒼一怔,神念下意識探入玉符,表情猛地一變!
“藏,藏天前,前四層?他,他怎麼可能……”
手握藏天前四層功法,以及邪天註明的詳細新的,吞蒼先是震驚激動,隨後卻又苦笑不已。
“我,我那是賀禮啊,即便有回禮,這,這也太重了……”
看着吞茫詢問邪天衆軍士爲何會吐的一幕,吞蒼如是暗歎之餘,也開始思考邪天爲何突然對他提及活下去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