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廿年之約
“不可能。”馬志天擺擺手，沉聲道，“以他們兩人的實力，在獸潮完全形成之前，定能逃脫。”
“砰！”
突然，一位頭髮花白的中年女子，一掌重重地拍在桌案上，眼底殺意閃現，怒吼道：“不管什麼原因，這筆賬都要記在李家那兩個小畜生身上。”
“曼文，那兩個小畜生這十多年沒半點消息，可能已經死於那場獸潮。不過，小的死了，老的還在，這筆賬李家必須還。”
吉曼文的怒吼，將馬志天心中殺意點燃。
他們都對李家恨之入骨。
馬志天死了兒子和孫子，吉曼文則是丈夫和兒子。
這些年，吉曼文一直苦修，想的就是有朝一日，爲丈夫和兒子報仇。
她修煉所需資源，得到馬志天全力支持，前不久已晉入元丹境中期。
“阡陌長老，把你這幾年在李鎮收集的情報大致跟大家說說。”馬志天看向柳阡陌，聲音略微冰冷，蘊含淡淡殺意。
這不是針對柳阡陌，而是李家。
如今馬志天的修爲達到元丹境圓滿頂峰，然所剩壽元不多，他要在臨死前做些事情，爲馬家積累資源。
“是！”柳阡陌起身，朝着馬志天微微點頭。
現在，她是馬家唯一的客卿長老。
這麼多年過去，馬家沒有再招募過客卿長老，而是把資源用在族中子弟身上。
馬家爲留下柳阡陌，許她不少好處，甚至不惜將馬家三階圓滿等級的功法傳授於她。
三十多年前，柳阡陌晉入元丹境初期頂峰，受限於所修功法，修爲提升緩慢。
覬覦馬家的家傳火屬性功法，她進入馬家，掛了客卿長老一職。
得到功法，同時依靠馬家提供的海量資源，修爲精進不少，如今已是元丹境後期頂峰強者。
她向衆人講述這些年的調查。
基本確定李鎮下面有一條中品元石礦脈，纔會有涅槃境強者坐鎮。
至於那位強者來自那方勢力，她目前沒有關於此人的信息。
柳阡陌說完，馬家衆人皆露駭然之色。
中品元石礦脈，令得他們眼中發出炙熱光芒。
馬志天干咳兩聲，沉聲道：“我的時間不多，今日把大家召集起來，打算從這條礦脈分一杯羹。”
“李家如今的實力比我們強太多。幾年前，元丹境的數量就超過我們，況且還有涅槃境坐鎮。”
雖對中品元石礦脈十分眼紅，但對如今的李家同樣忌憚，故而有人不得不把實情擺出來。
“這個無須你們擔心，我不會拿馬家的未來開玩笑。中品元石礦脈我們一家可吃不下。”馬志天擺擺手，迴應道。
“拉上江家？”有人道。
馬志天微微點頭，他看得出來，大廳中的長老雖是元丹境，但由於李家發展太快，已經在族人心中產生不小的忌憚陰影。
他沉吟片刻，道：“李家這些年發展迅猛，新冒出來的元丹境不少，不過，皆是初入元丹境，還沒有形成真正的戰鬥力。”
說完，馬志天拍了拍手。
掌聲落下，從他剛剛出來的屋子走出四位老者。
“江家的大長老江苑博，元丹境圓滿，大家都認識。
“這三位是來自王都萬盟商會的長老，皆是元丹境圓滿頂峰強者。再加上我和志恆長老，足以滅掉李家的元丹境。”
他向馬家衆位長老介紹從房中走出來的四人。
除了江苑博，其它三人身着黑色斗篷，透過大廳裡的燈光，隱約看見斗篷下三張蒼老面容。
四位元丹境圓滿頂峰，一位元丹境圓滿，再加上如今已經突破到元丹境中期頂峰的馬志恆，這樣的陣容，在陽炎城真的可以橫着走。
馬志恆起身，向江苑博四人拱了拱手，之後又對着馬家衆長老，表起決心：“我雖只有元丹境中期頂峰修爲，但我也是將死之人，壽元不多。
“這次我定會爲馬家博一份好處回來。一旦我們拿下李鎮的元丹境強者，你們和江家一起將李家剷平。”
對於馬志恆的這番表態，衆人聽得熱血沸騰，摩拳擦掌。
馬志恆和馬志天壽元沒有幾年，有些瘋狂。
他們也不得不這麼做，一旦他們隕落，馬家修爲最高的三位就是馬志焱、馬志明和吉曼文，前者元丹境中期頂峰，後面兩位元丹境中期。
吉曼文年輕一些，其他兩位的餘下壽元也不多。
除此之外，馬家的後輩力量再無元丹境中期強者。
柳阡陌修爲雖高，畢竟是外人。
一名長老起身，擔心道：“李鎮畢竟有涅槃境強者坐鎮。”
“這個不用擔心，涅槃境強者，我自有辦法阻攔他。”馬志天淡淡迴應。
聞言，其它馬家長老，暗鬆了一口氣。
馬家的議事大廳，死寂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
一直沒有露出笑容的柳阡陌，想要說些什麼，看到緩和不少的氛圍，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
大夏元州李鎮。
“元兒和清兒直接回陽炎城了？”李耀龍驚聲道。
關天略感不妙，皺眉問道：“怎麼？是不是這些年陽炎城有什麼變故？”
“關先生，叔公，我們得儘快趕到陽炎城，應該還來得急。路上我在與你們詳說。”李耀龍神色緊張，恨不得立刻出現在陽炎城。
關天和李福皆是點頭。
李鎮與陽炎城相聚三百里，涅槃境強者，只需小半個時辰便到。
………
碩大圓月，懸掛雲層，似乎被蒙上一層淡淡的血紅色。
在城中逛了良久的李元幾人，視線內出現一座巍峨府邸。
府邸大門，頗有氣勢。
上方巨大牌匾，筆走龍蛇地寫着“馬府”二字。
李元摩挲着下巴，望着半掩的馬家大門，低聲道：“小瑤瑤，我和小姑姑要去裡面辦點事。你跟着石辰，不要跑太遠。”
元瑤聞言，點了點頭。
“石辰，保護好元瑤，離遠這兒一點。不管裡面發生什麼事，都不能進去，知道嗎？”李元囑咐道。
石辰用拳頭錘了錘胸脯，鄭重道：“放心吧。”
安排好元瑤和石辰，李元和李雲清不急不緩地踏上馬家大門前的白石臺階。
來到門前，李元擡腿一腳，對着半掩的大門踹去。
“嘭！”
一聲巨響傳出，大門生生被轟開。
院內兩隊正在交接換班的馬家子弟，有三十幾人，皆是踏虛境修爲。
大門轟開，所有人的目光頓時一驚。
“大膽！什麼人？敢來馬家撒野！”其中一位踏虛境圓滿的中年男子，從人羣中走了出來，怒喝道。
李元緩步走進院內，目光一掃，面帶冷笑，聲音低沉：“二十年了，時間長了點，你們應該沒有見過我。”
“李元？”爲首的中年男子微微一愣，然後朝後方衆人道，“這就家族追殺令榜首的李元，他後面的女子，就是李雲清。”
“對！對！對！我說怎麼這麼眼熟。”陸續有人出聲確認。
爲首的中年男子仔細打量，察覺不到李元兩人周遭的元力波動。
莫要說他們一羣踏虛境，就是涅槃境也無法感知李元兩人的具體修爲。
李雲清是元丹境圓滿，也可隱匿氣息，境界比她高的，只能感知元丹境修爲，具體處於那一層次，卻看不出來。
元丹境圓滿遠超這一衆馬家子弟，不可能感知他們身上的任何元力波動。
片刻之後，爲首的中年男子，大笑道：“找了你們二十年，無果。沒想到，你們竟然如此猖狂，敢主動上門挑釁！”
中年男子收起笑容，面色一陰，又道：“大家一起出手，將二人拿下。若是反抗，直接殺了。”
三十幾名馬家子弟聞言，欲要衝向李元，卻發現身體陡然繃緊，無法動彈。
彷彿整個空間都凝固了一般。
李雲清蓮步輕移，走到李元身旁，視這些馬家子弟爲透明。
而後，兩人並肩而行，繼續向馬府內行去。
前行十數丈，三十幾名馬家子臉的表情和身體動作依舊沒有變化。
除了李元兩人，好像一切被定格冰封。
兩人又往裡前行數丈，一陣夜風吹過，院門內的幾顆老樹樹枝顫動，樹葉飄落。
夜風緩緩拂過馬家子弟，忽然，他們的身體開始塌陷，最後化成一團血霧，隨風飄散，濃濃血腥味在空氣中流竄。
一縷九色神芒從李元眉心飛出，在半空化作一尊直徑兩尺左右、九色晶瑩的神鼎。
他腳踏虛空，緩緩落在神鼎之上。
此鼎就是李元一直煉藥使用的乾坤鼎。
突破元丹境後，終於能將乾坤鼎發揮出它元器的一面。
如今以他元丹境圓滿的修爲，能夠將此鼎當成一件上品王器使用，只是對敵攻擊，還不能做到行雲流水。
李雲清喚出冰清劍，跟着御劍飛掠至馬家府邸上空。
“馬家的雜種們！我，李家李元，回來了！
“廿年前，我說過，我們有幸活下來，必滅馬家滿門！今日，便來兌現廿年之約。
“馬志天！在你壽元終結前，滅你馬家，你可滿意？
“馬家的雜種們！全部給我滾出來！”
李元特意用元力增加聲音的傳播範圍，不僅是整個馬府，聲音還擴散到方圓幾十裡。
驚天怒吼，震盪在陽炎城上空，蘊含滔天殺意。
恐怖殺意，氣息強大，馬家人人戰慄。
議事大廳內的長老們，正憧憬着未來，被突如其來的怒吼打斷，皆露驚容。
他們明曉，來者實力強盛，遠勝於他們。
“這氣息？是李家那個小畜生回來了，居然主動送上門！”馬志天面色一陰，殺意升騰而起。
他對李元的氣息太熟悉，即便後者不自報家門，也能感知。
萬盟商會的三位長老聽到聲音，皆是一驚。
不知對方具體修爲如何，但能夠憑藉吼聲推斷，實力應該與他們不相上下。
“馬族長？怎麼回事？”其中一位萬盟商會的老者問道。
此刻，馬志天臉色比之前更加陰沉，遙看大廳外，聲音傳過來的方向，道：“幾位萬盟的長老，恐怕，我們在前往李鎮之前，需要先把此獠解決，算是熱手。”
………
陽炎城，李家大宅。
一座涼亭中，頭髮略微花白的老嫗，欣賞着夜空碩大圓月。
她不知今晚圓月，爲何被蒙上一層淡淡的血紅色。
突然，她瞳孔微縮，些許蒼老的臉龐上露出驚疑。
半響後，老嫗錯愕道：“這聲音！這氣息！是元兒回來了。”
眉頭微蹙，她仔細思量，又道：“聲音傳過來的方向，是馬家？難道元兒真的要去兌現當年向馬志天說的話？”
老嫗是李青霓，十幾年前，回到陽炎城，作爲主事之人，爲李鎮的族人收集資源。
歲月流逝，當年的老嫗，並沒有讓其更加蒼老，還年輕不少。
容貌年輕，年齡增長，這是修爲提升的好處。
壽元將盡時，憑藉心中一股執念，晉入元丹境。
增壽一甲子，藉助如今李家的資源，衝擊涅槃境，並不是不可能。
李青霓沉吟片刻，喚出長劍，對着馬家方向飛掠而去。
………
陽炎城，邱家府邸。
邱昊月微閉眼眸，坐在木椅上，背靠椅背，手上拿着一張獸皮，看着不遠處的樹燈，緩緩道：“昊空啊，也不知父親何時回來。
“我強行衝擊修爲，留下的後遺症越來越嚴重，恐怕等不到他回來的哪一天。我歸天之後，你覺族長之位，傳於紹康如何？”
邱昊空的目光落在邱昊月手上的獸皮上，沉聲道：“我覺得紹康不錯，幾人當中，他各方面最優。
“元丹境中期，修爲不低了，天賦也不錯，還差幾年才九十，遠勝你我。
“至於昊昀，真不考慮一下了嗎？”
“不要打擾他，讓他安心閉關。只要他衝擊涅槃境成功，州侯的位置依舊會留在我們邱家。”邱昊月道，“父親的威名，震懾不了幾年。若是沒有新的涅槃境出現，州侯的位置怕是保不住。”
“族長，你不再考慮閉關衝擊一下嗎？”邱昊空將目光從獸皮上收回，看向邱昊月，問道。
聞言，邱昊月苦笑道：“我的天賦還是差了些，如今才元丹境圓滿，傷勢頗中，導致壽元大減，還是算了。你呢，不考慮一下？”
“我？”邱昊空連連搖頭，“我現在連元丹境後期的壁障都未觸及到，強行衝擊修爲，留下的傷勢，並不比你好多少。
“能夠晉入元丹境圓滿，已是極限。涅槃境，斷然不敢有那念頭。我們幾人，就昊昀有可能，強行提升修爲的後遺症，在他身上並不嚴重。”
“這聲音？這氣息？是李家那孩子回來了？”
突然，邱昊月猛然坐直身子，收起手中獸皮，目光注視窗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