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邪天試圖向陸密瞭解九帝拜壇梯之際……
魔族聖女所不知道的邪天往事,也從公子尚的口中流出,聽得純蒙忘我。
“呵呵,還記得那時候,我和飛揚兄第一次見面,他只是瞪了瞪眼,就嚇得我躲到了長輩身後……”
“不過後來熟悉了,我才知道飛揚兄的性子,他不是目中無人,而是沒人能走到他眼裡,更遑論心中……”
“所以他張揚,所以他跋扈,都是因爲他站立的層次實在太高……”
“若同在那個高度再看飛揚兄的行爲,就不是張揚跋扈了……”
“我還記得,當飛揚兄接受我這個朋友之後,他就從天上落了下來……”
……
聽到這裡,純蒙沒開口,魔薩卻蹙眉問道:“爲何?”
“因爲我上不去啊。”
公子尚笑了笑。
笑得魔薩心頭微凜。
因爲公子尚笑得很自然。
而這種自然,只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公子尚根本不介意陸飛揚的強大,也不介意他自己在陸飛揚面前的弱小。
所以……
“這是他對我兩次試探的嘲諷麼……”
嘲諷或許是肯定的。
就是不知道這嘲諷,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但無論是故意還是無意……
都不影響九位聖女繼續在前往觀帝的路上,聆聽邪天前世的故事。
想要將故事中的主人公具象化,非常考驗想象力。
這一點對聖女如此,對純蒙亦是如此。
位於上古洪荒最巔峰的天驕,根本不是公子尚平實無華的講述能夠徹底描繪的。
所以聽故事,並不是一種休閒,變成了一種修行。
這種修行,需要聆聽者調動所有和修爲有關的東西,且在思維告訴運轉之下,去構造出他們心頭的陸飛揚,是什麼樣的。
漸漸地……
圍過來的天驕越來越多。
即便是人類的準帝天驕,對陸飛揚的瞭解也是不多的。
他們只知道陸飛揚是鴻蒙萬象體,上古三大道體之一,從修行的角度來看,甚至不如三清道體,但誰說若鴻蒙萬象體陸飛揚不是上古第一殺才,絕對會被吐口水。
除此之外,衆人印象最深的,就是鴻蒙萬象體和三清道體之間的仇怨了。
而夾在這仇怨中的,則是混沌道體,公子尚。
這是一段早已被九天九帝定性的公案。
但饒是如此……
未婚妻被jian殺的公子尚,非但沒有以怨報怨,反而四處替陸飛揚伸冤洗白。
做這樣的人的兄弟,是天地間最舒服的事……
人類衆天驕一邊兒聽着,一邊如是想着。
而魔薩等九位聖女,神態就有些異樣了。
對他們而言,公子尚遭遇的這件事,是什麼?
是一個慾望,強行踐踏了另外一個慾望。
這種事,在生靈身上經常發生。
比如我想成爲大帝,就能輕易地踐踏我想成爲至尊。
這是美好的事。
卻也有例外。
那就是兩個慾望,不相上下之時。
“從方纔他的講述中,分明可以看出他無比珍惜和陸飛揚之間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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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是個重情之人,就不可能無視自己的未婚妻被最好的朋友jian殺的事!”
“沒有生靈能夠承受這種程度的慾望衝突!”
“但看上去……”
“卻也只是看上去罷了,他心裡如何想的,誰人能知道?”
“呵,不是聖人,就是大盜……”
……
因爲在魔薩和公子尚最新的戰鬥中,感覺自己被玩兒了……
所以如今的聖女們揣測起公子尚時,旁觀中立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偏移。
任何人被安上城府極深四個字後,都是悲哀的。
此刻的公子尚,就如同這一世的邪天一樣,被對手各種極盡惡意的揣測,因爲在邪天的對手看來,邪天最恐怖的還不是戰力,而是匪夷所思,總能從你完全想不到的角度,捅你一記無形之刀。
沉浸在講故事當中的公子尚,並未發現九位聖女的異樣。
隨着講述,他的思緒也回到了上古洪荒,身上也自然而然逸散出類似的氣息。
這種氣息,足以點亮這片黑暗。
純蒙揮了揮手,蠢蠢欲動的黑暗,就乖巧地隱匿起來。
但沒過多久……
黑暗再起。
純蒙並不覺奇怪,只是再次揮了揮手。
看到這一幕,九位聖女就互視一眼。
“果然陰險!”
“用這種手段欺負一個傻子……”
“可惡,我要去揭穿他!”
“爲何要揭穿他?堪破純蒙對混亂的掌控,不也正是我們想要的麼?”
“我倒覺得,若是直接開口問純蒙,他都會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們。”
“你的感覺沒錯,但若他說我也不知道啊,你怎麼辦?”
……
聖女什麼都不怕。
就怕純蒙說我也不知道。
這五個字,純蒙曾說過幾次。
每一次開口,都讓聖女們遭受了暴擊。
不過隨着公子尚氣息的不斷變幻引發的純蒙的不斷揮手的進行……
不知道的,就變成了她們了。
“這……”
“完全看不出來……”
“他莫非真的是混宇之門的土著?”
“雖說看不出,但我相信一旦他出去,必定是所有修者的大敵!”
……
生出這種感慨的,還包括公子尚。
至少對目前的他來說,純蒙操控混亂的手段,是無解的。
這就好比上古洪荒時,他面對陸飛揚一樣。
當純蒙和陸飛揚再次站在同一條線上時……
公子尚的聲音一頓,身軀也是一頓。
“到了。”
魔薩輕輕一語,驚醒了純蒙。
純蒙擡頭瞧了瞧,就看到小部分天驕的面色變得有些難看。
這很正常。
在不能施展修爲的前提下,他們和大帝之間的安全距離拉大了不少。
而公子尚停止的距離,剛好是極限。
是以沒人發現公子尚的停頓另有他意。
所有視線,都落在了比之前大了不知多少的,那團代表大帝的璀璨之上。
大帝的光芒是璀璨的。
包圍大帝的黑暗,也是分外猙獰和兇殘的。
毫無疑問……
呈現在他們面前的光芒與黑暗之戰,就是一場實打實的大帝之戰。
更爲之難得的是……
縱然這場大帝之戰根本看不到大帝的身姿,但光明和黑暗的戰鬥,將大帝之戰演繹得更爲直觀。
而直觀,便是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