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閣頂層,五人落座。
剩下的九十九位死營軍士,則在樓下面對美味佳餚流口水,直到一太監匆匆下來,尖聲喊了句開宴,衆人方纔大快朵頤,靜謐的大廳頓時火爆起來。
一開宴,神風三兄弟便敬了邪天三杯,三杯後又還三杯,六杯後,神維神鉞帶着他來到偏廳,將偌大的主廳讓給了神風與端木仇。
“說句大不敬的話,這無真,莫非是神皇的私生子”
之前,這話端木仇絕對不敢說,如今說了,是因憤怒讓他失去了些許理智,多了一絲勇氣。
不過這絲勇氣在神風看來,等於傻氣,他不會和傻子計較,只是搖搖頭否定,隨後問道:“端木少主如今可以說了”
“哈哈,大哥你真是有勇氣說這話啊”
端木仇把玩着酒杯,笑眯眯道:“賭約之中,我的小小要求未曾如願,不過我是小弟,註定吃虧,那三十三人換成一人也行嘛,嘿嘿,沒想到這一個”
說到這兒,端木仇猛地擡起頭看向神風,一字一句道:“太子殿下,你莫非從頭到尾都在戲耍我,就像在軍部外那樣”
神風笑問:“端木少主,你見我是一副很有空的樣子麼”
言下之意,他沒功夫戲耍端木仇。
這也是侮辱,端木仇卻哈哈一笑:“我就說嘛,大哥不會不顧自己的臉面,只想打小弟的臉,這種不智之舉,大哥絕對做不出來。”
“事到如今,你還想挑撥離間”
“這哪裡是挑撥離間,小弟只是替大哥不服。”端木仇一副爲神風擔憂的模樣,“大哥您賜下無限殊榮,那無真卻一臉平靜,彷彿這些就該他所得”
神風輕笑不語。
“還有他與趙王殿下結拜,居然帶着一臉苦笑,這是多麼不情願,如此自視甚高,我看他眼裡,恐怕真沒有太子殿下啊”
神風面容不變,淡淡道:“端木少主,不用浪費時間了。”
“哎。”
見無法在神風心頭種下一根針對邪天的刺,端木仇失望一嘆,苦笑道:“不愧是神朝,不愧是神朝的太子殿下,我此行非但毫無所得,還要獻上一計,日後打死我也不來中州了。”
神風面容肅穆幾分,敬了端木仇一杯,靜待對方開口。
“九州大世界,界運分九州,除宛州外,尚有八州州運正常運轉”說到這兒,端木仇搖頭笑道,“我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小丑。”
神風眉梢微挑,憑端木仇這話,他就知道對方早已清楚自己的打算。
“九州大世界的天才氣運古戰地,合八州州主之力勉強能打開,借當世少年天才大戰加強州運,藉此引誘那位羅剎君主現身破壞”
說到此處,端木仇有些失落地笑了笑:“太子殿下,你要借我口說出的事,我已經說了。”
雖被識破,神風依舊很滿意,笑道:“多謝端木少主獻計於九州。”
“哈哈,論無恥,我比太子殿下可差遠了。”
端木仇大笑起身,朝廳外走去,忽而轉身鄭重看着神風,躬身拜道:“臨行前,有一語送於太子殿下。”
神風靜聽。
“那個無真,絕對不會成爲太子殿下的人。”
神風雙眸微眯,隨後笑了笑。
目送端木仇離去,神風扭頭看向偏廳,讓端木仇屢屢無法忘懷的邪天,正與自己兩位兄弟談笑甚歡。
“我何須你成爲我的人,能借你之手,讓武商成爲我的人,足矣。”
神風嘴角笑意漸漸擴大。
端木仇的返程速度,遠沒有他說的那句話傳播得快。
他還未出天啓城,有關天才氣運古戰地的消息,就迅速傳了開來。
天啓震動
神朝三百六十城震動
天劍宗震動
道宮震動
對此,端木仇並不意外,神風猜得到他的計劃,他同樣也猜得到,神風一定會借自己的口說出此話。
神朝縱然早有聯合七州、打開天才氣運古戰地的念頭,也不敢說出口。
因爲打開天才氣運古戰地,需融合各州州運,融合之中,占強勢的州運可伺機吞噬弱州州運,甚至搶奪一空。
八州之地誰最強
神皇
這話若從神朝傳出,其餘州絕對會不經思考當即拒絕,只有從其他州說出,纔會有一線成功的希望。
“少主,我們這就回去”
一位仇軍軍士站在端木仇背後,抱拳問道。
“不回去幹什麼,留下來繼續丟臉麼”
端木仇一反往日表現,此刻平靜得恐怖,哪怕說着丟臉二字,他心頭也沒有一絲怒意。
或許,這纔是端木仇的真面目。
“神朝卑鄙,屢屢出爾反爾,否則少主大計絕對能順利實現。”
端木仇笑道:“那就努力吧,希望未來某日,我們也有出爾反爾的資格。”
“一定會的,屬下相信少主”
“希望如此”想起神朝的強大,端木仇心中沉甸甸的,忽而他轉頭看向軍士,“我們走,阿狸你留下。”
“請少主吩咐。”
“無真與邪家結怨,你要極盡挑撥之能,讓雙方勢同水火,逼邪家出手對付無真”
阿狸有些吃驚:“少主,那個無真,值得如此重視”
端木仇笑了笑,眸中略過一絲異芒:“逼神皇神旨出現,讓武商強闖御書房,這種人,你說值得重視麼”
阿狸瞳孔俱縮:“少主,真是如此”
“我猜的,但是,”端木仇眸光掠過絲絲詭譎,“若真如此,早些發現,也能趁他羽翼未豐除去他,不是麼”
“喏”
秋狩慶功宴,通宵達旦,直至旭日東昇,飛天閣的喧囂方纔停歇。
神風早已離去,頂層偏廳內的三人不知喝了多少美酒,連邪天的黑眸都變得有些不分明,至於神鉞,早就將腦袋擱在桌上,打起了偌大的呼嚕。
奇葩的是,神維越喝越精神,兩隻綠豆眼彷彿都大了些許。
“賈老闆”
“趙王殿下,不知有何吩咐”賈老闆一臉諂媚躥了進來。
神維指了指三弟:“叫人扶秦王殿下回宮,至於我兄弟,哎,孤本欲帶他入宮覲見父皇的算了,你好好安置我兄弟,明日孤再來”
“喏”
送走兩位殿下,賈老闆與甄小二合力扶着邪臥房走去,就在此時,邪天雙眸瞬間清明,笑嘻嘻地看着賈老闆。
賈老闆一呆。
“好久不見,賈老闆。”
“媽呀”
很久沒昏過的賈老闆,聽到這無比熟悉的聲音,直挺挺倒了下去。
半個時辰後,三人在飛天閣最隱秘的房內抱頭大笑。
“無真,哈哈小夥計,真有你的,哪怕是個分身,依舊混得風生水起,還和神朝殿下結拜爲兄弟”
甄小二崇拜地看着邪天,他本以爲自己三人將飛天閣開遍神朝百城,就已經混得非常不錯了,可與邪天相比
不,是與邪天的分身相比,那簡直不值一提。
“對了,飛天閣爲何發展如此迅速”邪天問出了心頭的擔憂。
賈老闆聞言,有些憤怒:“說起就來氣,當日邪家去天拓找你麻煩,我們連忙跑路,結果被一猥瑣無比的中年人攔住。”
邪天心頭一緊:“後來呢”
“後來那中年人說,爲我們寫一幅牌匾,他保證沒人敢找麻煩。”
邪天心頭一動,想起了一人,卻笑道:“如此的話,你氣什麼”
“小夥計你不知道”賈老闆憤而起身,破口罵道,“此人簡直比趙燁還小氣,竟要我飛天閣七成收益”
邪天哭笑不得,神識掃了掃外面的飛天閣三個大字,感激之餘,也暗歎天下皇帝,大抵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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