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祭祀袍,上面繡着日月山川,花鳥魚蟲,以及上古先民膜拜祭祀的場景。
嬌小的身軀像是十五六歲的孩童,露出潔白粉嫩的雙腳,膚質吹彈可破,一青一白兩條拇指粗細的小蛇,便纏繞於上,吐着猩紅的蛇信。
俏臉精緻到令人震驚,像是最精緻的藝術品,找不到任何缺點,任何瑕疵。
雙頰微紅,像是一個怪異的布娃娃,眼睛很大,靈動的光輝閃爍着,又帶着淡淡的森冷。
眉心吊着一顆古怪的黑石,大約蠶豆大小,搖搖晃晃極爲可愛。
左手握着一個五顏六色的“轉經筒”,繩子也在搖晃着。
她是人間的藝術品,是巫蠱山脈深處的明珠。
她名震天下,無人不知。
她就是琉璃祭司,一個令人瘋狂,令人恐懼的女人。
“哼!裝神弄鬼!”
明定冷着臉,目光中盡是不屑,傲然道:“本尊早已發現你了,故意用話激你現身呢,沒想到你竟如此經不起刺激,琉璃祭司,當真令人失望。”
聽聞此話,逍遙子道長差點把膽都嚇破了。
他不可思議地看着明定,心中駭然,又覺得欣慰。
這孩子,好強的臨場反應,好可怕的演技,絕對青出於藍啊!
要是他這樣都能把琉璃祭司唬住,那真是太牛逼了。
想到這裡,逍遙子道長立刻打起了掩護。
他也淡然一笑,道:“公子,你說此女起碼要一個時辰纔會現身,沒想到她僅僅只堅持了一百個呼吸,之前咱們的確高看她了。”
兩人笑意吟吟,面上全是自信,心中滿是懼意。
琉璃祭司懸在空中,看了兩人一眼,然後身影一動,坐在了橫亙的樹枝上。
她搖晃着雙腳,轉着手中的轉經筒,眼中露出戲謔。
“逍遙子道長,出生地不祥,出生年月不祥,八十年前在大涼國招搖撞騙,混進平王府,欺騙平王妃。”
“後被國師識破,打入天牢,不知以何種手段逃走。”
逍遙子道長已然是臉色劇變,瞪大了眼。
琉璃祭司道:“二十多年後,你出現在了中山國,與風家爲伍,繼續混吃混喝,直至如今。”
“你根本沒有修爲,只有會運用一點點靈氣,可以使用儲物戒而已。”
“會一點點占卜之術、驅鬼之術,但全是江湖騙子的手段。”
“但是你博覽羣書,炮的地方又多,所以嘴皮子倒是很厲害,也因此欺騙了無數的高手,其中包括玉瓊聖山之聖主玉明子等人。”
“前段時間,你與明向誠向西而去,在半路中你暗中掉包了明向誠的錢袋,迫使他一路要飯逃回來。”
逍遙子道長撲騰一下跪在地上,已然涕泗橫流,大哭道:“女俠!求你別說了!饒貧道一命吧!”
“貧道那是...那是生活所迫啊!”
琉璃祭司眯眼笑道:“服軟啦?”
“服了服了,完全服了。”
逍遙子道長一把鼻涕一把淚,顫聲道:“貧道不過是好吃懶做,又沒有本事,只能靠着坑蒙拐騙混點吃喝啊,未曾幹過惡事啊,請女俠開恩,饒貧道一條狗命吧!”
琉璃祭司道:“未曾幹過惡事?平王妃都差點跟你一起私奔了,還不算惡事啊!”
“昔年往事,昔年往事啊!”
逍遙子道長嘆道:“貧道早已改過自新了啊!”
明定心中無比驚駭。
甚至無比憤怒。
如果不是現在情況不對勁,他真恨不得揍這條老狗一頓,尼瑪,混吃混喝倒也罷了,還偷錢差點害死我爹!
“道長,不必求她。”
明定強行壓住心中的憤怒,淡淡道:“你的往事,你的本事,你的品性,我全都知曉,只是未曾提起罷了。”
“本尊認爲,你雖然有小毛病,但沒有大過錯,而且給了我的祖輩、父輩很多安全感,所以不會追究。”
逍遙子道長滿頭大汗,心中不禁道:還裝啊,人家連我都翻了個底朝天,會不知道你是什麼貨色嗎?”
他無奈一嘆。
而琉璃祭司也饒有興趣朝明定看去。
她銀牙輕啓,笑道:“明定,明家長子,天生廢物。”
明定臉色直接蒼白。
琉璃祭司繼續道:“讀書沒天賦,優勢被教書先生追着打,氣走了十多位教書先生。”
“練武沒天賦,氣走了十多位武師,幹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
“品性極不端正,喜歡吹牛說大話,三歲就偷看家中方婆婆洗澡,五歲偷摸侍女大腿,九歲抱着奶孃不撒手,暗中下手佔便宜,十二歲就去了青樓,因爲年齡太小被趕了出來。”
明定抱住了自己的頭,眼眶都紅了。
他生平,從未受過此等大辱。
他感覺,自己在琉璃祭司面前,什麼都沒穿。
琉璃祭司倒是笑意滿面,繼續道:“明向誠看出你沒天賦,便想將自己嫁人的天賦傳給你,叫你與各家子弟一起混跡玩耍。”
“你遊弋於其中,在外出狩獵之時,陷入絕境,卻被莫名的劍光所救。”
“於是高手之名從此傳出。”
“你深居簡出,害怕露餡兒,但總會遇到一些挑戰。”
“古怪的是,你總能靠着極端的運氣化險爲夷。”
“比如你前段時間外出,遇到兩大歸真強者襲殺,恰好遇到一個碎虛級強者在虛空修煉,不經意垂落下兩道劍芒,意外幫你殺了兩大歸真強者。”
“那位碎虛強者不想得罪蘇家,於是隱瞞了此事,成就了你明定的大陸第一天才名號。”
“之後更有許多好運發生,你已經是大涼國頭號監測對象,爲了搞清楚你的好運之謎,我們花了很多心思。”
明定痛不欲生,指着琉璃祭司道:“你要殺便殺,何必翻出幼時那些醜事來辱我?”
“我明定,寧死也不受這種侮辱!”
琉璃祭司笑道:“是嗎?那我不說了,現在就把你的頭砍下來。”
明定一呆,直接跪了下來:“女俠饒命啊,你還是繼續說吧!”
琉璃祭司不禁大笑出聲,道:“還真是個廢物,小國寡民,就容易出你這種東西。”
“行了小丫頭,別嚇唬我大哥了。”
淡淡的聲音傳出,風無相緩步從林中走出。
跟在他背後的是道女玄歌、青青、聖龍。
而琉璃祭司臉色卻是劇變,瞪眼道:“風無相,你叫我什麼?”
風無相笑道:“小丫頭。”
琉璃祭司眼中頓時殺意如潮。
她最恨這個稱呼!
她分明已經二十五歲了!
她不是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