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神鎖已經走過了一半,而白曉雲腦海中最不願意提起的記憶再次被重新經歷了一遍。
讓白曉雲最痛苦不過的天元神殿一戰也重新經歷了一次。
被殿主抓,被殿主破罐子破摔的在背部烙印了一副刻圖。
神殿崩塌,杜家與神殿的兩名高手對決。
趙紫煙慘死在懷中,老閣主自毀拖住了強敵讓自己跑路。
白曉雲本來以爲自己一定會崩潰,但讓他也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一滴眼淚都沒有流下。所有的仇恨與憤怒都沉澱在了心底,在神鎖的一步步引導下他學會了剋制。只需要等到心中的仇恨發酵,待到有實力去做這一切的時候,心中的仇恨將化作焚盡一切的火焰宣泄而出。
空間緩緩的扭曲,又慢慢的恢復了平靜,神鎖上的透明氣泡已經全部消失不見。橋樑兩邊的混沌也變得稀薄透明瞭起來,能夠看到外界的一切。
回頭望去,橋頭處跌落了不少的人,一個個面色複雜的看着前方的幾個身影。
再扭頭,這才發現整個牢籠中,加上自己也只有四人還在神鎖之上。一個是已經見過的羅剎,此時他正扭曲着面容,也不知道看見了什麼昔日的光景。還有兩個蒼老的身影格外強大,隔着神鎖都能夠感應到那恐怖的氣息。
“啊……”
此時,羅剎一聲尖叫,口吐鮮血被一道烏光給掃落了橋頭。這也預示着,羅剎也失去了競爭的資格。
嗡!
橋上微微晃動,混沌再次侵襲了過來,切斷了白曉雲的視線。
收斂了下情緒,白曉雲擡腿向前邁去。出乎意料的是前路還是一如既往的泥濘,並不如白曉雲想象中那樣一片坦途。
“因爲年齡的關係,我雖然經歷的痛苦能讓人崩潰,但相對別人來說要少上許多。如今我都挺了過來,你還有什麼來考驗我?”
被折磨了這麼長時間,白曉雲也知道這神鎖的考驗是精神層面的。能讓自己心緒不寧的也都經歷過了,白曉雲不認爲還有什麼事情能夠擾亂自己的心神。
“這就讓你沾沾自喜了?你需要學習的還遠遠不夠。”
混沌中再次傳來了那神秘的聲音,或許是離得近了或許是覺得白曉雲有資格知曉了,波動傳來的方向異常的清晰,直指牢籠中央的困神鎖。
在白曉雲還沒有來得及仔細確認,眼前的虛空瞬間扭曲了起來。
等虛空波動平穩了下來,出現在白曉雲眼前的是一個血色的修羅煉獄。
天空中有着一團無形氣團,氣團並不如何矚目,怪異的卻是有着微弱的神識波動,不過這波動相當混亂充滿了殺意與毀滅。
與那微弱神識波動不相匹配的是這氣團有着無與倫比的攻擊力,無形氣團不過磨盤大小,但是蘊含着的力量足以滅世。每一次的收縮與震動,整個世界都要跟着顫抖。氣團中不時射出一縷縷蔑視的魔光,烏光所過之處萬物直接憑空消失。
天宇在寂滅,大地在龜裂,萬靈都在顫抖絕望的氣息在瀰漫。
一縷縷的魔光還在不斷分割着天地
,屠戮着萬靈,殘破的焦土早就已經被血染紅。爛肉與泥土還有鮮血混合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構成了粘乎乎的血泥。
崩壞的世界盡頭,有兩個人影聯袂而至。一個身穿白衣如墨長髮隨意披散在腦後,腰間繫着一隻散發着濃郁酒香的酒葫蘆,右手中一把白亮長劍格外惹眼。一身穿玄色長袍,一頭長髮一絲不苟盤在頭頂,提劍的他每一步都邁出相同的距離。
兩人看似渺小,但一身恐怖氣息貫穿了整個的天地,像是兩根支撐着天地不曾徹底毀去的最後支柱。兩人氣息莫名相似,不過白衣的顯得灑脫一些,玄色長袍的顯得要威嚴霸氣一些。
兩人的到來引起了氣團的注意,魔光大盛,每一縷都能夠洞穿天地,直射兩人而來。
持劍的兩人手中長劍復甦,爆發出璀璨光芒。劍氣浩瀚,璀璨無雙,如一條條天龍不斷衝擊着氣團。
殘破的世界中轟鳴不斷,震動整個的世界。三種恐怖的力量不斷碰撞,爆發出一團團湮滅之光。
慘烈的大戰到了最後,白衣劍客酒葫蘆破碎白衣染血,如墨髮絲凌亂而暗淡。但整個人的氣息越來越凌厲,如世間殘存的萬物溝通在了一起,像是一把千錘百煉的神劍在緩緩出鞘。
與之相對的玄色長袍劍客氣息明顯的是衰敗了下來有些後繼無力,但整個人也燃燒其了金黃色的光芒,要與白衣劍客配合進行那最後一擊。
這一擊石破天驚,這一擊無比的簡單。兩人身與劍合,化作了兩道數千丈長的神劍,緩慢而堅定的向着那氣團衝了過去。
氣團混亂的神識中多了一抹害怕的情緒,劇烈的波動收縮了起來。一縷烏光在快速的凝聚,越來越粗壯越來越凝實,天地徹底崩碎。
轟!
烏光射出,與兩把千丈長的神劍撞擊在了一起。
兩劍圍繞着旋轉,快速攪碎了烏光逆天而上。
攪碎的烏光中迸射出一段段天地的本源烙印碎片,被白衣劍客化作的長劍吸收烙印在了劍身上,威勢更盛。
兩劍一衝而上,氣團被直接斬下了一半。首次巨創的小半氣團明顯不穩定的波動起來將要潰散。
千丈長的白劍掉頭,想要把這剩下的小半還有意思的氣團徹底攪碎。
但此時一道金黃劍氣劃過,更加暗淡了的千丈長金劍斬在了白劍中央。
氣團在此時炸裂自毀,但最後的力量也向着白劍衝了過來。
千丈白劍暗淡,快速縮小,再次變成了那持劍的白衣劍客。
白衣劍客身體快速光化分解,但是眼神中異常平靜沒有憤怒也沒有其它。長劍一舞,自身徹底化作白光爆開。
一道無形劍氣沖天而起,亦斬中了千丈金劍,餘波切碎了先前斬下的小半氣團。
小半氣團一化作十,爆裂了開來向着四面八方衝了出去。
玄袍劍客也被打回了真身,怒吼着抓住了其中一團封印進了手中長劍中。
其餘九份分別沒入了一團神鐵中蘊養蟄伏。
……
白曉雲作爲一個旁觀者靜靜的打量着眼
前的一切,心中只剩下了震撼。他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否在未知的過去真實發生過,是否天地真的差點毀滅,是否有兩個恐怖劍客平定了這次災難,也不知道最後那倒戈一擊是帶着怎樣的情緒。
“你如何抉擇?”
“什麼如何抉擇?”
“是拼盡一切一起消失,留下一個滿目蒼夷但充滿希望的世界?還是倒戈一擊,成則奪取無上道果統治一切,敗則拖着整個世界一起陪葬?”
困神鎖微微晃動,漂浮在白曉雲的眼前低沉而又緩慢的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日復一日的修煉站在了世界的最高點,不過最後耗盡了生命,竹籃打水一場空。
出賣朋友背叛一切,奪取無上道果,修爲更進一步,最終掌控整個的世界。
這就是擺在白曉雲眼前的兩種選擇。
白曉雲沉默了,久久無語。
困神鎖也撤去了幻境,沒有催促也沒有絲毫提示。
此時牢籠劇烈一震,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把還在神鎖上苦苦掙扎的魔主與老閣主都給震飛了出去。鎖鏈抖動,開始收縮,把白曉雲給籠罩在了最中央。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之前如果算距離是老閣主與魔主比白曉雲走的更遠,所有人都認爲白曉雲必然被淘汰。沒有想到突然出現了這樣的變故,這是困神鎖自己的選擇嗎?
跌落橋頭的老閣主明顯的有些氣結,胸膛劇烈的起伏。憑藉過人眼力忘穿了那重重的神鎖,最終是看到了內部的情景。片刻後老閣主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平靜了下來。
魔主同樣看到了神鎖中的白曉雲,眼神中充滿了強烈的不甘。一聲怒吼,魔主鬚髮皆張,驚天的殺意肆無忌憚的擴散,地面瞬間多了一層寒霜。
“我不服。”魔主張口一嘯,牢籠中響起了暴雷之音,神鎖受到刺激發出了烏光護住了最中央的白曉雲不受干擾。
魔主擡手就向前拍出了一掌,濃郁血光凝結成了一個山嶽般大小的手掌向前衝去。
神鎖自主禦敵,幾根黝黑鎖鏈從虛空中而來,連連舞動直接崩碎了山嶽般大小的手掌。
一擊未果,魔主展現出了驚人的實力,直接騰空而起,雙手連連舞動崩飛了抽來的神鎖。鏘鏘作響,魔主強勢向內突進。
嗡!
籠牢一震,每一節鎖釦中困着的神兵沖天而起,組成了一個殺陣,向着魔主籠罩了下來。
能讓怪物學院忌憚幾分的魔主也不是好搭理的角色,一雙鐵拳打出一道道沖霄拳勁,崩碎了一把把結陣神兵。
奈何天空中的色彩斑斕的光點數之不盡,就代表着殺陣根本無法破解,有源源不斷的補充。
馬丕靜低聲在老閣主耳邊細語,片刻後老閣主緊皺着的眉頭霍然舒展了開來,一臉的寬厚笑容。
“老夥計,如今可不能讓你搗亂。”一聲爽朗笑容,老閣主攔住了魔主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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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