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純黑色奔馳緩緩滑入停車場,西園寺和真田一前一後跨步下車。
在女星中身量算高的水萌站在身形挺拔的真田旁邊,竟然顯得嬌小可人起來。兩人均是一身經典黑色打扮。
緞面真絲小禮服水紋一樣滑落,更顯出膚色白皙,不規則裙襬,一氣呵成的設計,只飾以月白色錦帶束腰,女性優美的曲線立顯,富於低調的優雅。
而真田穿着剪裁考究的正裝,黑髮齊整柔順,配上他輪廓分明的五官和眉眼間的冷峭神情,整個人散發出不容錯認威嚴與魄力,和靚麗的水萌一起,一剛一柔,極爲養眼。(此真田絕對來自漫畫,TVT那個請忽略~)
水萌有些出神,這樣的人似乎更應該從事律師警察這樣一本正經的職業,按理說很難想象他怎麼會選擇在爭奇鬥豔的藝能界當經紀人。從一文不名到星光熠熠,甜酸苦辣,這一路走來,兩人之間的深厚情誼毋庸置疑。
很快有眼尖的記者發現了他們,才走到會場門口,守候多時的大批媒體如同追逐餌食的飢餓魚羣,譁一聲一擁而上將兩人包圍,鎂光燈閃爍不停。
真田皺眉,替她格擋開阻礙視線的話筒,記者連珠炮似地提問已然鋪天蓋地——
“西園寺小姐,婚禮籌備的如何?”
“對跡部總裁的過往緋聞你怎麼看?”
“能談談你們的初次邂逅嗎?”
她微微垂眸,清透瞳孔裡浮起一縷無措。
真田早就建議,這個時間最好少在公開場合露面,可是研音三十週年慶典是早先就答應下來的,身爲研音一手捧紅的藝人,臨時爽約的話,勢必被人說攀了高枝忘本,當明星還真不容易。
今天來的都是研音的簽約藝人和合作企業代表,水萌來之前惡補了一通,再者有真田在身邊一一指點,應能應付的過去。
“現在說的話就沒有驚喜了,大家拭目以待吧。”匆匆回眸,丟下這句話和真田快步前行,攝影師對準鏡頭,記錄下世人熟知的完美微笑。
進入跡部財團僅僅一年,對於手冢而言,水漲船高的除了薪水和名望,還有不可避免的各式各樣的無謂應酬。
比如現在。
跡部總裁紐約商務考察還沒回來,他被推出來作爲贊助商代表出席。擎着一杯加了冰水的苦艾退到一邊,他冷眼打量四周的熱鬧,笑語喧喧,衣香鬢影,他沒想到今天會是個娛樂性質這麼強的場合,與其說是宴會,稱它爲歡樂派對更合適一些。
站了不久,已經有好幾位女藝人藉故前來搭訕,他彬彬有禮寒暄,絕不更進一步。
很難想象他是怎樣用那張沒有表情的俊臉將這一切應付自如,其實他並不喜歡這種場合,可手冢國光就有這個本事,將不喜歡的事情也做得完美無缺。
總得找些事情來做打發無聊的時間,旁人眼中的豔福不淺在他看來就是浪費口水,反倒是會場一隅的桌球檯更能吸引他的興趣。
此刻球檯的王者是新城傳媒CEO植村元佑,手冢和他曾有數面之緣。
捨棄了領帶的束縛,香檳金色的襯衣用色大膽跳脫,胸口別一朵藍色迷迭香,順着球杆追蹤得到深褐色髮絲下漫不經心的目光,襯着他深邃英挺的五官,氣度斐然,頗有一番翩翩濁世佳公子的風韻。
新城傳媒旗下囊括了報紙雜誌、電視臺、門戶網站、文化推廣公司等各種媒介,近年來轉戰影視投資亦頗有建樹,也是研音的第二大股東。
植村最後的一杆落袋引來圍觀賓客的讚歎,起身,目光落在若有所思的手冢上,這男人溫文爾雅的笑起來:“手冢君,有興趣來一局嗎?”
揚眉,神情冷峭的男人花了不到半秒做了決定,微一頷首,手冢轉過身去挑選一支順手的球杆。
侍應生將二十一個綵球碼放整齊放入三角架內,修長手指一彈,銀色溫潤質地的硬幣劃出美妙軌跡,而後穩穩落入清冷男人手心,視線掠過,他擡起平靜無波的眼,“不好意思,僥倖佔了先機。”
植村風度翩翩的做了個“請”的手勢,手冢提起球杆,走到球桌旁邊。
左手手指微微隆起權作支架,輕按墨綠色檯面,鏡片後深如寒潭的眼神冰冷凌厲,並不急於出杆,然而出手必中,唰唰的擊球聲果斷利落,桌面上的紅球和綵球逐漸減少。
紅色的目標球被擋,手冢繞着桌案走,半眯着狹長鳳眼計算着角度和力量,額前劉海的金褐色散落在眼瞼裡,全部陷進去變成無波的誘惑,連一點情緒都沒顯露出來。
他拿起防滑塊擦了擦杆頭,轉向目露欣賞的植村,“抱歉,我要一杆清檯了。”
另類囂張,毫無起伏的聲線絕對有讓普通人抓狂的潛質。
當然,植村元佑不屬於普通人那一類。
可惜,有人不給他機會。
“嘖嘖,這個男人真不會講話。”已經在一邊看了一會兒的水萌感嘆出聲,本來只是腹誹性質,基本沒人聽見,可對於在她前面又聽力奇佳的手冢而言,分貝確實稍微大了那麼一點點。
直接後果就是手冢的出杆力度比預計的減了一分,紅球歡快滾動,在靠近中袋袋口附近停了下來。
有人發出遺憾的嘆息,反觀當事人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失手就是失手,沒什麼好說的。
植村挑了挑眉,顯然也聽到了剛纔那句話,饒有興味的目光鎖定了某個大放厥詞後準備開溜的俏麗身影:“西園寺小姐,我好不容易借你吉言,有反敗爲勝的機會,你都不看完麼?”
被抓現行了。
本人跟你又不熟,人家手冢國光都沒說什麼,要你多管閒事!
水萌背對着他吐吐舌頭,然後轉過來,微微挑起的眼角,清麗中融合嫵媚,“如果我能幫手冢君換個角度一杆清檯,是不是就算你輸?”